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大哥,你这是去哪里!”
慕容暄抓住他袍子的一角,急切地追问:
“你,你是不是要去报仇?我可以帮你,我派朋友帮你好不好?司马大哥不然你晚点再去,等我伤好了跟你一起,你别一个人冒险,我真的很担心,你说这些话什么意思,不是要去送死吧?!”
她紧紧盯着面前这个人,觉得他周身上下都弥漫着伤感,这感觉就跟奶奶去世之前一样。
太熟悉了。
太恐惧了。
她不要这样。
司马龙看着抓着他袍子的小手,深吸气,轻声劝:
“能跟暄儿结识,能看你跳舞,能听你吟诗,便是万幸,你说——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你还说——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他勉强维持着笑意,轻声补充:
“我都记得,现在感觉情深义重,便是值了——暄儿,我们大概没有缘分,本以为可以一搏,没想到今天会是如此的告别。”
“司马龙也是凡人,也无回天之术,何况还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
慕容暄紧紧拉着他,不甘心地喊:
“不不,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改变的,司马大哥你告诉我好不好,我真的可以帮你的!”
“你已经做了选择,我怎么忍心为难你,暄儿,此时此刻你可还有诗句?”
慕容暄眼泪不自觉落下,急切地点头:
“有有,有很多——你想听什么样的,欢快的,或者悲伤的,还有励志的,什么都有,司马大哥你先别走好不好!”
他终于叹了口气,回身弯腰帮她擦眼泪,手指摩挲着她的脸,没有马上离开,轻声说:
“来欢快的吧。”
“好,你听好——”
她吸吸鼻子,胡乱擦擦眼泪,马上念给他听: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司马龙欣慰地点头,慢慢重复:
“好!一蓑烟雨任平生。”
“后面还有!你继续听——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捕捉到他眼底的那抹失落,心里一抖,想安慰的时候却见他苦笑着念: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暄儿,就此别过。”
再没有犹豫,司马龙一转身,化成一阵风一样,消失了踪影。
慕容暄一把抓空,虚握成拳的手僵在半空中。
她觉得心里空得厉害,亲人离开的那种痛重新缠绕着自己。
刚才的一切像是做梦。
她捂着心口叫人:
“清酒,清酒!”
外面没人应答。
她慢慢从贵妃椅上爬下去,踉踉跄跄朝着门口跑:
“清酒,清酒——”
清酒推门冲进来,一把扶住她,惊呼: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慕容暄急切地指着窗户:
“有没有人?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人从这里出去?是司马龙,那天是他舍命救我回来,是他两次救了我的命,他现在有危险,我绝对不能不管的,我不能不管!”
清酒回头看着窗口,摇着头回答:
“姑娘,那里没有人,属下一直守在门口,根本没发现有人从房间里出去——也没人进来啊,姑娘,司马龙?来了?!”
慕容暄紧紧抓着他胳膊,摇摇欲坠地点头:
“是他,刚刚司马龙来了,他是来告别的,我能看出他的心,他是要去做什么大事,一定是去报仇,跟我一样报仇的,可他一个人怎么办,为什么不让我帮他,你帮我找他帮我找司马龙,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他是我大哥,是我的亲人!”
清酒吓得脸色发白,赶紧点头应下:
“好好,姑娘千万别着急,属下现在就去找,一定把人找回来,姑娘您先休息,公子还没回来,您可千万不能倒下呀!”
慕容暄回神,一边擦眼泪一边说:
“你快去让人帮我找,一定要把人找到。”
“是是,属下马上让人去找。”
慕容暄心神不宁的坐在床边,旁边侍女不停地劝:
“姑娘,您要想开,身子要紧。”
是的,身子要紧。
她现在就恨自己不争气,为什么是马龙可以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不顾性命,而她就力不从心。
忘不了南宫曦不在身边,心里没有着落的那一刻,是司马龙挺身而出!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雪中送炭,这就是亲人,是最亲的人。
奶奶离开的时候她无能为力,可现在她手里有兵士啊,为什么司马龙拒绝她的帮助。
司马龙这个蠢蛋!
她气得喘不过气来,侍女递过来的茶也喝不下去,心里千遍万遍地就一句话——八壹中文網
司马龙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