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等着!我爹可是金欧家具的董事长,你敢这样对我,就等着收律师函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呵,吓唬谁呢,就算真的知道是谁,那你有证据吗?真是啰嗦。
江绍宁拿起浴室里的脏拖把,一个帅气的跨越动作将拖从浴室上面的空旷地带扔了进去,里面立刻又是嗷的一嗓子,接着便是一阵国骂,骂的词汇要多脏有多脏。
“江江你这姿势帅啊!还有傅哥也太顶了!这一大桶水直接不假思索就倒下去了,要我我还得犹豫犹豫呢。”
罗子杰一脸崇拜,两人这干脆利落的身手,这绝对是身经百战练出来的。
尤其是傅哥,那一脸冷酷的模样,以他这文化水平可难形容了,就跟电影动作片里的男主角似的,贼拉风。
声音在四周都是流水的环境下,乔西洋是听不到的。但三人却能听到乔西洋气急败坏的声音。
被蒙住的摄像头,也揭发不了黑夜的恶作剧。
晚上。
傅晏亭提前回到了宿舍,右耳朵上那个太阳形状的耳钉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他走到阳台上,不耐烦地转动了一下耳钉。
里面传来一个娇俏的女声:“哥,咱爸今天下午是不是已经找过你了,今天在家里发了好大一顿火,长这么大没见他这么生气过,还说你要是进娱乐圈当个戏子,他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你妹妹我肯定是百分百支持你的,就是爸那边……”
通话那边的女声有些为难。
凉风穿过傅晏亭如墨的发梢,显得头发有些凌乱。
他自嘲一笑:“怎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从小到大,什么事都是他说的算,什么时候还在意过我们的感受?”
“就连妈走的时候,他都没有告诉我,错过了最后一眼,他却说是为了我,他总是这么专断,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他想断就断好了。”
傅晏亭说的很轻松的模样,但眼神中的灰暗暴露了他的内心。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叹息道:“哥你别和爸倔,咱爸他吃软不吃硬的。你说两句好话,哄哄他就没事了。”
没等对方说完,傅晏亭语气冷硬地强行结束了通话。
“你告诉他,这个娱乐圈我呆定了。”
……
“痛快!”
“爽!”
“通畅!”
罗子杰一连用了好几个词来形容他此刻的激动。
“行啦,别再被人听见了。”江绍宁脸上的嫌弃都带着三分笑意。
呆萌的顾烧小绵羊满头问号:“江江,罗哥他怎么这么高兴啊?”
“估计是犯病了。”江绍宁煞有介事地说,然后摇了摇头一副对方没救的样子,“这症状看着还不轻呢。”
“啊?那用不用去医院啊?”顾烧懵懵得问。
“有没有良心啊你,连我们小顾都骗。”罗子杰手搭在顾烧肩膀上,脸上写满对江绍宁的指控。
“罗哥,可不能这么说,江江今天晚上教了我一晚上唱歌呢,江江是超级有良心的!这个我敢保证!多亏了江江,明天验收成果的直拍我就不怕了。”
罗子杰痛心疾首,怎么还有这么呆萌的孩子,哪一天被江绍宁卖了还得帮她数钱呢。
“真快啊,我还有点紧张呢,哦对了,云南白药还忘了给你呢,这就给你拿!”
罗子杰突然想起来还有拿药这回事。
江绍宁掀开袖子看了一眼,淤青还在,又撩了下裤腿,腿上还有淤青。
“怎么腿上还有,该不会身上背上也有吧,而且那天楼悦导师踩在背上踩的也挺狠的,我估计背上肯定也有,这些地方你哪里够的着,我来帮你!”
罗子杰边说着边推开宿舍门,到他的柜里翻找起来,边找还边跟傅晏亭搭话。
“傅哥你怎么提前走了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咱三也好小小的庆祝一下,太解气了!”
好不容易翻找出来,罗子杰突然捂住肚子。
有些生理现象来势汹汹。
“傅哥,你帮江江胳膊上上个药,还有背上,老多青了,我肚子疼,我得先去找个厕所。”
罗子杰并没有把药给江绍宁,而是猛地将云南白药塞给了傅晏亭,看了眼紧闭的厕所门,毫不犹豫地冲出宿舍。
江绍宁:……。
罗子杰这家伙不靠谱也就罢了,怎么还把药给傅晏亭了,这家伙肯定会嘲笑她的。
他一定会眯起眼,又悠闲又轻慢地晃晃手里的云南白药,语气中带着点虚虚实实地嘲弄:“你这小身板啊,要不要我推荐个知名健身教练给你?”
江绍宁甚至连对方嘴角弧度的位置都能想象的到。
然而并没有。
傅晏亭只是皱起眉头说:“你,受伤了?”
这家伙今天确实有些奇怪,而且一整天都没有来招惹她。
“你别听罗子杰胡说自己,来就行。”
江绍宁说着就伸手去拿云南白药,傅晏亭这次直接拽住了她的手腕,灵活地用另一只手的后几个手指拿住药瓶,前两个手指轻轻一抬,江绍宁白玉般的胳膊便显露出来。
一种不容拒绝的态度。
“是这只胳膊吗?”
傅晏亭顺势坐到下来,两人靠的很近,江绍宁甚至能听到对方呼吸的声音。
“嗯。”
江绍宁觉得有些别扭,想缩回来,却动弹不得。
对方的力道很大,但不会弄疼她。
傅晏亭似乎找到了那片淤青,他轻轻地将云南白药喷了上去,然后用指肚将药水抹开,等到微干的时候,在喷一层上去,认真到江绍宁不忍心打扰到他。
他的手指温温的,透过凉凉的药膏触碰到她的肌肤,轻轻痒痒的。
这种感觉很微妙。
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他。
可江绍宁却有点看懂了傅晏亭。
他似乎在以这种方式宣泄自己的负面情绪。
似乎只要做好眼前的这件事,就可以免掉许多的话语,或者是少接收许多话语。
他累了,他不想说话,更不想听别人对他说话,所以才会用这么不容拒绝的态度。
这是一种长年累月压抑自我而刻在骨子里的倦意,一种紧绷了很久后的疲惫。
深邃的气质,像一望无垠的黑夜。
终于,傅晏亭停下擦药的动作,但依然沉默。
江绍宁道:“今天的事,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