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竹林的尽头,马车上面的风灯已经熄灭,马匹似乎有些狂躁不安,周围虽然树木间的间距也算是宽阔,可是却依旧是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杀机四伏的感觉。
四人下意识的集体往后退,靠近的一旁的石壁,接着殊野握住破决,女娮扶住腰间的挽月刀,鵺灼和哀酒两个人,又自觉性非常强的往后退了一步。
看到鵺灼也一副后退的模样,殊野忍不住敛着眉眼没好气的说道“要知道我应该给你拿一把剑的”。
而鵺灼却只是看似一本正经,实际上却是有些玩世不恭的说道“少侠,你不要辱没了北慑小魔王的名声,这一战,是你展现你风华的时候了”。
对于鵺灼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贫嘴,殊野竟然有点吃惊?嗯?这鵺灼还有这样的性格?之前殊野怎么没接触到?
后来殊野想了想,也对,也确实是这样,殊野和鵺灼才认识多长时间啊,这一路上,先是因为在皇家猎场的时候,鵺灼瞎了,他自然是心情沉重,后来哀酒生死未卜,鵺灼心里那更是沉重了,哪里有心情和殊野开玩笑?现在好了,鵺灼的眼睛好了,没毛病了,哀酒也已经没了危险,活蹦乱想的,他鵺灼开一两句玩笑,也没什么的吧?
想到了这一点,殊野也便不和鵺灼继续贫嘴下去了。
然而,贫嘴这种事情,哀酒却硬是拿出了一种夫唱妇随的即视感,只见哀酒笑了笑,然后说道“你这北慑小魔王,看来是要来震慑北邙了”。
听到了哀酒的话,一时之间殊野的心里恨不得来一句“我认怂你来上”,但是殊野终究是考虑到了自己是一个男子汉,还是没将这一句话说出来,而是笑了笑,然后说道“你别看热闹,我要是打不过你不还得上?”
“少侠此话差异,哪怕就是你真的打不过,我也会和鵺灼跑路的,这等逞英雄的事情,不适合我这种奸诈小人来做”哀酒可谓是一点点面子都不在乎的便这样说了起来,听的殊野竟然无言以对。
可能,自己不适合斗嘴吧。
而哀酒叫殊野不吱声之后,便扭头看向了一旁的女娮,这女娮可能是一开始的时候被自己给吓着的了,所以自然而然的,为了化解自己和女娮之间的这种疏离,哀酒便笑了笑,然后说道“小心些”。
听到了哀酒的话,女娮心里一怔,之前女娮一直没有说话,原因是女娮知道,这哀酒和殊野是生死之交,他们这也是在开玩笑,虽然女娮是冽琰门的大小姐,可是这人情世故她也是懂得些许的,她是大小姐没错,但是和其他的大小姐不同,女娮通晓人情世故,虽然有时候女娮有些太过执拗,但是女娮更明白,在殊野的面前,自己必须要拿捏有度,这样一来的话,自己才能够不让殊野有理由赶自己走,这是日久生情的第一步。
而女娮更知道的是,这个时候,一般情况下,其他的姑娘,似乎都会说一些“这是他们大男人的职责,你不必如此舞刀弄剑”之类的话才是,毕竟说白了,这貌似是很多姑娘的潜意识,虽然这哀酒看起来貌似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可是说到底她骨子里还是一个姑娘,这一个姑娘,怎么说也应该说点劝慰她的话吧?
而哀酒没有,她自己没有出手,并且还嘱咐了女娮小心一些。
这个哀酒,不是普通人,看来是一个性情中人。
“祝福你们小两口刀剑合壁,天下无敌,旗开得胜,平定北邙!来,鼓掌!”哀酒自己说了一通之后鼓掌还不算,还忽然伸手握住了鵺灼的手,强行让鵺灼鼓掌。
说实在的,鵺灼有时候也会有些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是那都是刻意表现给别人看的,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在这完全没有目的去面对的人的面前,突然鼓掌……
嗯,多亏了哀酒拿着自己的手,不然的话,这得多尴尬啊。
看到了哀酒和鵺灼两个人配合着鼓掌的模样,殊野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而女娮直接是笑了出来,她笑两点,一点是哀酒说的话,正对她下怀,她开心,认同哀酒这个朋友,二是无意间回头看到了鵺灼一脸懵圈的模样,被哀酒控制着鼓掌,而鵺灼这个人,在女娮的印象里,是一个一本正经的人,虽然略带点邪气,可是更多的是,一种高冷的刻板,可能是因为之前心里记挂哀酒生死的缘故吧,所以才给了女娮这种感觉,不过此时此刻看着鵺灼的模样,倒是和善了许多,也搞笑了许多。
“好一对儿一对的苦命鸳鸯,死到临头的还有心情笑的出来”突然,他们的头顶上响起了一阵熟悉的声音,没错,这就是娢缟的声音,她终于来了。
四人齐刷刷的抬头,便看到了一团白纱倾泻而下,然后四个人立马两两散开退到一旁,然后鵺灼和哀酒默契的没有再上前,而是一个转身又退远了些。
这边的女娮和殊野倒是一对江湖璧人的模样,随即便二话不说,直接出手。
殊野的破决是有上古神器的灵气的,哪怕娢缟昔日也算是这北邙的二把手,可是妖神死时娢缟修为尽废,这十几年间,娢缟虽然努力吞噬其他的力量来补救自己的修为,可是说到底力量还是不能够和自己巅峰之时相提并论,所以,介于这一点,娢缟自然是不敢和破决硬碰硬。
只见娢缟一个转身,便飞身躲避开了这破决,接着忽然立在一旁的树枝上笑了笑说道“我怎么可能在你们那里吃下二次亏?呵呵,上!”
伴随着娢缟一声令下,周围的树林之后,忽然密密麻麻的跑出来的许多人形但是却不是人的东西,这些东西看起来似乎身体有些佝偻,不是一个正常的人或者是人形山魅应该有的模样。
多亏了今夜的月光,月光实在是太过明亮了,所以很快,哀酒便借助这月光看清楚了这是什么玩意儿。
你们应该没见过活着的丧尸,嗯,不对,丧尸应该是死的,但是此时此刻的哀酒,似乎是见到了活着的,真丧尸,没错,会跑会动,骨头啪啪响动作还贼拉快的那种。
“是傀!”殊野到底是见多识广,立马便大呼一声,警醒了女娮和鵺灼哀酒,只是在哀酒的眼里,傀和丧尸,完全可以说是划等号了。
“亲娘耶,这里还有这种玩意儿?吃人不?”哀酒自然是没见过跑的这么快的丧尸,啊呸,是傀,所以立马便认怂的躲到了马车旁边,然后一本正经的和鵺灼如此说道。
虽然鵺灼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傀有点不淡定,但是回答问题这种事情鵺灼还是能够做到的,所以鵺灼便说道“看儡的道行,如果儡的道行足够高的话,傀吃人自然是肯定的,不过看娢缟这个儡的修为,他们吃人是毋庸置疑的了”。
鵺灼说罢,便二话不说,直接从马车旁边抽出来了一根木棍,这木棍具体是马车的什么零件,哀酒也不知道,哀酒只知道,鵺灼似乎应该是会什么道教的法术,只见他以木棍当长剑,突然开始结法诀了起来。
一想到了这傀会吃人,哀酒便暗戳戳的躲到了鵺灼的身后,宿管是认怂的姿态,可是哀酒也已经做好了随时随地动手的准备的。
因为木棍毕竟不是法器,说到底功能有限,所以自然而然的,哀酒自然是要担当的起来自己这个打手的身份,虽然她是一个姑娘,并且刚刚死里逃生大病初愈。
“怎么样,感受到了北邙的热情了么?”娢缟风情万种的坐于一旁的树枝之上,语气阴阳怪气的如此说道,听的一旁的哀酒可谓是恨不得翻白眼,这娢缟咋没点自觉呢?刚刚被打跑的是谁?嗯?心里没点数么?
而殊野虽然一把破决一招下去能砍倒一片,但是这傀可不是人,他就算是肢体支离破碎了,身体只要还能协调了起来,依旧是能跑的和兔子一样,对付傀,就是这点麻烦,你不仅仅是要对付他,还要忍受这些傀哪怕没了头没了腿的还在你身边乱跑企图弄死你,这些还算好一点的,最可怕的是那些被你从头到脚劈开两半的,踏马的你能想想么他们还能动!并且是分开成了两个人!一半身体一半身体的还活蹦乱跳,不管肠子已经流了一地。
对付傀,杀不死还不是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这种支离破碎还能动的情况实在是太吓人,甚至可以说是恶心人,毕竟有些尸体还好,都成干尸或者白骨了,但是那种新鲜的和腐烂一半的,你踏马看着都恶心啊,杀人的心都没了,只想喊个暂停然后吐上一吐。
没错,此时此刻的哀酒真的是这样的心情,虽然皇家猎场的局面不见得比这个差,但是可怕和恶心是两回事,自己杀的人和杀了的人又扑向你是两回事,哀酒杀了他们,他们那些尸体碎块不会再反扑吧?但是这些傀会,他们不仅仅会,还会带着腐烂的血肉和蛆虫,哀酒光想想都觉得咬牙切齿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