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来说，往后的日子就没有那么多苦痛了，至少，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每一次由姐姐给她打电话，让她打车去某个指定的住所或者酒店，到了以后就开始她的服务。
那些客人，他们会叫她宝贝，给她吃好看的蛋糕，让她穿很多好看的小裙子。
大部分情况下她会把自己的年龄说大一点，有时候也会有需要说她实际年纪。
她似乎天生就懂得如何讨好别人，所以生意格外的好，基本上两天一次，特别好的时候一天一两次。
当然也有觉得很累的时候，主要是睡不够，有的客人嗨起来要折腾她很久，这种时候姐姐会给她一点奶香味的药丸，姐姐说，用了这个就精神了，甚至可以两三天不会困。
确实，有了这个红色的小药丸，她就有精力赚更多的钱，可以买很多自己喜欢的衣服鞋子和吃的。
“这个小女孩……她觉得自己没错……甚至觉得自己现在过得……很好……是，是我们阻碍了她的快乐生活……”
小张结结巴巴的说着，眼睛里也升起一些湿润的雾气。
毕竟是刚加入警队没多久的新人大学生，又是规规矩矩长大的城市孩子，哪里见识过这些社会阴暗面。
“我本来以为我们是解救了她，”小张低头揉揉眼睛，“没想到……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从原先的生活里逃出来，过上了天堂一样的好日子，是我们坏了她的好事，一直在对着我恨恨地翻白眼……”
郭君里扶住小张的胳膊，安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多问一些口供，我估计像她这样的孩子还有，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打掉这个犯罪窝点。”
二人正说着，审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民警胡姐带着小女孩走了出来。
女孩穿着绑带高跟鞋，网眼黑丝袜，超短的黑色皮裙和一件紫色露脐抹胸，配上过分夸张的妆容和乱七八糟的发型，浓妆艳抹的样子俨然一个瘦小的成熟女性，哪里有小女孩的模样。
“小张，带她去洗洗脸，换一下衣服，”胡姐冲着郭君里无奈的摇摇头，“她现在不太配合调查，晚点再说吧，先让这几个人都清醒一下。”
“好的。”小张点点头，拽着小女孩往卫生间走去。
女孩不情愿的往前挪了两步，冲着胡姐哼了一声，又翻了个白眼：“管闲事大妈，烦死了。”
胡姐昨晚守了一夜，刚睡下又被叫起来录口供，此时正是烦闷，看见女孩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要是我闺女，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胡姐咬牙切齿的催促小张，“快把她带走，搁我眼前晃的我心烦。”
小张轻轻推了一把女孩，女孩不情不愿的嘟了嘟嘴，嘴里嘀嘀咕咕的跟着小张走了。
胡姐看着女孩的背影，无奈的叉着腰，叹了口气。
“胡姐，还好吧？”老郭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你刚休息，又把你叫起来。”
“没事！”胡姐毫不在意的一挥手，另一只手依旧叉着腰，“常有的事了，你别往心里去，我就是看这小姑娘吧，油盐不进，有点烦。哎，你说好好的孩子，都被嚯嚯成什么样了。”
“是啊，”郭君里焦虑的抱起手，“一会儿那俩男的醒了，要好好盘问清楚，感觉这像是个产业链。”
“呐，给你，”胡姐递给郭君里一个手机，“那小孩的手机被我找到了，里面有给她派活的那女的电话，你看看能不能把她弄出来抓了。”
郭君里感激的接过来：“太好了，昨晚我们就没找到，还得是你啊胡姐。”
“我儿子也经常跟我藏手机呢，小伎俩，”胡姐笑了笑，心中的烦闷也消散不少，“行，我再去补个觉，一会儿小张那弄完了还要继续录口供呢。”
说罢，胡姐打了个哈欠，转身向宿舍楼走去。
郭君里打量着手里小小的手机，看起来已经使用了一些年头，是一个没有牌子的国产机，做的很小很别致，灰色的机身背后贴了一些可爱的贴画，虽然贴画已经有些掉色，但整个手机还挺干净的，看得出来手机的主人很是爱护它。
郭君里不由自主的伸出指头抠了抠那些贴画，他看着那些稚气的卡通形象，想起了女孩的年纪，又叹了口气。
拿着手机返回办公室的郭君里给自己泡了杯茶，然后便划开了手机屏幕。
他先是找到了通讯录里存着的“姐姐”的电话，小心的记了下来，接下来又开始翻看女孩的聊天记录。
女孩的聊天对话里，那些男人们庸俗不堪的发言让郭君里看的一阵发晕，他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可以对着小孩子说出这些粗鄙肮脏的话语。
他们有的让女孩叫自己“爸比”，表明要“调教”女儿，有的让女孩按照他们的要求拍一些自己的“私房照”给他们取乐，甚至好几个人拍下自己身体的私密照片和视频给女孩，美其名曰让她“欣赏”。
郭君里一条一条的浏览着那些对话，他一边记录下那些男人的微信，一边无奈的摇头叹气。
他感觉自己的血压都升高了，赶紧喝了两口茶压压心头泛起的恶心，如果可以，他真想此刻就顺着手机钻过去把那些变态揪住一通爆锤。
卫生间里，女孩在小张的督促下，乖乖卸妆洗脸，扎好头发，又换上了小张给她的t恤和裤子，褪去那些超龄的妆容和打扮后，她稚气的模样马上就显露出来，一张娃娃脸上是一对大大的眼睛，怯生生的看着小张。
看着女孩的样子，原本板着脸很严肃的小张此时也没法硬气了，她忍不住摸了摸女孩的头：“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什么？”
女孩沉默着点点头，小张拉起她纤细的手臂，看着手臂上那一块块不知怎么弄到的淤青，心头涌上一阵涟漪。
这个光明世界的背后，藏着太多无法想象的阴暗。
“走，我带你去食堂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