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时浅扭头看着从店门前大步走来的杨青海,一脸意外。
她还没来得及说自己要去哪里,而且好像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居然已经到三瓶街的店铺门前了。
可她再回头时,驾驶座上已经空了。
纪珩川,不见了。
不等杨青海走到车前,郁时浅先一步下了车。
看着她手臂上的纱布,杨青海先是怔了一下,忙问:“怎么受伤了?”
郁时浅冷冷一笑,抬眼看向围坐在店里喝茶打牌,完全当成了休闲场所的周江成。
“没什么,先说帐的事。”
杨青海点点头,紧跟着递给她一张借条,低声说:“周江成说是老爷在出事之前就已经写下的,以三瓶街的铺子做抵押,问周家借了三千万周转资金。可是我查过帐,这笔钱根本没有进项。”
三瓶街的铺子是郁家的老业,是从郁时浅的太爷爷那一辈传下来的,做的是古董生意。
虽然这些年郁家的生意也不算好,可还算经营有方,如果从爸爸手中一次性出入这么大一笔钱,爸爸不可能不入账。
郁时浅仔细的看着借条上的签名,不觉蹙紧了眉心:这的确是爸爸的笔迹。
周江成坐在沙发上端详着手里的一把白玉鼻烟壶,听到郁时浅的脚步声,这才懒洋洋的抬起头。
可是看到她的瞬间,周江成即便再嚣张还是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郁时浅淡淡的揶揄:“四叔的病好了?”
周江成的脸色变了变,放下手里的鼻烟壶冷冷一哼:“老毛病了,不用挂心。”
郁时浅立刻眯了眯眼睛,但没有多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把手里的欠条一把撕了。
周江成又是一声冷哼:“郁大小姐这是想赖账?没用,这是复印件,什么时候把钱一分不少的还了,什么时候我把真正欠条给你。”
郁时浅自然知道那是复印件,她又不是眼瞎,不会看不出来,可是周江成这样明目张胆带着人来讨债肯定不止是为了这个欠条这么简单。
郁时浅轻轻笑道:“四叔,你很清楚郁家的情况,这两千万我不可能今天拿的出手,不过我这铺子里倒是有不少值钱的货,你要是看着喜欢,我们可以商量一下。”
周江成看着她眼里的凉意,却耸了耸肩膀:“时浅,你搞错了,是五千万。”
郁时浅用力把眼睛一瞪:“什么?”
周江成挑眉:“是利息。不过你现在很清楚我来并不是真的为这五千万,如果你们郁家愿意给,五千万也不是拿不出手,我知道你是怀疑这个借条的真实性,可即便老郁现在在这里看着这张欠条,他也不敢睁着眼晴说瞎话,不认这笔账。你这里的东西我一个都不想要,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来不可能空着手回去,你要么五千万在天黑之前打我账上,要么把这间铺子抵押给我!对了,我这个人疑心比较重,所以,五千万请给我现金。”
郁时浅眯了眯眼睛,默不作声的盯着周江成的眼睛看,嘴角勾着若有若无的笑,一动不动的站在柜台边,那样子就像是突然抽空了一样,可是眼神却愈发的阴冷了。
他果然是另有目的,两千万变成了五千万,他知道即便郁家还钱,也不可能一时间拿出五千万的现金,他就是为了这个铺子。
只是,三瓶街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闹市,又因为偏离市区所以这里的房价并不算高,怎么算这里也绝对不值五千万,可他却非要这个铺子的房契是为什么?
周江成被看的毛骨悚然,不知怎么得,脑袋一紧,竟然又有些隐隐作痛了。
“郁时浅,你少这么瞪着我!”周江成恼了,指着她怒斥,“这间铺子本来就是我们周家的,五十年前,是你爷爷用诡计从我爸的手里骗过去的。我爸是个顾念旧情的人,所以他即便心有不甘也不敢说出来,可是我不一样,老郁当初问我借这笔钱的时候,我说过,如果半年之内不能还清就用这个铺子做抵押,你现在既然是郁家代理家主,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郁时浅却不慌不忙的找了个椅子坐下,轻轻的揉了揉自己的手腕,不疾不徐的开口道:“四叔,你别生气。你让我一出手就是五千万现金真的有点强人所难,我们郁家做的是古董生意,你知道这行的行情,现在的人对这些东西不怎么感兴趣,三年不开张都有可能。我也说了,你如果愿意的话这里的古董你看得上眼就拿走,可你不愿意非要这间铺子,先不说借条上并没有写以这间铺子做抵押的事,再者即便我愿意,我只是个代理家主,我爸爸不在,我也不能做这么大的决定。不如这样,四叔你要是拿不到结果不肯走的话,就在这里住下吧,反正这里平时也没有什么人,只有个伙计在看铺子,有四叔你在,我也能给他放几天年假。吃喝用度我让老杨叔给你备好,什么时候我爸醒过来,你跟他再好好商议商议?”
周江成“腾”一下站了起来,顿时炸了:“郁时浅,你耍我呢?老郁要是醒不过来,我周江成还在这里给你看一辈子铺子不成?”
郁时浅当即眸光一凛,突然阴鸷至极的眼色像是一束寒芒似得瑟瑟逼人,随着她走向周江成,阴郁的气息竟吓的周江成一个不稳直接坐了回去。
居高临下的睨视着周江成,郁时浅清清冷冷的一笑:“四叔,我建议你最好日夜祈祷我爸早点醒过来,否则,信不信我现在抽了你的脑子里的脏东西?”
周江成被郁时浅吓的不轻,却也有些懵住了,好一会儿才怒冲冲的呵了一声:“你敢骂我是脏东西?”
郁时浅眯了下眼睛,打量了周江成一眼之后,不由得又是意外。
看周江成的反应,好像他并不知道自己被噬脑蚰俯身了。
如果不是他装的太像,可能他是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