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嘉驹一眼就看出了她哭过,目光不着痕迹的往她护在身子后面的小身影看了过去,笑着问:“你来找盛睿禾吗?怎么不进去?”
沈初心心跳狂乱起来,脸上却不敢显出半分生怕被这生意场上的老狐狸给看出些什么来,既然晨晨不想见……那她带他来盛氏广场,就没有了意义。
她从长椅里站了起来,见对面身高明显超出她许多的男人直往她身后探目光,索性拉了晨晨出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是我儿子,从小怕生。”
晨晨好奇心被她这句话彻底给说没了,好像妈咪不喜欢他对这个男人好奇,于是他便垂着脸儿,装起了真正惧生的孩子。下往沈初心的后面躲,连个正面都没有给对方看清。
“你生的?咳,这孩子几岁了?男孩子这么怕生可不好,来,小朋友,过来叫叔叔……叔叔带你去吃好吃的好吗?”靳嘉驹这种人,就是好奇心大过办正事的心,沈初心起先那么把他往后面藏,让他生出了一丝其他想法来。
尤其,这个孩子那一瞬间就变了性格的样子,让他更加好奇起来。
晨晨拽着她的裙角,小声的喊:“妈咪……回家。”
沈初心都佩服起自己这个极会察言观色的聪明儿子来,她冲诱拐儿子的靳嘉驹一笑,说:“刚回来还不习惯,以后慢慢就好了。靳大哥,你有事吧?你先忙,改天再见。”
拉着晨晨的小手就匆匆地头也不回的往马路对面走,然后连公交车也不坐了,直接抬手间拦下一辆私人家连价钱也不问,就钻了进去。
晨晨直到坐进里面,才小心翼翼地扭头往刚才的地方瞟了过去,一时没防,就撞到了正冲车子勾着抹让他心虚笑容的脸……
沈初心没有察觉到这样小的细节,而晨晨被那个叔叔那么一盯,吓得垂下了脸,双手绞在一起,小小的心里开始纠结:那个男人,会是他的爸爸吗?
靳嘉驹迈着他修长的腿往盛氏国际正门进去,门外的保全都对他恭敬有佳的行礼:“靳总。”
才进了大厅里,前台那几个漂亮又性感的女孩儿就往他看了过来。
“靳总,您今天和盛总有约吗?”有个女孩儿胆子很大,笑着问他。
靳嘉驹还在想刚才遇到的沈初心母子的事,等反应过来,也不绕弯子往她们前台斜斜的一靠,笑得妖娆道:“去,你们给你们盛先生打电话,就告诉他,靳嘉驹到了。让他有再重要的会都放着以后开,今儿靳总有非常重要消息告诉他,提醒他一下过时不候啊!”
女孩儿们嘻嘻笑作一团。
“靳总,您贵人时间也少,还是您自己打电话去问吧?我们可不想讨骂!”那个开头和他说话的女孩儿笑着说。
要说,靳嘉驹在这儿本来是没这么多规矩的,以前他来盛氏的时候,不论时间地点都是畅通无阻,可是不知道最近他怎么得罪了盛总,盛总给秘书部放下话来:靳嘉驹来了,一律要打电话先请示过他才能放行。
靳嘉驹自己当然也是不明白的,好歹自己上次还帮过沈初心一把呢!这盛睿禾怎么最近越发阴晴不定了啊,他又没干什么事就遭到了他这般的对待。
不过,今天过来,原本是没什么重要的事的。
但现在吗?
靳嘉驹还真的半点儿也不急着进那部总裁专用的直达顶楼的电梯了,他就靠在前台和漂亮女孩儿们聊天打浑。
又过了会儿,他抬腕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大厅里仍不见盛睿禾的身影。
“这个工作狂魔!”他笑着骂了句,然后正经了几分脸色对那几个女孩儿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啊,再不给盛总打电话,以后开除都算轻的,别s省到时直接封杀你们才好。”
“靳总!您就爱拿我们开玩笑,真要那么重要的事,您这半天就算爬,也早爬到顶楼去了。”女孩儿们没人信他的话,什么很重要的消息,有那么重要的消息他会在这大厅里站这半天?
不过,其中有个一直很文静的女孩儿多了个心眼儿。
她拿起了座机给顶楼的秘书室打了电话,告诉他们靳总过来了,已经在大厅里等了半小时。
秘书室里在值班没有去开会的宋溶接的她电话,考虑了下对她说:“你告诉下靳总,盛总开会再有十分钟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会替他通知的。”
“好,嗯,我明白了。”那个文静的女孩儿放下电话见靳嘉驹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轻轻摇了下头,还是过去告诉他秘书室的安排。
“十分钟?哈!”靳嘉驹一想到自己这待遇越发差劲儿,简直是气极反笑,正想着是不是把这个重要的发现压着自己哪天确实了再来呢,还是怎么,就见那边总裁专用电梯里灯亮着从顶楼一层一层的降下来。
嘿!且看看是谁。
没想到电梯里出来的人是他并不待见的两个人。
“她们现在都可以在盛氏随意出入了?”靳嘉驹见走出电梯的女人将自己这么个大活人无视得彻底,索性也不去和他们打招呼,切!热脸贴别人冷屁股这种事,可不是他靳大少会干得出的。
前台的女孩儿们都站得整齐,然后等着那电梯里扬着下巴,拿鼻孔看人的女人离开后,这才回答他的问题。
“自从新闻发布会之后,一天来两趟,上午总是霸着盛先生开会,下午又找各种借口过来缠着盛先生讨论什么未来三十年的能源开发……简直了!”
听得靳嘉驹嘿嘿嘿直乐,“连你们都这么气愤,盛睿禾……哈哈,我现在好想立马看到他的脸色!不行了,今天放行一下,先让我上去……”
可那些漂亮的女孩儿看似和他胡侃起来的时候没什么战斗力,等他强行往上闯的时候,就不一样了。
两个女孩儿就把他拽住,让他动弹不得,想上楼?
行啊,等秘书室的电话下来,随时放您上去。
靳嘉驹那个哭笑不得哟。
他们这儿正缠得厉害,那边另一部从顶楼下来的电梯缓缓下降中,等叮的一声响之后,门打开里面的人极缓慢的往出迈着步子。
“盛睿禾!”
靳嘉驹都要高兴疯了,瞪着眼把这两个拽着自己不放的女孩儿手瞪开,往他走过去,先是将他脸上下左右都扫描了n遍,然后在确定自己注定要失望的时候,这才叹气:“唉,我怎么能以凡人的思想来揣测你这种非地球物种呢?失望,太令人失望了!”真心让他痛心疾首。
盛睿禾是怎么忍受他最讨厌的两个女人和自己共处一室这么多天的?
“靳家什么时候宣布破产?”盛睿禾凝着一张冷峻如冰的脸边往门口走,边非常刻薄的问道。
靳嘉驹一口老血差点儿就喷他一脸,“盛睿禾!有你这么恶毒的朋友吗?我还好心给你带好消息过来,你就这么对我啊,算了!这件事不告诉你了!”
“消息?”盛睿禾抿着唇轻蔑的嗤笑了一声,“对我来说,你带来唯一有点儿价值的消息就是靳家宣布破产,到时候盛氏会提前准备入手收购方案。”
靳嘉驹忍无可忍:“我日!盛睿禾你活该每天被最讨厌的两个女人缠一辈子啊!最喜欢的想见的那个却是过门不入,连看都不想看你一眼,还……”
杀气。
就连前台的女孩儿们都抬眼往他们看了过来,然后在盛睿禾那种冰冻三尺般的目光之下,所有人都收回了目光,心跳都不稳了。
何况当事人的靳嘉驹,虽不至于被吓成什么样,但一时失声是真的。
那骇人的目光足足在靳嘉驹的身上定定的盯了五分钟,盛睿禾那清俊如竹的面孔浮现出一抹阴戾的嗜血笑意来:“你放心,靳氏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个非常公道的价格的,毕竟也是上市百年的老公司了。”
说完,目不斜视的缓缓地迈着腿往旋转门走了出去,等他出去时,门口刚好停下了他的车,保全毕恭毕敬的走过去,然后弯腰给他将后门打开,抬手扶住了车顶。
盛睿禾理了理黑色的西装,然后蹙了下眉,坐了进去。
靳嘉驹就那么被丢垃圾似的丢在了大厅里。
黑色的宾利缓缓地滑下了车道,穿过广场往宽阔的马路上行去,司机正要升起隔音板,就见后面原本在闭目养神的人忽然眸光锐利的盯着外面广场里的喷泉池,声音低沉而悦耳的道:“去查一查,刚才靳嘉驹遇到谁了。”
司机旁边那没有什么存在感的助理应了声:“是。”
然后打开了双手抱着的笔记本,手指翻飞在键盘上,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他的电脑屏上就有人给传送过来几张图片。盛氏广场四周都设有摄像头,要知道靳嘉驹进门前遇到谁,并不难。
只需要从保卫科的系统里找些画面就成。
删除了很多助理认为没必要给盛先生看的之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张上,推了推鼻梁处的黑框眼镜,手指轻轻敲打键盘,稍微将图片里的另一个身影处理了下之后,才转过身,把笔记本递到了后面。
“这是我留下的。”助理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的说。
盛睿禾正轻敲着膝盖的手指一顿,抬眼看车座中间的屏上看了过去,那身影哪怕只是一抹模糊而纤细的背影,他也在一眼间便认出是谁来。
只是,并不是只她一个身影,还有一个……还不到她腰部位置的小身影,更加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