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钟的滴答声好似一副单调的乐章催促着夜色渐退。
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郁时浅从和那双猫瞳凝望的状态里猛地缓过神来,忽然尴尬的只咳嗽。
无奈地看着蹲在自己跟前的黑猫,郁时浅叹息:“你难道一直都是这个样子了?”
纪珩川摇了摇头:“我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恢复原身。我虽然给你喂下半颗妖魄,但根基还在,置之死地而后生就如同是重新炼化自己的妖身,只是这段时间我们都会有些难熬。放心,等我恢复原身,一定好好补偿你。”
郁时浅“哦”的一声慢慢的拖长,她虽然不是特别明白纪珩川后半段话配合着他猫瞳里闪烁的灼光到底是几个意思,但以自己对他的了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起身走向衣柜,郁时浅拿出换洗衣服大步朝着浴室走去。
她天亮之后还要去一趟安北东路的铺子,郁良田耍赖不愿意把管理权交出来,托着病恹恹的身体已经在铺子里堵了好几天了,老杨叔不敢动他,只能由着他去。
放好温水正准备解扣子,水面冷不丁冒出来一双发亮的瞳孔把她吓了一跳。
回头看着瞪着眼睛盯着她看的黑猫,郁时浅脸色一沉:“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出去。”
纪珩川迈着猫步走了过来,一跃跳上了浴缸的边缘,蹲在那里昂起头笑看着一脸愠色的郁时浅:“我跟小芋头一起洗。”
郁时浅的脸当即更阴沉了,洗你个头啊,怎么变成了猫还这么流氓呢?
走过去拎着他的脖颈直接丢出浴室,郁时浅摇摇头,走到浴缸边继续解扣子。
门外,猫爪子拍门的声音哀怨:
“小芋头,我真的只是想洗澡而已,你看我这一身猫毛,肯定藏了不少跳蚤,要是洗不干净不就弄脏你的床了?”
郁时浅挑挑眉毛,不以为然:“没关系,妖王大人今天就委屈睡一下地板,反正你一身猫毛也不怕疼,更不怕硌着。等天亮之后,我让小雨给你做个窝。”
“……小芋头,我其实一点都不脏,干净着呢。不但可以给你暖床暖脚,还能陪你唠嗑解闷。不如你放我进去,我给你擦背?”
“不劳烦,我自己够得着。”
郁时浅窝在浴缸里束缚的闭上了眼睛,门外的黑猫已经没了动静,估计是放弃了。
然而下一秒,一个黑团团忽然从正对着马桶的通风口掉了下来,噗通一声扎了进去。
郁时浅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向扒在马桶边缘,湿漉漉的黑爪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又气又无奈的看着黑猫耷拉的脑袋,真的是可怜又可笑。
“纪珩川!”郁时浅气呵一声,“你到底想干嘛?”
黑猫厌恶的看着一身被马桶水浸湿的毛发,瞳子却忽然掠过一抹灼灼的金光。
委屈屈的歪着脑袋,他看着愠色的郁时浅,轻轻的喵了一声:“小芋头,我弄脏了怎么办?”
呵!
郁时浅一声长叹,拍着脑门郁闷的不行,她是不是应该给这只色猫戴上链子?
还能怎么办?洗呗!
浴缸里。
充裕的泡沫在灯光下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彩,一个顶着白色浴帽的女人正拎着一只黑猫,另一只手拿着刷子使劲儿的蹭着他如绸缎一般浓密的毛发。
“你是怎么想的?爬通风管?”郁时浅埋怨。
纪珩川舒服的抱着她的手腕,噙着狡黠的坏笑,仗着郁时浅看不到自己的脸,开始信口胡说八道:“我想小芋头,一刻看不到你就心急如焚,只要能看到小芋头,别说是爬通风管,就是通火道也在所不惜。”
郁时浅眯了眯眼睛,抬手朝着他脑袋上重重的打了一下:“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摁倒马桶里淹死?”
纪珩川抬起猫眼认真的看了看她的脸:“小芋头,谋杀亲夫是要入阿鼻地狱的。”
郁时浅挤着眼睛冷冷一笑:“好啊,那我就带着你一起去,你不是说一辈子都不会再离开我了吗?”
瞪着眼睛看向郁时浅,纪珩川往一边躲了躲,撩了爪子就跑:“小芋头要谋杀亲夫,好可怕!”
“喂!”看着一滴的水,郁时浅气的快炸起来了,“纪珩川你给我回来!”
夜幕已经快要褪|去,一切都那么的静寂,却唯独郁时浅的房间里热闹非凡。
郁时浅觉得纪珩川这厮绝对是故意的,仗着自己现在是一只猫,上蹿下跳各种钻,她硬生生抓了半个小时才把揪到纪珩川的猫尾巴。
用一根绳子把纪珩川的四肢绑的结结实实丢在浴巾上,郁时浅黑着一张脸,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拿着梳子给他风干。
房间里,空气一阵稀薄。
纪珩川转动着金瞳小心翼翼的偷瞄了一眼生气的女人,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轻唤了一声:“小芋头?”
不理。
“我错了。”
不理。
纪珩川低下头转了转眼睛,轻声说:“膝盖还疼吗?”
她抓纪珩川的时候不小心撞上了床角,疼倒不是不疼,就是气的厉害。
差不多吹干了,郁时浅关了吹风机,气呼呼的坐到了他的对面。
看着倒在床上被五花大绑的黑猫,郁时浅眯了眯眼睛,伸出手指头朝着他脑门上戳了戳:“我问你,你是得猫瘟了吗?”
纪珩川摇摇头,小心翼翼的问:“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合,我们难道不是闺房情趣吗?”
“我……”郁时浅拍着胸口,不气不气,这货肯定是得猫瘟了,淡定淡定。
看着纪珩川缘故隆冬的猫瞳,郁时浅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会不会因为他附身在猫身上的缘故,所以他不知不觉得感染了一些猫的习性。
眉峰一翘,郁时浅心里开始打小算盘,嘴角勾起一个狡黠的笑意。
不如……试一试好了。
赶紧把绑着他的绳子解开,郁时浅面不改色的看着他抻胳膊抻腿的自在劲儿,却悄悄的捏住一缕戾气在手心里转了几转。
趁着黑猫不注意的功夫,她猛地反手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