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某还不屑用自家娘子,去引诱歹人下手。 再说,我若是想动手,那方法绝对有无数种!”
方才,稷澂只想逗逗她,可这会儿对于小娘子的怀疑,心里直发堵。 他就这么不让人相信? 他明明对她这般掏心掏肺的好。 小白眼狼儿…… 罢了,总归是自家的妻子,就算笨了些,也总是自家的。 总不能看着她伤心。 稷澂舍不得她难过,便再次开口解释。 “我早就查到高文芳同匪寇勾结的证据,正准备以此威胁路知府,只不过她们倒是先动手了,这才直接拿着那些信函,登路府的门。”
“姑且信你一信吧!”
夏藕想到了在军营里,提督大人从大木箱里拿信函时的画面。 她没有遇到负心汉,也没有被负心。 既然如此,她小脸堆笑,道“夫君,小藕忽然想再添一些首饰,也不急要,明日送来就成。”
“为夫已经决定呈给今上邀功了!”
稷澂垂下眼帘,神色不动如山,只不过唇角微不可见的勾起。 他仅仅解释了一句,小娘子就信了,一定是信任极了他。 只不过是方才她被路知府杀妻的事给吓到了,才会稍稍的疑心。 一定是这样…… 所以,他不能怪小娘子,而罪魁祸首的高文芳已死,那就只能怪路知府与高家了。 有了这一出,稷澂就开始担心小娘子胡思乱想,便将小娘子带到了军营,有事没事都放在眼皮子底下扫两眼,他才能踏实。 不过,小娘子也很乖,只要避暑的冰块与吃食备足了,她也不会闹腾,还会自顾自的补个觉。 翌日。 金乌露出微光,燥热的一天尚未开始,外面的夏蝉便已经开始躁动。 稷澂合上军籍册,道“从今日起,开始练阵,演武冲锋!”
“是!”
众人齐呼。 之后分为双方,开始对决。 顿时,沙尘飞扬。 幸好他们只有两千多人,不然怕是要惊起沙尘暴了。 待他们演练了一圈,稷澂便让众人休息半个时辰,之后再次练阵法前,领来沙包。 也就是说在斗智斗勇时,还增加了负重。 众人按照吩咐去领沙包。 这时大营中唯一能睡懒觉的夏藕,也洗漱利索,趁着这会儿晨起还不热,便凑在提督大人身边看热闹…… 不,是看大好男儿的英姿飒爽……不,也不是,她在欣赏祖国的花朵。 这些兵士年纪最大的也不过二十岁出头,大部分都是十七八的少年郎,可不就是祖国的花朵? 只不过,长得着急了些,在她跟前就像是两代人,她脱口都想叫叔呢! 哎呀,想远了,还是看训练吧! 起先,她还以为沙包也就手掌那种大小,绑在四肢上的那种。 可直到亲眼所见,才明白自己见识浅薄。 那大沙包如同包袱一般,也并非是绑在腿上的,而是背在身上的。 只远远地看着,就能感觉到那沉甸甸的感觉,腰被好累,脚好重。 她斜了一眼提督大人。 他里面一身绣如意纹皂色长袍,外面穿着盔甲,腰间斜佩一柄长剑,仪容秀丽,宛若战神。 真是好皮相,让人百看不厌。 稷澂望向苍穹,只见东方的金乌突破了云层。 小娘子不喜晒太阳,每每见到阳光都将皮肤一丝不露的遮起来。 她明明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历,却一直注意防晒,大概这就是本能、天性…… 他拧眉,提醒道“娘子,太阳出来了……” “那小藕先回营帐里去了。”
夏藕忙不迭的离开。 太阳不仅会将人晒黑,还会造成皮肤衰老的。 她也算是看明白了,这些古人都长得着急了些。 她可是貌美如花的少女,好不容易年轻了十几岁,可不能在还不到二十,就被晒老了…… 稷澂望着小娘子颠颠远去的背影,眸底晦暗不明。 一早他得到了很多信息,却未同小娘子分享。倒不是他想隐瞒什么,而是有些话他不知该怎样开口。 高文芳已经被“病故”,高府的人也过来奔丧,他便派人在暗处盯着。 恰好听到高家人谈论十多年前,沐月潭的那些事。 他们皆是当做笑话一般的编排着。 原来,那一代的女子们,大都爱慕过池泽的满腹经纶、稷寒山的盖世武功,道仁帝的丰神俊朗。 高文芳同其胞姐,亦是对这三位公子倾心爱慕。 而这三人却一心喜欢,那个她们口中卑贱的医女。 是以,那姐妹二人对沐月潭恨得压根直痒痒。 哪怕后来池泽舍弃了与沐月潭的婚约,明媒正娶了渤海世家的嫡女,姐妹二人依旧嫉妒沐月潭的美貌,私底下没少同与之交好的稷贵妃编排。 稷贵妃乃是皇家媳,不是世家贵妇可比,而且她知道道仁帝心中的白月光,便是沐月潭。 是以,便屡次三番难为沐月潭,将女子的名声闹得极差。 甚至这还不算完,稷贵妃还说沐月潭有次出诊,因为急了些,就在大街上公然解手尿尿,还有一次是亲手给男人割痔疮…… 这种谣言不仅出自皇家媳之口,且还有世家贵女口口相传,自然没人会怀疑真实性,便认为这就是真相。 是以,哪怕沐月潭医术卓绝,也无人登门求娶。 稷寒山倒是不惧谣言,但作为他嫡母的金太夫人却拒不求娶,而且趁着稷寒山出征时,还私自做主将娘家的远房侄女给聘为庶子媳。 然而,对于这个被退了婚的沐月潭,只在背地里谩骂,还远远不够。 她们见沐月潭哪怕熬成了老姑娘,仍旧肤白貌美,她们却人老珠黄。 在嫉妒与不甘下,她们便趁着沐军医去举人村给稷澂诊治的时候,买通了沐府的家丁,对其行不轨之事。 只有彻底毁了这个狐媚子,他们的男人才不会继续惦记着。 那日恰好池泽登门,没人知道这对旧情人,在孤男寡女的情况下做了什么。 只是,沐月潭自此便再无出诊。 十月后,女婴呱呱坠地,未婚先孕得产妇却在诞下女儿后,不知所踪。 而那个女婴,便是夏藕…… 自沐月潭被退婚后,从行医治病的女菩萨,直跌谷底,成为未婚先孕,不懂伦理纲常的狐媚子。 成了街头巷尾,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