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时浅有些糊涂了,这两个人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纪珩川呢?
然而,下一秒,当纪珩川的眼睛看向郁时浅的时候,不管那眼里到底有多少寒川戾气都化作无尽的柔情和温暖,亮了整个眼眸。
收起戾气,纪珩川落身在郁时浅的跟前,笑看着她:“小芋头,老公刚才是不是很帅?”
郁时浅眉角忍不住一跳,她错了,还是那个不要脸的纪珩川。
可回头看向躺在地上蠕动着想要逃走的噬脑蚰,郁时浅不知道的是,她的脸颊红的仿佛是熟透的蜜桃一样,嘴角也是扬起的弧度。
运转着手里的藏王琉璃鼎,郁时浅眸底也被鼎身闪耀的明光照的殷红一片。
噬脑蚰脖颈处的伤口很奇特,像是被烧过一样融化处于一点点的结痂,恶心的黑色汁液从它嘴角流了出来,顺着它蠕动的方向被拖了一条长长的印痕。
郁时浅忍不住好奇的问:“它怎么还活着?”
纪珩川解释:“噬脑蚰的妖魄在头颅里,而且拥有极其顽强的再生能力,别看它现在只是一个脑袋,即便是只剩下半块肉,只要妖魄还在,要不了它就会再次长成无数的触须来。小芋头,把它收进藏王琉璃鼎里,焚灭它的妖魄,这才是彻底根除了它。”
郁时浅点了点头,却看着手中的琉璃鼎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可紧跟着让她惊讶的是,藏王琉璃鼎就像是有了意识能够读懂她的心声一样,从她的手心里飞了出去。
噬脑蚰瞪着惨白的眼珠子惊恐的看着飞向自己的藏王琉璃鼎,蠕动的动作加快,却还是没能逃过去。
一缕缕夹杂着血丝的白色火焰像是可以无限延伸的绳索一样从鼎口钻了出来,避开噬脑蚰吞吐的恶气,猛地裹上了它的脑袋,把它拖了进去。
透过琉璃鼎鼎身的镂空,一团隐约可见的黑雾拼命四处乱撞,可怕的惨叫声就像是指甲划过玻璃一样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郁时浅下意识的抓住了纪珩川的衣袖,而纪珩川则顺势握住了她冰冷的小手,眼睛不动声色的凛视着琉璃鼎上那条明显又裂开了不少的缝隙。
没一会儿,噬脑蚰惨叫声消失了,藏王琉璃鼎也飞回了郁时浅的手心里。
捧着巴掌大的琉璃鼎,郁时浅看向自己的肩膀,代澜盘在她的臂弯,把头靠在她的肩头,竟然睡着了。
而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着的周江成翻着白眼,口吐白沫,一根根细如发丝的噬脑蚰触手不断的从他身体里脱出,一地的狼藉。
忽然,郁时浅身后猛地传来一个尖叫声。
她慌忙回头一看,是爱丽,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老周,老周你怎么了?”
不等郁时浅开口,纪珩川一把抱住了她的腰倏地一挥手,一眨眼的功夫当即消失在了原地。
爱丽愣了,瞪大的眼睛像是要把眼珠子抠出来似的,嘴|巴张的老大。
“鬼……鬼啊!”
一声惨叫之后,下一秒,她又昏了过去。
与此同时。
远在城市另一端的环城公路上,付启丘双手交叠盖着拐杖的龙首,端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忽然,他眉心黑气一冲,龙首上那一对猩红的眼珠竟然渗出了鲜血来。
付启丘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底黑气盘绕,刹那间便染的他眼睛通体漆黑,粼粼的黑气不住的从他眼周溢出,像是止不住的泪水一样。
当即,他眉心一蹙。
赫然冷冽的空气冻的司机一个哆嗦,他透过后视镜看向付启丘阴沉的脸色,他看不到黑气,却能感觉到此刻的付启丘明显跟刚才不太一样。
说不上来,只是觉得看一眼就让人不寒而栗。
“老爷,怎么了?”司机问。
付启丘略略眯了眯眼底阴鸷的寒芒,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手绢擦向拐杖的龙首,随即握紧了手心。
“去尚庭国际。”
“是。”
-
安北西路。
佟不易在店里坐了大半宿,直到熬不住了才趴在柜台上睡着了。
听到门外的动静,他倏地站了起来,刚打开门,纪珩川就抱着郁时浅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拿药酒。”
“哦。”
暗室里,纪珩川小心翼翼的把药酒涂在郁时浅右臂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上,郁时浅却担忧的看着躺在另一个沙发上脸色惨白身体清透的代澜。
她虽然重新化作人形,但只能幻化上半截,下半截还是蛇尾。
“嘶。”郁时浅突然龇了龇牙。
纪珩川的手一顿:“弄疼你了?”
郁时浅看着手臂上翻开的伤口,泛着不正常的灰色,忍不住带着一丝苦涩的轻笑,自嘲道:“如果连一丝疼都感觉不到,我真的怀疑自己只是具行尸走肉而已。挺好的。”
纪珩川抬眼看着她眸底闪动的伤感,温柔的沉声:“你魂魄不稳,暂且只能在这具肉身里养着,相信我,这只是暂时的,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彻底好起来。”
郁时浅抬眼对上纪珩川眼中浮动的光泽,心底荡然一暖,伴随着一点不经意便激起的心悸,她笑的宛若一朵盛开的蔷薇。
纪珩川一时看的有点痴了,心底澎湃着灼热的火焰,旁若无人,忍不住朝她跟前凑了凑。
“咳咳。”代澜极其不识趣的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后扶着脑袋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她们,调笑道,“老大,我们还在呢,少儿不宜的事等我们走了再说。”
郁时浅脸颊瞬时一红,忙躲闪开眼神看向别处。
纪珩川则眼神一暗,竟在这一时在眼底闪过一抹锋利的寒意。
代澜还继续调笑道:“时浅,你不知道,我跟了老大几百年了从来没见老大对哪个女子这么温柔过。”
佟不易坏笑着在一旁搭腔:“我也没见过,对人对妖对人妖都没这么温柔过,果然是小嫂子,老大身上就是有再尖的刺也能轻易磨平。”
纪珩川不慌不忙的撇了一冷眼过去,锋利的眼芒毕露,冷厉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