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时浅擦了下脸上止不住的泪水,不觉皱起了眉头,颇有些不解的看着郁立华。
在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眼前的人给她一种莫名的陌生感。
不管什么时候,她扑进爸爸的怀里像个孩子一样撒娇,爸爸从来不会把她推开。
郁立华的眼睛则是不着痕迹的从郁时浅脖颈上的链坠上扫过,转而低头继续在一个大纸箱里翻找了起来:“时浅,爸爸真的没事,爸爸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
郁时浅抽泣了一声,忍不住气恼的说:“还说没事,你昏迷了半个月这才刚醒过来身体还需要恢复,什么事重要到非要现在做不可?我已经失去你一次了,我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郁立华的手顿了一下,紧跟着直起身子迈步走向郁时浅,轻轻的拉起她的手,语重心长的说:
“时浅啊,爸爸真的没事,更何况对于爸爸来说,我们父女能够再想见是老天爷给了爸爸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你听爸爸说,你在外面等着爸爸,等爸爸忙完了立刻去找你,好不好?”
郁时浅却把眉头拧得更紧了:“你在找什么?我可以帮你。”
“不用,爸爸记得那个东西就在这里,一会儿就找到了,你先出去,乖。”
“可是……”
“听话。”
不由分说,郁立华把郁时浅推出门后赶紧把门关上反锁了起来,看着那个破旧的大纸箱,他沉下的脸色上阴郁着一层说不出的凝重和凛冽,自言自语:
“就在这里,为什么不见了?不可能,一定在这里!”
郁时浅默默站在门外,两只手紧紧的揪着衣襟,背靠在门旁,眉头紧锁。
她有很多话想问爸爸,他是怎么突然病倒的,是不是付娟母女下的毒手,她同样相信爸爸肯定也有很多事情想要问她,她明明被炸死在了白头山,怎么又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呢。
一路上,她想着要怎么解释才好,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杨青海站在楼梯口看着犹如一尊雕塑似得郁时浅,迟疑了片刻之后,还是走了过去:“大小姐,老爷他……”
郁时浅摇摇头:“让他先忙着吧,我就在这里守着。”
杨青海却看了一眼楼下:“大小姐,楼下吵起来了。”
郁时浅这才注意到的确有尖锐的嘈杂声传来,望向身侧紧闭的门扇,她还是走了下去。
见郁时浅出现,一个盘着核桃的老头立刻高声喊了起来:“大小姐来了,这事儿啊还是要有个当家的人来做主。”
付娟脸色难看:“我是郁家的女主人,难道我不能做主?”
老头冷笑:“二|奶奶,不是我老头子不给你面子,老爷不在的时候你看看你都办的什么事,让人笑话,还是大小姐给郁家挽回了些颜面,不然啊,我这张老脸在六门面前抬都抬不起来!”
“你……”
郁时浅没好气的呵了一声:“要吵出去吵。”
老头傲慢的昂起头:“大小姐,你别说我老头子多嘴,郁家这些日子真的是不顺,依我之见,不如趁着老爷清醒把老铺子盘了,反正也赚不了几个钱。”
郁时浅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老头站了起来:“大小姐,别怪我老头子说话难听,郁家这几间老铺子别说是赚钱了,就是保本都勉强,既然这样不如早做打算,我听说有个外商想收购老街做什么印象商街,大小姐,我听说可是以高于市场三倍的价格。我认为,与其拿钱养着这几间不赚钱的老铺,不如投资到更赚钱的新铺上,人要向前看。”
老头话一出口,紧跟着附和的人纷纷点头。
郁时浅眼神一暗,冷冷一呵:“你认为郁家能有今天是靠着你这一嘴的吐沫星子喷起来的?郁家能有今天,是祖爷爷当年靠着这几间你们看不上眼的老铺子拉扯起来的。不管什么时候,这几间老铺子绝对不能动。你们如果觉得郁家现在穷的养不起你们,你们可以撤股,慢走不送。”
老头顿时眼睛都瞪直了,攥着手里的核桃半天才憋出几个字来:“你……你让我撤股?”
郁时浅挑眉:“你不就是这样想的吗?如果我不答应,你就拿撤股要挟,我现在就直接应下,你爱撤不撤。”
前厅里,顿时一片静寂,连杨青海都傻眼了。
郁时浅面不改色,扫视了神色各异的众人:“还有什么想说的?”
老头咬了咬牙,用力的捏着手心:“大小姐,就是老爷现在站在这里也不敢轻易让我撤股,你也不想想,如果我真的撤了股,以我在郁家的威望,如果有人跟我一起撤,郁家还不崩盘了,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郁时浅不以为然:“不过是从汤锅里把老鼠屎挑出去,有什么可后悔的,我可不惯着你们,我今天就把话撂下,谁也不能打老铺子的主意,你们怕是都忘了祖爷爷立下的规矩!”
老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人给拦住了,一时间整个前厅气氛紧张而稀薄,却没有人敢再说卖老铺子的话。
杨青海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郁时浅眉宇间散发出来的威严,轻轻一笑,低声说:“大小姐猜到了。”
郁时浅鼻息一重。
这几个老古董对老铺子的微词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就提过说要盘铺子的事但是被爸爸回绝了,昨天她听老杨叔偶然提起了那个外商收购的传闻,没想到今天就有人按捺不住开始打老铺的主意了。
拼命捏着核桃的老头是越想越生气,气的他脸都快青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一缕缕发丝一样的噬脑蚰竟从他眉心里钻了出来,紧跟着又缩了回去。
虽然只是一瞬,郁时浅还是看见了。
忍不住笑出声来,郁时浅揉了揉额角。
杨青海不解:“大小姐,怎么了?”
郁时浅叹了口气,一脸郁闷的小声嘀咕了起来:“这个周江成还真是贼心不死,我就不明白了,他到底为什么对这个铺子这么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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