她怕吗?
当然怕!眼前全是虎狼,也不知道慕长情会不会出手相救。再说了,慕长情又怎么救呢?他刚刚才被打了十鞭子,背上的犹新。
慕正曦?
呵,他现在可能悔得肠子发青,后悔用那道空白圣旨救了她,现在他连自保的法子也没了。
慕轲寒可高兴了,这死家伙,诡计多端,根本不是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愚钝!
钟睿瑶吓到了,摆着手,连声说:“怎么要抓慕执事,此事与她无关哪。”
“大刑审过就知道有没有关系了。七弟,你还要不要给你的小十二求情呀?你四哥可都不想管了呢。怎么着,还打不打三哥啊?给三哥说声好听的话,三哥对小十二温柔一点,让她死得舒服一点。”慕轲寒满眼讥讽地看着慕长情。
慕长情歪了歪脑袋,淡然说道:“小十二不必死得舒服,她喜欢死得难看。”
去你的死乌鸦!云长安恼怒地瞪着他。
如狼似虎的士兵扑过来,扭住云长安的双手,要把她捆起来。云长安双腕翻动,灵巧地挣开绳子,脆声说道:“闲王妃这法子是戏法,假的。”
“放肆,敢抵毁闲王妃。”慕轲寒啪地一声,合上折扇,冷笑道:“还不掌嘴?”
士兵挥掌就打,云长安腰往后仰,像虹一般弯下去,躲开了重重的一掌,起来时,脚尖踢直,正踢到士兵的下巴上。
咯噔……
士兵的下巴都被踢歪了。
“反了!”慕轲寒脸色一沉,怒呵道:“还不把云家逆贼抓起来!”
“抓起来,抓起来!”管家挥着拳头助威。
云长安咬咬牙,飞身扑过去,一把抓住了钟睿瑶,反手扣住她的喉咙,怒斥道:“都退下,再敢过来,我杀了她。”
管家的拳头放下来,哀叫道:“王爷,快点救闲王妃。”
“你这死胖子,总有一天我割了你的舌头,闭嘴。”云长安怒瞪着他骂道。
管家往后缩,依然嘴硬,“你这逆贼,快放开闲王妃。”
慕轲寒转了两下扇子,把自己人叫了回来,笑嘻嘻地看向慕长情,“七弟,你要放走她的话,可是要受罚的。父皇最讨厌咱们兄弟不听话了,你看看,你要和这云家小姑娘搅在一起,现在可是惹了一身骚。要么,你亲手杀了她,要么把她交给我,我来杀了她。”
慕长情笑笑,慢吞吞地说道:“何必这么麻烦,一起杀了好。”
他伸手从侍卫背上取下弓箭,直接瞄准了二人。
“王爷……”钟睿瑶眸子圆瞪,不敢置信地看着慕长情。
“王妃真爱本王,为本王奋不顾身,本王会永远记着你的。”他手指勾满弦,蹭地一下射出一箭。
他真杀啊!
不仅云长安呆住了,连慕轲寒他们也呆住了。利箭穿过两名女子的发髻,带着二人往后飞,锃地一声,钉到了一株小树上。
“你这个疯子!”慕轲寒扭头看向慕长情,怒气冲冲地骂道:“你怎么敢对睿瑶动手?”
“干吗对本王的王妃叫得这么亲热。”慕长情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又搭起一箭,“先发,再额,再咽喉。看美人血溅,无比爽快。你要不要试试?”
慕轲寒大步过去,摁着他的手腕骂道:“疯子,你给我住手。”
“三哥干吗要包庇逆贼?”慕长情转头看他,冷冷地问道:“一切敢挡在逆贼身前的人,都当诛。”
“你……”慕轲寒气得七窍冒烟。
“云长安跑了。”此时侍卫大叫了一声。
几人扭头看,只有钟睿瑶还钉在树上,云长安的头发只有一边是长发,所以发髻很容易就散落开,踏着云家步法逃得飞快。
“三哥,你居然阻拦我抓逆贼,你其心可恶。”慕长情又勾满了弓弦,猛地对准了慕轲寒。
慕轲寒吓得抖了抖,飞快地退了两步,握着扇子指他,“你别乱来,把箭放下。我是让你别伤到闲王妃,怡清王可是名满天下的人物,我是帮你,不要伤了怡清王老人家的心。”
慕长情冷笑几声,握着弓大步往林子里走,“还不追!一定要捉到逆贼。”
“追!”慕轲寒咬咬牙,朝众人挥手。
云长安此时已经跑到了小溪对岸的林子里。钟睿瑶这一招来得太急了,若再晚半天,她就能把真正的法子告诉弦筝,弦筝会去处理。不然,让慕正曦知道也行,总好过她现在逃得这样匆忙。
“跟我来。”弦筝追上来了,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拖着她纵身跃上高树,在密枝间飞跃。
云长安看了他一眼,咬紧牙关,手指死死抓住他的袖子。他们都是高人,可以随心所欲地飞来飞去。她是小女子,想寻个安身立命之地而已。总是盯着她干什么?
过了一阵子,弦筝停下来了,带着她到了一处空地。
云长安定了定神,走到石头前,想了会儿,小声说道:“你都看到了,听到了吧?怎么想?”
“慕轲寒想除掉慕正曦和慕长情。”弦筝平静地说道。
“呵,还真是好手段,让钟睿瑶出头。这蠢货。”云长安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他,“坐一会我们回去。”
“回去?”弦筝拧拧眉,低声问道:“方才慕长情特地放你走,你还要回去?”
“他?”云长安立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更生气了,“女儿家的头发,被毁成这样子!我先拔光他的毛!”
“告诉我凝冰之法吧,我知道你已经想出来了。”弦筝往她面前走了两步,背着双手,凝视着她的眼睛。
云长安冷笑,“现在说了,你马上就会杀了我。”
“我杀你干什么,我也守信之人。”弦筝眼神闪了闪,缓缓伸出右手,“我与你击掌盟誓,你还可给我下毒,如何?”
“晚一点,我们去河边,我给你冰冻长河。”云长安冷冷地说道。
弦筝慢慢缩回手,点头,“也可。”
“然后你就去大国师那里邀功吧。大国师最近在瑞帝那里一定憋屈得慌,你要赶在慕轲寒之前拿真正的凝冰之法过去,还有胜算。你去为我准备东西,晚上在河边见。”云长安拉过他的手,匆匆在他的掌心写了几件东西。
弦筝拧眉,“就这么简单?”
“关键的东西,我自己去准备。”云长安抬眸看了看他,满脸诚恳地说道:“弦筝,我只求活下去,你求的是富贵荣华,我与你并无冲突。”
弦筝想了会儿,点点头,“好吧,那何时见?”
“酉时。”云长安笃定地说道:“不可迟到,不可招来追兵。我只给你一人看长河如何凝冰。”
弦筝凝视了她一会儿,低声说道:“云长安,你可知,一旦我把真相呈给瑞帝,你也有可能会死。瑞帝是容不得有本事的云家人活下去的。”
“可是,他会让对他有用处的云家人活下去。你仔细想想,他为何不杀我。”云长安反问。
弦筝楞了楞,试探道:“因为要牵制那两兄弟?”
“慕家男人都是绝情种,怎么可能为女人而受到牵制?弦筝你还看不穿吗?”云长安嘲笑道:“若他们有真心,早把我藏于安全之地了,何必让我来受这些风险苦难。”
弦筝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也未必。这天下,早就没有安全之地了。想让你安全,只有让你处于某些人的手掌心里,让他觉得可以把控你,把控他们。宸王如何,我不想说。闲王的心,真是说不定了。方才那一箭,真心尽显。”
“也许就是给你们看的呢。”云长安轻笑,“弦筝你被人背叛过吗?若有的话,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了。戏,慕家人最会演。你也别总想着能从效忠慕家人这件事上得到多少好处。自古帝王心难测,大国师与其说是帝王的知已心腹,不如说是帝王的心腹大患。你呢,早点想退路吧。”
“一个女孩子,为何把事看得这么透?不可爱了。”弦筝怔了半晌,眉头轻拧。
“我没有可爱过,我不是女人。”云长安咧嘴,一字一顿地说:“我是妖怪啊。”
弦筝眼神闪了闪,有些失神。
“赶紧去吧,别迟到。”云长安抿抿唇,转身就跑。
弦筝看着她娇小的身影钻进密林里,自言自语道:“小妖怪吗?”
风摇枝叶响,小妖怪越走越远了。
酉时。
弦筝带着东西,准备出现在了河边。一轮弯月静静地悬于天边,清冷月辉洒了满河。波浪鳞鳞闪闪,似有无数尾小鱼随波游动。
他往四周看了看,不见云长安的身影。
“小妖怪?”他低呼了一声。
没人理会他。
“来了吗?”他拧拧眉,又唤道:“酉时已到,快出来吧,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
四周亮起了火把,大队人马从四周涌了出来,利箭全部对准了他。
慕轲寒摇着扇子,冷冷地笑道:“好啊,你也私自勾结那只小妖精,你们一个个都被她迷倒了吗?”
弦筝知道上当了,云长安利用了他,这时候肯定去办她的事了。这只小妖怪,真的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