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珩川失踪的这三年,她每天都生活在煎熬和自责之中,纪珩川活着回来了,她高兴,可是她却陷入了更自责的痛苦中。
慢慢的,她的自责就被更深的怨恨和妒忌取代了,因为她对他好,他不在意,她置他于死地,他也不在意,却偏偏郁时浅打个喷嚏也能惊动了他的半边天。
而昨天,纪珩川的尸体被发现,医生告诉她,纪珩川能活过这三年是个奇迹,因为以他受伤的程度,他早在三年前就应该死了。
她原本还小小的庆幸自己不是杀人凶手,现在却成了宣布她死刑的判决。
原来,她终究还是杀了纪珩川,亲手杀了她最爱的那个人!
又哭又笑的陆雯被警察带走了,郁时浅则看着照片上那张熟悉却有陌生的脸,微微的点了点头。
她昨晚去找了刑丛,请刑丛帮忙找到了三年前那场车祸之后,一直藏匿在外市的目击者。
这个目击者并不傻,他虽然拿了纪宸彦一大笔钱离开了奉城,但他并没有真的就此罢休,而是藏了那天的监控录像,一边胡天海喝享受着,一边盘算着什么时候再回到奉城用这份录像大敲纪宸彦一笔。八壹中文網
只是,他没想到不等自己的如意算盘打响,就得到了报应。
回老宅的路上,杨青海没有打扰靠在车窗上沉睡的郁时浅。
一直到车子开进隧道,郁时浅睁开了眼睛,看着玻璃上刑丛隐约的倒影,笑了笑。
刑丛淡淡:“即便你不来找我,老大也吩咐过,一定要替他沉冤得雪,这样他的魂魄才能得以安息。”
郁时浅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低声:“纪珩川跟你说过?”
怪不得她昨天去找刑丛的时候,自己话还没有怎么说他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刑丛的眸子不动声色的闪躲了一下:“小嫂子,我要去送纪家二少爷的魂魄一程,免得他的魂魄在半路被小鬼纠|缠,耽误了投胎的好时机。”
说完,他一闪影不见了。
郁时浅顿时把眉头拧得更紧了,不对啊,纪珩川是什么时候跟他说过的?如果是在他出事之前,难道厉害的妖怪还会未卜先知不成?
车子出了隧道,杨青海不经意看向中央后视镜,突然坐起来的郁时浅把他吓了一跳。
“小姐,你醒了。”
郁时浅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杨青海问:“小姐,你觉得今天的事会不会对纪氏集团有什么大的影响?”
郁时浅看向后视镜里他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淡淡一笑:“不会,纪宸彦最多算是一个知情不报,他完全可以全都推脱掉,说因为他不忍心在失去弟弟之后,再眼睁睁的看着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妹妹入狱。”
杨青海有些失望:“可惜了。”
郁时浅被他的表情逗乐了:“老杨叔,你很不喜欢纪宸彦啊。”
杨青海却笑问:“小姐不也是一样吗?”
扶着下巴看向车窗外,郁时浅呵了口气:“我很奇怪,他那样内敛孤僻的人,怎么会有一个心机重的哥哥?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死跟纪宸彦也脱不了干系。”
杨青海被郁时浅的一番话说得有点蒙了:“小姐说的是……姑爷?”
郁时浅淡淡的笑了笑:“没什么,我再睡会儿,到家了叫我。”
杨青海看着郁时浅再次闭上眼睛,却忍不住锁紧了眉头。
阳光从车窗外洒到她透白的脸上,轻薄的像是一层纸一样,特别是她一直微蹙着的眉头,深沉的像是蕴藏了无数的愁绪一样,连鼻息也变得沉重了。
房间里。
郁时浅从饥饿中醒过来,已经傍晚了。
她睡的并不沉,更像是一种意识的消弭。
楼下传来小雨的叫嚷声,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打开门走了出去。
“吵什么呢?”
“小姐,你看杨逸白,他欺负我!”
郁时浅当即一顿,看向楼下和小雨拉扯着一个盘子的杨逸白。
从楼梯上走下来,郁时浅看了一眼杨逸白,又看了看一脸怒气的小雨,皱眉:“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点?就为了一只鸡?”
小雨努嘴:“才不是,我就是不给他吃,虽然他讹我!”
杨逸白瞪眼睛:“喂,你讲点良心好不好?你把我打伤,给我补补怎么了?再说,丫头不喜欢吃白切鸡。”
“我这是还没做好呢,我打你是你自找的,你变|态!”
“我怎么变|态了?是你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我都没来得及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其实是个大变|态?”
“我说了我不是变|态!”
郁时浅被两个人吵的脑仁都快要炸开了,一团阴鸷的戾气倏地一下猛地从心腹里蹿出来直逼脑门:“都闭嘴!”
两个人吓的赶紧松手,好端端的一只白白嫩|嫩的白斩鸡掉在了地上。
小雨赶紧弯腰去捡,包在围裙里冲着杨逸白吐舌|头,气的杨逸白脸都绿了。
郁时浅指了指小雨:“你去厨房。”
又指了指杨逸白:“你跟我来。”
走到沙发旁边,郁时浅嗔怪:“你也是,就不能让着点小雨?”
杨逸白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一脸委屈:“我不是不让着她,是她一直在找我茬。我肚子饿,去厨房找点吃的,她见了我就说我是变|态,都是被你惯的,没大没小。”
郁时浅摇了摇头,看了看他的左肩膀,迟疑了些许随即不动声色的抬起手拍了一下:“好了,她就是那个脾气,你还不知道吗?”
杨逸白没有任何掩饰的嘶了一声,把郁时浅的手推了下去:“你轻点,疼。”
郁时浅皱眉:“怎么了?”
杨逸白长叹了一口气,一边扯自己的领子把肩膀上一片淤青和贴着活血化瘀膏的地方给她看,一边声音洪亮且气呼呼的说:“还不是你的好小雨,说我是变|态,拿着棍子就来打。更倒霉的还在后面,我去医院的路上被车追尾了。唉,我这倒霉催的。”
郁时浅看着他镇定自若的展示自己身上的大伤小伤,暗暗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