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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并非螳螂与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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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镇最大的歌舞酒坊缀锦楼前,殊野一个人扭头四下查看之中。

难不成这鵺灼还没置办好马车?这么长时间,就是组装一个马车都够了吧?更何况鵺灼并非是那种吝啬钱财的人,基本上只要是鵺灼看中的,他二话不说便会买下来的啊,可是这周围,却只有几辆马车,并且那马车看起来也是普通的不能再……

对了,殊野忘了了一个最最重要的事情,那便是鵺灼一开始便想要找的,就是一辆毫不起眼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马车。

而这几辆马车之中……殊野扫视一眼之后,便立马笃定的走向了一辆马车,紧接着殊野轻车熟路的上了马车,一掀开门帘,果不其然,正是鵺灼和哀酒。

这马车外面看起来普通至极,仿佛就是一些普通的小门小户的马车一般,和雇佣的马车都不能比,只是这马车之中,却是别有洞天,鵺灼似乎是为了哀酒着想,所以直接拿掉了马车之中的坐垫,而是整个马车都铺就了三层被褥,被褥之上,又是一层一看就是进口材质的绒毯,而哀酒正躺在其中,身上盖着一件一看也就价值不菲的锦绣被褥,一些常用的物品,鵺灼在马车后方的上空固定了一个小柜子,柜子精致小巧,既不碍事,又等放置不少东西,下面是一对垫子和毯子,那便是鵺灼和殊野的东西了。

而当殊野正掀开门帘的时候,鵺灼正像是一个老妈子一样往哀酒的被窝里塞汤婆子,这细心的程度,看的殊野都想要把鵺灼给娶回家了。

“你来了”鵺灼似乎早就料到了来者是殊野,所以连头都没抬的直接如此说道。

而殊野对鵺灼这种放错了“重点”的态度非常的不爽,随即便说道“你怎么不问我我是怎么认出来这一辆马车是咱们的?”

“哦,你是怎么认出来的”鵺灼秋就好像是一副“该配合你演出的我随便配合你演演”的模样,听完了殊野的话,便和殊野玩起来了这一个毫无意义的游戏。

但是殊野却是自得其乐,随即便挑起嘴角认认真真的说道“因为只有这一辆马车,用的是刺绣的鹿皮门帘,并且这鹿皮门帘,还是南蛮的东西”。

一般这种马车之上,配备都是普通织缎锦的门帘,有的是加绒的织缎锦,那是冬天的,有的防风效果更好的,便是兽皮了,而这兽皮,寻常人家用的,自然是牛皮之类的,因为牛皮味道小,也不算是太贵,稍微讲究一点的,便是这种野兽的皮,不过野兽的皮素来难得,市场上有时候都是有价无市,并且这种褐色的鹿皮,怕是只有南蛮那里的山区会有,这种刺绣自然是中原的手艺,由此可见,这是一批外贸,而这里是边镇,可以说是一个天然的外贸市场,得来这种东西,只要你运气好看到了,并且舍得的下价格,自然是能够得来的。

而这种价格的鹿皮,也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样一辆普通的马车上,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鹿皮,在帝都,价值绝对要比马车贵上不少。

而舍得下这种价格来买这样的门面的,肯定是怕马车中的人受了风,鵺灼对哀酒的关怀自然是无微不至,大手一挥买这样的一个门帘给哀酒遮挡风雨,简直不要太合情合理。

所以殊野当时一眼看到了这门帘的时候,便立马咬定,这种在木弓上镶宝石的做法,也只有他鵺灼能够干的出来了。

可是鵺灼对殊野认出来了这马车,却是一点都不在乎,看到了鵺灼如此的不愿意和自己一唱一和,殊野也只能厌厌的不再说这件事情了,随即便丢给了鵺灼一个袋子,示意鵺灼将袋子安置好,随即接着说道“我打听到了,那个冒牌货已经准备动身去往北邙了,估摸着现在应该快出城了”。

听到殊野的消息之后,鵺灼倒是显得不慌不忙的,随即递给了殊野一个垫子,然后自己也拿了一个垫子,和殊野做在了马车赶马的位置上之后,便一边给自己戴上斗笠,一边不疾不徐的说道“他现在出城,那么那两个人肯定也要出城,走,我们去城门外等着,你把这个披风穿上,面罩戴上”。

“什么意思啊?这样看起来我们两个不就像是两个江洋大盗么?不对,是采花大盗,这马车里还有一个哀酒呢……”殊野虽然嘴上随便感叹着,可是实际上已经将鵺灼给的东西穿戴整齐了,而鵺灼却是心里有自己主意。

而此时此刻殊野是自己的战友,虽然鵺灼很不习惯这种和伙伴一起并肩作战的感觉,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殊野是一个好搭档。

所以鵺灼便一边示意殊野赶马车,一边缓缓的说道“现在那个冒牌货大概是要出城了,而那两个人,自然是要紧随其后了,我们到时候在城门楼,做一个顺水人情,他们肯定知道的要比冒牌货多,到时候你别说话,我让你进去就进去,毕竟你和他们见过面,这一次我来应付”。

“哦!我明白了,你是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是吧”殊野听完了鵺灼的话之后,便恍然大悟。

而鵺灼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们不是黄雀,更不是螳螂,是猎人”。

一路到了城门之外,殊野便将马车停在了一旁,而鵺灼便佯装到一旁置办水果和干粮的模样,在等待着那两个人的到来。

不出一会儿,殊野便开始“噗呲噗呲”的叫鵺灼了,鵺灼回头,便看到了殊野指着一个小胡子一个棕色衣服的人,一个劲的比划。

看到了殊野这样的动作,鵺灼怎么样都应该是明白了,所以鵺灼便笑了笑,然后翻身上了马车,一边赶车到了那二人的身边,接着一个“不小心”,将一袋子水果给撒到了二人的身边。

与此同时,殊野心领神会,赶忙一个拉马,让马掉了一个头,正好是阻挡住了二人的去路,鵺灼这个时候便立刻下了马车,拱手赔礼道“惊扰二位了,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

那个小胡子自然是一个尖酸刻薄之人,所以看到了鵺灼随便的好脾气有家教,随即便专捡软柿子捏的说道“你倒是无碍,却触了我兄弟二人的霉头”。

“是在下的过错,二位看在我为夫人治病奔波劳碌精神不济的面子上,暂且大人有大量,在下还要去亓国,太赶时间,还望二人莫计较,这里一点细软,权当赔罪”鵺灼说着说着,便拿出了一把银子,这些银子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实际上也不是什么小数目了,所以自然而然的,那小胡子便知道了,这马车的车主肯定是有个有钱人,并且说是带着自己有病的夫人去治病,而马车上现在又只有一个带着面罩的人,这人看起来有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模样……

一时之间,小胡子便计上心头。

随即推脱了银子然后说道“我兄弟二人也不是什么贪财之人,这既然是无心之失,便不再追究了对不对,如果阁下方便的话,倒是可以捎我们一程,我兄弟二人要去北邙见一位朋友,正好顺路,不知道阁下方便不方便……”

“自然是方便的,我这两匹马也算是才置换的壮马,带上二位一程,也是绰绰有余的”鵺灼说罢,便扭头看向了殊野,然后说道“进去照看夫人,我来赶车,二位请上,我夫人身患恶疾,所以只能委屈二人坐在马车之外了,我这奴仆又是前不久摔断了胳膊,怕是不能伺候二位上车……”

“无妨无妨,阁下能够栽我们兄弟二人一程,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小胡子说罢,便给了棕色衣服的一个眼神,随即二人便上了马车,坐于一旁,而鵺灼表现的一副丝毫不会武功的模样,也上了马车,开始赶车。

进入的马车里面,坐在哀酒旁边的殊野,似乎还感觉自己恍若梦境。

原因很简单,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看起来似乎清冷的不可一世的鵺灼,在戴上了斗笠之后,似乎忽然变了一个人,他把一个心底善良的富家之人表现的玲离尽致,直接就丝毫没有纰漏的空手套白狼的?

不得不说,鵺灼丢下水果的招数实属拙劣,但是不得不说的是,鵺灼那一瞬间的演技,连殊野都有点怀疑那斗笠之下的到底是谁了。

不过鵺灼说的话中,可是包含的许多看似不经意间的细节,现在在那小胡子和棕色衣服的眼里面,他们就是一个有钱的,并且势单力薄的人。

之前鵺灼要给他们赔罪礼,便是不经意间露了财,接着又邀请他们上马车,无意间说了殊野这个奴仆摔断了胳膊,丝毫没有战斗力,马车里又仅仅是一个夫人,是病弱的女流之辈,这不明摆着要给别人抢的节奏么?

不仅仅如此,这鵺灼还把自己完美的塑造成了一个家教不错家庭条件不错性格不错的儒雅之人,那模样,似乎也是一只手便能撂倒的。

殊不知,那小胡子和棕色衣服沾沾自喜的时候,殊野却在为他们默哀,因为他们完全没弄清楚状况,到底现在谁是狼,谁是小绵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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