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自信。
一种绝对的相信自己的实力,并且能够将对方的实力算计的一清二楚,而且还会将绝大部分的风险考虑在内的自信,仿佛不管你是如何剑走偏锋,全部都是会在她的掌控之中。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这是这里围观的姑娘们,心里面的第一反应。
她们平日里实际上也是有很多的摩擦,但是说到底,也只是小打小闹而已,假设是和这个哀酒对比起来,她们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根本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她……她哪里来的自信?”奷洛的嘴巴实际上微张了很久,而最终只是说出了这样一句所有人心里都想问的问题。
哪怕就是自诩为过来人,并且在这一帮子豆蔻少女中,也算是一个比较有资历的见过各种各样大世面的人了,晚妆也是不能够给奷洛一个像样子的答案。
原因很简单,因为晚妆说不清楚。
她知道哀酒为何如此的自信,这说到底是一种恃美扬威,可是事实上,哀酒的自信,来源于她的实力。
她看人的实力。
没错,晚妆就是这么理解的,在晚妆的眼里,哀酒是一个对自己驾驭一个人有足够信心的人,注意了,这里是说驾驭一个人,而不是一个男人。
通常在“驾驭一个男人”这样的形容下,这个女人一定是一个袒胸露乳千娇百媚的女人,眼睛里一定是媚眼如丝,红唇更是欲拒还迎,但是事实上,哀酒是一个太过瘦弱的人,用更直白一点的形容就是,哀酒的胸,似乎不是发育的很好。
这和哀酒的体格有关,她整个人都是偏瘦弱窈窕的那种类型,看起来应该是比较清冷的类型才对,可是事实上,哀酒的眉眼之间,却是有一股子妖气,这种妖气也不是那种带有情欲的魅惑,实际上,如果是让晚妆来解释的话,哀酒的妖气,实际上更多的,是一种震慑。
一种带有蔑视和玩味的震慑。
所以,这样的哀酒,晚妆真的是一时之间解释不出来一个所以然,她太奇怪了,仿佛是一个矛盾体,本应该带走情欲的魅惑,在她的身上,完全变了一个味儿,并且,鵺灼还上钩了?
或者,也不能说是上钩,毕竟之前也有姑娘勾引过鵺灼,只是结果有些不尽人意罢了,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一个如同圭玉一般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喜欢那种艳俗的人呢?
可能,这个哀酒,让鵺灼看到了什么,他一辈子未曾见过的东西吧。
这种矛盾的妖气,哪怕就是晚妆身为一个姑娘,实际上也是很好奇的想要一探究竟。
更别提一个男人了。
对于哀酒的这种近乎于示威的勾引,基本上越是霁月清风心如止水的人,越是容易深陷其中。
假设鵺灼是一个酒色之徒,那么他此时此刻一定不会理解哀酒身上的信号,换而言之,这是一种高段位的勾引。
她并非将自己摆在一个弱者的地位,去激发一个男人天生的怜悯之心,并且,哀酒也没有表现出来最容易激发保护欲的楚楚可怜的姿态,也没有袒胸露乳的用最直接了当的手法去勾引,而是用了一个非常高明的手法。
没错,用了一个剑走偏锋,对于俗人来说是铤而走险但是对于鵺灼这种公子却非常有用的办法,那就是,挑衅。
当然了,这种挑衅也不是那种简单的激发对方胜负欲望的挑衅,毕竟说白了,鵺灼是一个什么环境长大的人?他最擅长的,可就是一个字“忍”了,这样的鵺灼,最容易隐藏自己的欲望,而简单的挑衅,对于鵺灼来说,是没什么用处的,所以,哀酒将这种挑衅把握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度,给鵺灼营造了一种势均力敌的感觉,让鵺灼对哀酒的这种欲拒还迎欲罢不能,这便是哀酒的高明之处。
对手自然是惺惺相惜的,她和鵺灼,似乎在刚刚花落的一瞬间,达成了这样的共识。
只是,这其中的门道,能够看的出来的,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哪怕就是看出来了,也只是闭口不言,她们能说什么?说这个哀酒是一个精于心计的狐狸精?从一开始哀酒似乎就一直肆无忌惮的塑造着自己狐狸精的形象,她们这个时候也是多说无益。
并且,最重要的,还是她们心里明白的狠,此时此刻的哀酒,根本不是一个容易得罪的主儿,她们现在可以说是在这场争夺鵺灼的战争中,已经自顾不暇了,她们哪有心思去管别人死活?
不过,她们这种看懂的人,倒是挺羡慕这些懵懂无知的少女的,因为这些少女完全就是一副大无畏的模样,估计她们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只要这个哀酒不进入小囹别院的大门,那么这鵺灼,依旧是属于她们大家的。
这样的念头,她们不觉得可笑,只觉得美好,一种对童真无知怀念的美好。
只是,她们自始至终没有考虑到,这一场博弈的战争之中,最重要的决策,实际上是来自于一直被她们给忽略的鵺灼。
没错,这样的一个局面之中,他鵺灼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这一帮子平日里被家里宠惯了并且对鵺灼的那种儒雅让步习以为常的少女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事情,她们依旧是天真的以为,阻挡了哀酒踏进小囹别院的脚步,她们就可以将哀酒和鵺灼隔离开来了。
殊不知,这一刻,已经有人知道了鵺灼的答案,她们都默不作声,只能看着,无力,并且坚持着自己最后的尊严看着。
“你给我站住!”突然,一个紫色衣服的少女突然上前一步,喝住了哀酒之后,便恍若是怒不可揭的说道“哪里冒出来的狐媚子,敢来这亓国帝都之前小囹别院之下撒野?你可知道你要进的什么地方?那是你这种狐媚子能进么?”
一番恍若正宫一般的叫嚣,让哀酒停下了她的脚步,并且,哀酒还恍若是饶有兴致的转过了头,与此同时,刚刚想要说话的鵺灼,自觉的微微一个侧身,没有将话说出来,给了她们这两个火花四溅的姑娘,腾出来了一个战场。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所有的致命武器,都来自于双方的唇枪舌剑,和如刀眼神之中。
哀酒忽然拂袖一个转身,衣袍被甩至身后,原本落在了哀酒身上的花瓣,此时此刻就恍若惊鸟一般的四散飞起,在这一片芳菲之中,哀酒的长发也各自归位,她微微抬起自己的下巴,然后面带笑意的看着对方,语气玩味的说道“哦,你倒是说说看,我不能进,谁人能进?”
对于哀酒的话,这个出身白尚书家宗亲的姑娘白汐止立马懵了圈,原因很简单,理论上来说,这个时候的哀酒,怎么着都应该是和白汐止讨论关于谁是狐媚子的话题吧?而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嗯?到底谁能进?这个哀酒不安常理出牌吧?
而此时此刻的晚妆,看到了白汐止懵圈的表情之后,忍不住的掩嘴偷笑了一番,一旁的奷洛听见了晚妆的笑声之后,随即疑惑的看了看晚妆一眼,这有什么好笑的?不就是白汐止吃了一个哑巴亏么?
晚妆自然是看出来了这个奷洛的疑惑,所以随即便说道“这个白汐止,平日里倒是嚣张跋扈,狡桀若白貂,但是在这个哀酒的手底下,她也只能够乖乖伏法”。
“此话怎讲?这个哀酒这么历害?”奷洛还是不明白这个哀酒到底是哪一点厉害了,甚至奷洛完全不明白,为什么鵺灼一直没有婉拒哀酒要进门的这个事情,她刚刚的手段,奷洛不能说是全部看懂了,毕竟她和晚妆这种人,还是差了一段人生阅历的差距的,所以自然而然的,奷洛也不觉得自己差到了哪去,不过是看到的层面不同罢了,等她再长大几年,自然也是能够明白的。
只是,奷洛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何哀酒,能够在鵺灼的眼睛里,占据一席之地。
“不是哀酒厉害,是哀酒有的,正是那白汐止缺的东西,正好是一物降一物”晚妆说这一句话的时候,还给了奷洛一个眼神,奷洛一开始没听出来晚妆的话里有话,但是转眼间,便知道晚妆到底是在暗指什么了。
“脑子”奷洛一边说着这一句话,一边还指了指自己的脑子示意了一下,随即双手环胸看着白汐止,似乎是带有一定的看戏的性质说道“这个白汐止,和她的堂哥白眠是一模一样,只配给人当刀使的料”。
“谁说不是呢”晚妆也同样看着白汐止,带着笑意的感慨了一句。
这个白汐止和白眠是堂兄妹,虽然中间也算是隔着一层亲,但是白汐止和白眠的脑子,就仿佛是如出一辙一般,昔日白眠因为柏寐的原因,可以说是被当了刀子使,被罚过后完全可以说是有苦说不出,而如今的这个白汐止,更是自告奋勇的替众人当了一把刀子,来替她们试一试这个哀酒的深浅。
这白汐止和白眠,果真是血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