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时浅喃喃的不停念叨着同一句话,眼睛鼻子酸疼的几乎要裂开了,然而却一滴眼泪也流出来,只是闷的头疼欲裂。
脚下发软,她不由自主的瘫坐了下去,看着头顶上一团团明亮的光点,双手颤|抖的几乎抬不起来。
忽然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光点缓缓地落了下来。
郁时浅战战巍巍的抬起无力的手触摸了一下那个光点,光点没入她的指尖,一个陌生的记忆又再次钻进了她的脑海里。
还是老宅,不过这次是在书房里。
沙发上,纪珩川和爸爸相对坐着,好像是她跟梁东易退婚的那天。
郁立华给纪珩川倒了一杯茶,淡淡的笑着:“纪先生真的是纪家二少爷吗?”
倏地,纪珩川眸光一暗,但随即便不动声色的端起茶盏,极轻极轻的笑了笑:“伯父此话怎讲?我不是很明白。”
郁立华顿时笑的更灿烂了:“纪家的两个少爷我也算是看着长大的,大少爷性格孤傲,而二少爷性格则很孤僻,两个人都不太爱和人打交道,特别是六门的人。纪家的人自视清高,而六门荡当初起家并不光彩,所以纪家一直在想办法把自己洗干净。但即便如此,不管他们怎么洗,都洗不掉他们是六门的事实。”
随即,他意味深长的看了纪珩川一眼:“像你这样非要跟六门牵扯不清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纪珩川淡淡:“伯父,你可能很了解我哥,但你不见得了解我。三年前,在时浅的送行会上,那一眼我就喜欢上了她,这三年我虽然没有在她身边,可我的心意却从来没有变过。”
“是吗?”郁立华眉峰略略一跳,“看来,三年的时间你当真变了不少,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倒是变得很彻底。”
纪珩川眉骨一皱,他自认为自己伪装得很像,可郁立华言语间却就是不相信他,难道……他看出什么了?
郁立华则在这个时候拿起手里的茶盏放在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口之后,不慌不忙的说:“时浅回来还早,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和时浅的母亲是在一个雨夜相识的。
那天夜里,三瓶街的铺子被盗,我连夜去查看,在半路上险些撞上了一个全身是血的女人,她衣衫褴褛好像被虐打过一样,但是眼睛却锋利的像是藏着刀子。
其实第一眼的时候我根本没看清她的模样,但是我却记住了那双眼睛。
我把她带回家,不知道她的姓名,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伤的这么重,但是我却有一种想照顾她一辈子的想法。
那就是一见钟情。
不管对方是谁,甚至你可能连她的模样都没看清的时候,只需要一眼,也就是一样就确定了这个人在你心中的位置。
接下来,一切的事情都进展的特别顺利,她在我家养伤的期间,我们两个人相爱了,她伤好之后,我求了婚,而她答应了。
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闪婚,但我们很幸福。
她是个很漂亮很温柔的女人,她的眼神就像是蕴藏着一汪春水,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雨夜中,那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刀刃似得眸子,可是我却在冥冥中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就好像现在的她并不是真正的她。
一年多后,我们的女儿出生了,我们的小时浅非常可爱,我们每天都生活的很幸福。
时浅第一次走路,第一次叫爸爸妈妈,第一次摔倒……
我想把全世界我能给的东西都给她们,两个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女人。
可能是老天觉得我们太幸福了,要给我们一点挫折。
我的时浅从小身体就不好,总是生病,每次生病的时候她总是大喊大叫,呓语梦魇,会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可是每当这个时候时浅的妈妈就会沉默,然后紧紧的抱着她,一言不发。
而这个时候,时浅妈妈的眼神总是变得那么奇怪,看着黑夜,那眼睛里的锋芒就会绽放出来。
直到那一天,同样是一个雨夜,时浅高烧不退,人都快烧迷糊了。
当时雨很大,我开车和时浅妈妈带着她去医院,可就在半路上的时候……我们被袭击了。
袭击我们的不是人,而是……而是我从没见过的东西。
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时浅妈妈的真实身份,她告诉我,她是天师戊荣的后人,身上带着一个秘密,而袭击我们的那个东西想要得到的就是她带着的那个秘密,我发现她的那天,她就是被那些东西给打伤的。
那些东西……是这个世界上不为人所知,藏匿在人群中,藏匿在黑暗里,藏匿在任何地方的魑魅妖魔!
时浅妈妈告诉我,她的家人就是为了保护那个秘密被妖杀死的。
我很害怕,说实话我当时都快吓傻了,看着那只长着八个脑袋的大怪物出现在雨幕里我吓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是我不能怕,虽然我做不了什么,可她是我的妻子,我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不管对手是谁我都不能让我的妻子和女儿受到伤害,哪怕赔上我的性命!
我已经做好了打算,我愿意为了我的家人去死,但最后死的却是我的妻子。
她把自己一直隐藏的秘密交给了我,就是噬脑蚰一直想尽办法要得到的机关盒,然后把时浅交给了我,她义无反顾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妖怪的攻击,给我们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这就是我的故事,所以你还不打算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郁立华把话说完,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淡定自若的端起茶盏抿了抿。
看着纪珩川明显蹙紧的眉头,他笑的和蔼。
一时间,整个书房安静像是连空气都静止了一样。
而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郁时浅和小雨的对话声。
纪珩川深邃的冷眸里倏地闪过一抹暖意,但是在抬头看向郁立华的时候,却又隐匿回了那双黑邃的深眸里。
他没有回答,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