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画的,改天去买个相框把它裱起来吧。
虽然说还没画完,改天让她再接着画也行。
他的脑海里满是以后的生活图景。
然后,好多年以后,他和她可以一起看这幅画,想象着彼此年轻时候的样子……
“叮——”
尖锐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打破了满室的宁静。
秦辰逸被惊醒,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正好指向了五。
原来是媳妇儿跟他打电话来了,嗯,真乖,必须表扬。
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她。
他心情愉悦的接起了电话,声音轻快:“喂。”
“秦辰逸,你是她的朋友吗?唐如悦流了好多血,呜呜,好多血………怎么办啊……”可是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他熟悉的声音。
来不及收拢的笑在脸上凝固,秦辰逸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变冷了。
“什么血,你是谁?唐如悦呢?”
她不会又出什么事了吧?!
“呜呜……”那头的一个女声哭泣不止,连话都很说的语无伦次,好算意识还是清醒的,“我是唐如悦的朋友……救护车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唐如悦受伤了……她流了好多血,你过来看看吧……”
“你和唐如悦在哪儿?!”生平第一次,秦辰逸尝到了令人窒息的恐慌的滋味。
下一秒,手机从手中滑落,他拉开门,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快的跑了出去!
医院。
刺眼的白色,讨厌的消毒水的味道……
唐如悦的意识在混沌中沉沉浮浮,她感觉眼前一片黑暗,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好疼。
最近真的是流年不利呢,出门没看黄历,怎么身上的伤刚好,现在就被推下楼了……
而且还都是同一个人干的!
唐如悦,你做人也太失败了……
唐如悦渐渐失去了意识。
秦辰逸坐在她身边,握紧了她的手,止不住后怕。
他到现在,眼前还是那幅她躺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场景。
他用力收紧了她的手,她的手一片冰冷,一点温度都没有。
可好像只有把她撰在手心里,他才能感受到,她此时此刻是在他的身边,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一直沉默的在她身边守护着她,如同一尊雕像。
“阿辰,唐忆瑶已经进了警察局了。”陆渊在他背后,轻轻的说,怕打扰到他。
他看得出来他心情不好。
“说了关多少天?”秦辰逸低低的反问,嗓音沙哑。
陆渊:“一个月,故意伤人罪,本来可以关更久,但是唐老买通了关系,所以压到了一个月。”
“多给她一些苦头吃!”秦辰逸回头看向陆渊,眼眸微眯,杀气乍现。
似乎陆渊敢说一个不字,他就会直接撕了他!
陆渊往后退了一步,干咳了一声:“我会安排的。”
秦辰逸点点头,没再说话。
这就够了,唐如悦怎样,他也要唐忆瑶怎样!
他没想别的,一旦唐如悦可能会离开他的这个念头从脑海深处里冒出来,他就不了遏制的感到悲伤,绝望,惶恐。
他和她,还有一辈子那么长,他绝对不会让她死!
秦辰逸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吻着她的手。
只有这样他才能稍微安心些。
陆渊默默的看着他,若有所思。
这么多年,第一次见秦辰逸惊慌失措,慌张不已,居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果然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陆渊想了想,补充道:“还有件事,沈盛在外候着,想见唐如悦一面。”
唐老一听到唐忆瑶进警察局的事,这一下午都没空过,不知道跑了多少地方,拉了多少关系,现在,找到医院来了,估计是想让唐如悦为唐忆瑶开罪,不追究她的责任。
“他还想为那个女人求情?”秦辰逸的声音极冷,极寒,他极力压抑着内心暴戾的情绪,克制的说,“让他走。”
仅仅三个字,陆渊却懂他的意思。
低低的应了一声,不想待下来当炮灰,径直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了高级病房门。
突然,看见了在病房外,一抹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座椅上,不住的颤抖着。
虽然不认识人家,但看着她哭的那么伤心的样子,他犹豫了一下,上前去,递了张纸巾。
白采抬起头,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问道:“阿悦她怎么样了?”
她是看见他从唐如悦的病房里走出来的。
陆渊十分无语:“你不是就在病房外面吗,为什么不自己去问?”
“不,不……我不能去问。”白采摇着头,一双猫似的大眼睛里满是慌乱,“她成这个样子,都是我害的,我没脸去见她。”
都是她一时冲动,非要去找唐忆瑶算账,唐如悦甚至都拦过她了,可她就是不听劝。
而且,要不是唐如悦因为唐忆瑶推了自己一下,被唐忆瑶激怒了,伸手打了唐忆瑶一巴掌,这才激怒了唐忆瑶……
否则,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
唐如悦流了那么多血……
她会不会死掉啊……
陆渊安静了三秒钟,看着女人哭肿的双眼,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据我所知,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这是句大实话。
据他调查,这件事是唐忆瑶干的,跟眼前这姑娘似乎没半毛钱的关系。
所以,这姑娘到底在哭什么?
白采继续摇着头,泪眼婆娑:“不,你不懂。”
陆渊:“……”
行,他不懂。
他还真不太懂女人这种生物。
“那你自己在这里慢慢哭,我先走了。”说着,他便想离开了。
白采见他要走,想都没想就拉住他的袖子:“唉,你别走!”
她还没问完呢,他怎么能走呢!
陆渊真是十分无奈,被一个女人抓着,他也不好意思用蛮力叫别人放开。
人家一娇滴滴的姑娘,可不是他这种粗鲁的大老爷们能吼的。
而且,人家算起来,还是有点关系的,她好歹也是他未来嫂子的闺蜜。
不能太过冷硬了,以后都是一家人。
于是便客气的问道:“那这位小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我当然有事啊。”白采吸着鼻子,一脸你是笨蛋吗?的表情看着他,仿佛他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我不是都问了吗,你还没回答我呢,就这么走了?你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的?”
陆渊:“……”
他可真没礼貌呢,呵呵!
“唐如悦她的后脑勺摔破了,不过不是什么重点部位,而且人家地板砖也没那么结实,所以只缝了几针,差不多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不过半夜如果烧起来就麻烦了。”陆渊把医生说的原话原封不动的背出来,只不过冷着一张脸。
白采拉着他衣服的手没松,眉头皱得很紧,喃喃道:“晚上有可能会发烧啊……”
陆渊没说话,只求她能快点把他衣服松开,让他走。
他不是秦辰逸,对待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可以冷漠,无情。
良好的绅士风度让他一直维持着一个谦和的面具。
“那我可以去照顾她呀,她本来就是因为我才受的伤呢……”
陆渊忍不住出言打破她的幻想:“小姐,有人会照顾她的,而且会把她照顾得很好。”
只要秦辰逸那家伙在,关于她的事定然都是亲力亲为,不会假手于人。
比当妈还细心。
白采顺口接了一句:“谁,看护工吗?”
“……”敢这么说秦辰逸的,你是第一个。
白采也没想那么多,她只不过是单纯的担心唐如悦而已。
守着唐如悦的那个男人看上去好恐怖,好阴森,脸色那么臭,像是别人欠了他钱一样。
白采自然不会以为,是他在照顾唐如悦。
看见陆渊半晌没答话,白采便以为他默认了,立即就急了:“看护工一点都不好的,她们老偷懒,照顾别人也不尽心尽力,怎么能让阿悦被这样的人照顾着呢?”
陆渊揉着脑袋,无力的反驳了一句:“不是看护工。”
直觉告诉他,这个姑娘会没完没了的追问她。
这个念头刚从脑子里闪过,白采便急切的问道:“那是谁啊?”
陆渊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唐如悦跟秦辰逸的关系,不着痕迹的避开了这个问题:“你问那么清楚干嘛?”
“我想去照顾阿悦。”白采一点都不遮拦自己的心思,低着头道,“这样最起码能让我好受点。”
让她减轻一点心里负罪感。
陆渊好心劝她:“我觉得你不太可能去照顾得到她。”
白采睁大了眼睛:“啊,为什么?”
“……”
为什么为什么,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陆渊从来都没觉得自己是个耐心这么好的人,居然陪着一个陌生女人聊了这么长时间,他冷下了脸:“那你想照顾她,你自己去就好了,我还有事,你先放手。”
白采呜咽着,如同小猫一般。
但好歹是松开了陆渊的袖子,一个人又默默的缩成了一团。
陆渊觉得她这个样子挺可怜的,但却狠下心,径直走掉了。
秦辰逸在病房里一直守着唐如悦,一整夜都没合过眼。
窗前桌上的烟灰缸里,盛满了烟灰芥蒂。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病房的时候,倒映出男人凌乱的样子。
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下巴处冒出来一些短短的胡渣,平日里总是整齐的西装上有一些褶皱,身上散着淡淡的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