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夏藕的小竹篮快装满时,这才咧开小嘴儿,甜糯的笑道“谢谢夫君,这些足够用了。”
哪怕,稷澂不清楚小娘子采花做甚,但却乐意宠着她。 而且他还在一旁帮忙,将粗活通通都揽到手里,先是添水,后是放硝石。 夏藕将采摘下来的花朵,在清水中轻轻地过了一遍,这才用筷箸夹着花朵至于水中。 待结出冰碴子能固定住了,她才抽回了筷箸。 待彻底将鲜花冻在冰里,倒扣出来。 瞬间,惊艳。 油绿的叶子、赤红的花朵,配着透明的白冰,雾气升腾,简直像一件艺术品,美伦美奂。 稷澂也从中嗅到了商机。 他将小篮子中的几只花朵凑在一起,置于水中。 瞬间,成了花艺。 他还给配了一些名句。 “国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
“瑶楮镂空蒙,冰纨卷重叠。寒光欲冲斗,回秀难藏叶。”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 夏藕见了提督大人的插花手艺,才觉得自己做的“一枝独秀”美则美矣,但缺少了历史积淀的深厚花艺。 而他摆出的花,在艳丽中透着雅致,绝对难得一见。 世人大多爱花、种花、赏花、摘花、赠花、佩花、簪花。 想来由提督大人创造出的冰中花艺,用不了多久就能风靡仕宦勋贵的圈层了。 她觉得身为贤内助的自己,不能太过露怯。 想了想也准了一首名作,道“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稷澂笑了笑,将小娘子朗诵的诗作,也不管符不符合语境,便直接落笔写上。 只要能哄的小娘子笑口常开,他便不亦乐乎。 夏藕还提议用果蔬的枝叶将白冰调色,例如菠菜、紫菜头,那些都可以。 而且,还可以做成彩虹那样七彩的,岂不是寓意更好,也更喜庆? 有了这一项奇思妙想,稷澂的钱袋子也随之丰腴…… 很快就到了稷澂给路知府交代任务的达成之期。 最后一日的深夜,路知府才将单子上的任务,险险完成了,这还是他马不停蹄早出晚归的情况下,勉强做到的。 凭心说,他自从做了官,还没这般不眠不休的卖过力气呢! 天可怜见的,他堂堂府尊竟累的跟狗一样…… 另一头,稷澂为了杜绝匪患继续扩大,有条不紊的下达了几项命令,采用一种叫做“十家牌法”的户籍规矩。 也就是说十家为一小组,互相监督,谁家若是少了人,必须上报,但凡有哪一家人去做土匪,便要十家连坐。 他行事雷厉风行,颇有些商鞅变法的味道。 紧接着,稷澂又从四省的军队中,选拔出五千人,组建寒冰军。 四省军共二十万,二十万省卒中仅出五千精兵。 而这五千人选拔的规矩是三不要,其中包含,瘦的不要,傻的不要,矮的不要。 且要求他们不仅脑子各个灵光,还要体格健硕,躯干雄伟。 不过就算是这五千精兵,还是要优中选优,才能成为寒冰军。 需要考举重、骑射、步射、马枪。 最少要求骑射九矢中三。 马射二回六矢,中三为合。 步射九矢中五为合。 之后比并力气,包括拉硬弓、舞刀、举石。 弓分八、十、十二力; 刀分八十、一百、百二斤; 石分二百、二百五十、三百斤。 稷澂亲自讲明了规则,表示这些俱是合格者,便可成为他的寒冰军,为了激励众人,每人奖励五两白银。 随即,他摆摆手。 让小厮们抬着数十大箱满满地银元宝,呼哧呼哧的上来。 因为分量过重,一步一个脚印。 “嘎吱!”
朱漆大箱一掀开盖,里面白胖的银元宝豁然登场,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些都是他卖冰赚来的银子,足足数万两白银。 要知道来当兵的后生,都是家中贫寒的人。 他们常年连军饷都拿不齐,这会儿见了一箱箱的白银抬上来,那真是斗志昂扬。 精兵们听说过稷澂的名声,知道这抚台大人信得过,不是那种信口雌黄的贪官污吏。 须臾间,纷纷叫着号就上场了。 经过三天的比试,只有两千五百二十九人,完成了稷澂规定的那些考核。 稷澂当着众人的面,亲手将银子依次发放下去。 精兵们不仅感激稷澂,还觉得十分扬眉吐气,甚至对未来都生出了期望。 然而,稷澂的考核还未完。 他要求这两千多人考笔试,副之策略,问武经和兵法等题。 大部分都是基础一些的,当然对于前面答得不错的兵士,后面稷澂也会问一些提高的问题。 然而,这些兵士大都是寒门子弟,识字的极少。 稷澂便将人一个个的叫到帐子里,让他们口述答案。 他出的题,难度都差不多,但却正式且公平。 然后,稷澂根据他们的个人能力,性情,特长,从小到大,分别为二十五人为一伍,小头目换作小甲。 两伍为一队,头目为总甲。 两百人也就是四队为一哨,头目为哨长。 四百人为一营,营中又营官两个参谋。 三个营为一阵,阵中有个偏将。 两阵便是一军,军里设一名副将。 至于总将军便是巡抚大人了。 如此,一番操作下来,稷澂将军队细分的井井有条,不仅便于上传下达,层层传达命令,就连管理起来也能大大地提高效率。 接下来在训练开始前,稷澂先发饷银,而且告诉众人,日后一年十二个月,他们拿十三个月的饷银。 在每月的月中,以伍为单位进行比试,前三个伍皆有奖励,第一奖励白银百两,第二奖七十两,第三奖五十两。 陡然间,兵士们沸腾了…… 他们从没觉得当兵还能养活一家老小,如今,连想也不敢想的愿望,居然忽然就实现了。 但稷澂又道,既然有奖,那就有罚,比试最尾的三个伍,要给整个军队倒夜香,做伙夫。 这回,他们就算稷澂没有下达什么命令,也都自行训练起来。 他们都是糙汉子,倒是不怕倒夜香脏臭什么的,但作为男人,自然也是要些颜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