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聿重听了,侧头看向他,但也只是一眼,“嗯”了声便没了下文。
所以,她下午来给他一顿落井下石后离开是为了送项之年,给项之年打电话是怕送不着人。
她这么掏心掏肺的对那个男人好,他娶回来人娶不回来心,她将他置于何地?
肖聿重看文件的心思飘远,盯着面前的文件双眼一烁不烁,眼神甚至渐渐狠戾起来。
“很好。”他蓦地又加一句。
最好就此永远别回来!
自从她进了他家门,她是他和爷爷奶奶千娇万宠看着养大的,原本养得漂漂亮亮的小媳妇,突然被头野猪给拱走了,是他有问题,还是那头该死的猪欠剁?
其实,还是她不够爱他,跟他睡过又能说明什么?
看看后来,该背叛还是背叛了。
再看看后来的几年后的现在,即便嫁给他了该余情未了还是余情未了。
肖聿重暗暗嘲讽自己都过了五年,还是活回去了。
可他架不住给了自己几年忘记她的时间,还是斩不断从一开始就一直计划着要娶她为妻的心。
肖聿重的一句“很好”,笃定了辛语心中尚余的那一丝猜想。
轻幽到在深夜里听起来颇为瘆人的“嘎吱”声倏尔响起。
肖聿重和赵特助双双转头望向门口,看见辛语站在门口那里,双双暗讶。
尤其是肖聿重,见到她来了,心绪骤然浮动,看她的眼神更是诲暗莫测,神情冷淡而克制。
辛语与他隔空相望,眼神都只有对方看得懂。
原本就低迷的气氛,刹时间空气变得更加稀薄,赵特助觉得屁股更加疼了,弹跳般站了起来。
“肖总,肖太太,我先出去了。”
说罢急匆匆出去,就怕走慢了,会被他们的光波扫到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辛语抬步走进去,身后的门被赵特助贴心的关上。
肖聿重就看着她走进来,从她的脚步中看出来她是带有情绪的。
所以大半夜的她并不是来看他,而是兴师问罪来了!
“项之年突然被派去出差,是你在背后搞的鬼?”虽然确定是他干的,但辛语还是要问一遍。
或许是不死心,又或许是要亲耳从他嘴里听见才放得下心。
肖聿重暗眯眼,看她的眼神覆了层冰霜。
是他低看她了,判她个问罪轻了,她是为了项之年来给他定罪的。
“我说是,你又能如何?”肖聿重说完轻蔑冷嗤,“别说你了,就是项之年现在站在我面前,也没他说话的份。”
项之年哪里好?她是不是眼瞎,放着好好的老公不爱非要爱个让她奔波受累的男人!
“肖聿重,他哪里得罪你了,你要在背后搞他!”辛语压抑着愤怒,来到病床边质问他。
一阵碰撞声响起,文件撒落一地。
辛语被拽到床上压制着,肩上的伤疼得她皱起了眉头,怒视着上方男人可恶又可恨的俊容,咬牙切齿道:“你弄痛我了!”
她都如他所愿跟他结婚了,他还要怎样!
痛?
有他的心痛吗?
“我为什么搞他你心里不清楚吗?他就是被搞死了也一点不冤,敢动我的女人他就是找死。”肖聿重嘴上说着痛心的狠话,手上却做着最温柔的动作,温暖的指腹轻轻滑过她光滑的脸蛋,“肖太太,你也最好守一下妇道,不然…我是不会对自己老婆怎样,但别人就不一定了,懂吗,嗯?”
为了心里爱的那个男人,她把不分青红皂白对准他!
辛语愣愣的看着他被阴影笼罩了一半,看起来显得阴骘吓人的脸庞,脑海里不断重复回放着他说的“敢动我的女人就是找死”,以及对他后面说的话的意思自动理解为不确定的吃醋。
以前有男生跟她表白,他也这样生她的气。
“肖聿重,你……还有一点点的爱我吗?”
这句话,辛语股足了勇气,和用尽再问他爱不爱她这个问题的所有力气,心却颤抖着,问得干涩、瑟缩、犹豫而郝然的底气不足。
这样的勇气和力气,如果得到的是否定,便是最后一次的自不量力了。
爱。
当然爱,还不止一点点!
可你不爱我。
肖聿重死死瞪着她的双眸猝然泛酸,黑眸深处像是心脏的位置,尖锐的疼痛着。
“你觉得有那可能吗,嗯?自不量力!”
告诉她他还爱她,她却不爱他,然后任她在心里耻笑他吗?
辛语的眼泪差点瞬间在他面前滚落,她用尽全力推开他迅速起身,看着像愤怒离开,实则是害怕当场落泪的脆弱,在他面前会成为难堪。
“不过是逗着你玩,你还真当问题回答了!”拉开门前,她转回身冷然望向病床上坐起来的男人,“你敢再搞项之年,我就告诉你爷爷奶奶,大不了就是我出轨离婚,名声不好听罢了。但我告诉你,你也别想好过!”
他敢搞项之年,她就去搞他的心上人,黎书又作又这么想死,死呗!
碰。
辛语拉开门走了,门板被反手拉上,隔绝彼此心中对对方的怨和恨。
肖聿重那双泛酸的眼眸被薄泪湿了已猩红的眼眶,他拼命眨滚烫的双眼散热。
逗他玩。
她心里装着别的男人来消遣他,项之年何德何能被她这样深爱。
辛语直到拐弯摆脱赵特助跟在背后的探究视线,才敢让憋在眼眶里的眼泪汹涌滚下。
原先只是见他以行动告诉她他多爱黎书,现在他直接回答了她。
明明不该如此心痛了,可还是受不了他的亲口回应。
进了电梯,辛语背贴着钢壁缓缓蹲下,她压抑地哭了起来,肩上的痛感像是加重了心里的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赵特助推开病房门,措手不及看见一地文件,站在门口那里头皮发麻,进不是,退也不是。
吵得这么厉害吗?在外面也没听见多大动静啊。
“肖总,我看见肖太太的样子,好像挺伤心的。”最后,他只能把看见的说出来,打破一室死一般的尴尬。
肖太太走得很快,虽然只来得及匆匆瞥见一眼她的侧面,但他确定她眼里有水光。
肖聿重已经不在意辛语是否伤心,反正都与他无关。
“她伤不伤心,不必与我说。”他说罢下床,拎起挂在一边的长外套穿上,“文件明天带到公司。”
说罢离开病房。
来到急诊科,了解过黎书的详细情况后,肖聿重走进她的病房。
黎书竟然没像护士说的睡了,而是在醒着流泪,注意到他进来,忙不迭抹去泪水作出坚强的样子冲他笑。
“阿重,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