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冰凉地连一丝温度都没有就狂暴地袭了上来,除了苦涩和悔恨再没有其他,让她的心都痛不可抑起来,眼泪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入他纠缠的唇舌上,他的眼里惊痛难喻定定地看着她没有一丝光彩的眼眸。
为什么一定就要离开他?就因为他不能娶她吗?为什么女人一定要对那个虚假的名分看得比什么都重?
他的承诺,他的一颗心,难道抵不上一个盛太太的名分吗?
沈初心不知他心里所想,只是他那样的痛让她感同深受切肤之痛,锥心之痛她又何尝好过?她喉中的腥甜一下子又涌了上来,双手拼命地将他一推,一口腥甜从喉间喷了出来,伴着撕心裂肺地咳嗽宛如要将她身体都撕成碎片。
盛睿禾一脸的惊痛和悔恨都随着她那让他无法直视的动静而弄得心都停滞了一般,双手颤抖着拥住她,脸色异样的苍白起来:“初初,初初你怎么样?”
那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的胸腔反而轻松了许多,随着他掌心拍在后背全身仿佛有力气归回,沈初心抬手抹了把嘴角的鲜红,回头对上他担忧又吓得不轻的脸,全身每一处肌肤随着呼吸都疼到极致。
沈初心咽了咽喉头得液体,将那份痒压制住,抬起手贴上了他担忧不已的俊脸,轻声地说:“我没事。”他摇头,说:“我陪你去医院。”她抬手将他颤抖着想按轮椅开关的手压住,默了默才抬眼对上他格外沉寂的寒眸,“睿哥哥,没有人会让我们在一起,放过你自己吧。我不恨你了,你也原谅自己吧。”每一个字,都让她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痛。
仿佛有东西正随着她的话而从她骨髓深处分离出来,痛,却没有办法抑制。
盛睿禾抬起手覆在她贴上自己脸的手,同样的两只冰凉失去了正常人温度的手贴在一起,他缓慢地专制地说:“我不能原谅自己,我也不会放你离开,如果你敢走,盛睿禾一定不惜一切代价让更多的人陪葬!”
“盛铭安,和他所有的情人、姚靖雅,和她最在乎的姚珞、卓家、李家、阮家、敬老院、苏家……”他的眼眸里是从未有过的阴狠和森冷寒意,哪怕这些每吐出来都让他同时心痛,但他根本不在乎。
他右手将她一张充满了惊诧地脸一扣,仰起脸睁大眼眸盯着她难以置信的眼,几乎凶残地汲取自她每一分的气息,那仿似让他身体都要疯狂的气息,却奇异地让他的一颗不知如何安放的阴暗的心渐渐宁静下来……盛睿禾确定,他要的唯有一个她。
七年,他的人生还有几个七年等着耗尽所有从世界每一个角落里翻出她来?
没有去医院,可是家庭医生被换了一批又一批,每个医生都被赶出了半山别墅。
周叔头疼地牵着陪他看着一波又一波a城有名的又可靠的医生,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无力感升起,谈亮回来的时候看见了别墅里进出的医生,奇怪地推了下眼镜。
晨晨已经犯困,但他只能揉着眼睛仰起小脸儿小声的忍不住了才问:“周爷爷,妈咪生病了吗?轮椅叔叔为什么不带她去医院?我们送妈咪去医院好不好?”他偏着脸担忧地问着。
周叔抬手摸了下他的头,声音有些疲惫地说:“小晨晨,周爷爷先带你去你房间睡觉好不好?你妈咪的病在家看也是一样的。”
一样吗?
半山别墅没有先进的设备,现在多少医生都是根据医院里的化验单和症状来判断病人的病情,可沈初心这样的周叔的心一阵阵的沉下去。
谈亮从楼下走了上来,周叔看见他的时候,不由多打量了他两眼:“小谈,你在外面换过衣服了?”已经不是下午出门前的那套,而且他是有多急忙,才连衬衫后面的标签也没有剪掉?
周叔仰头看了看正仰起小脸怯生生地看着谈亮的晨晨。
谈亮若无其事地又推了下眼镜,将背后的重伤以衣服一掩仿佛就没有受伤一样的笑了下说:“被人从楼上泼了脏水,就就近买了套。”
周叔明显对他这话无法相信,但有晨晨在身边,也不好仔细的问,只对谈亮摇头示意他先别进去了,里面的两个人又在僵持着冷战,连晨晨他都舍不得放进去。
晨晨又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有些闷闷地说:“周爷爷,妈咪真的没事吗?晨晨想和妈咪一起睡。”母子俩分开了这么久,晨晨是真的想念妈妈,可是周爷爷又哄着他说他乖一点儿,不要进去惹那个轮椅叔叔生气。
他觉得好委屈。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沈初心的脸色有几分苍白地对门外的晨晨扬起抹温柔的笑来,对他伸出了手,“晨晨,来,该睡觉了。”
晨晨看见了她,所有的委屈和怯意都消失不见,甩开了周叔的手往她蹬蹬蹬地奔了过去,一双短手臂抱住了她的腿,仰起脸奶声奶气地唤:“妈咪……”
卧室里轮椅渐渐从里面滑了出来,盛睿禾的脸色阴郁冰寒到直接将晨晨吓得直往沈初心的身后躲,抱紧了她的腿不放。
沈初心弯腰将他整个小小的身子都抱了起来,门内盛睿禾的声音响了起来:“放下。”
晨晨被他吓得一缩脖子,弱弱地可怜兮兮地直往她的怀里钻,连头都不敢抬了。
沈初心抬眼皱着眉说:“你不要吓他,他本来就胆子小怕生。”生字一出口,她的心就是一阵痛。
本该是最亲近的人,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地步?
轮椅往他们母子跟前一滑,沈初心手臂间一空,晨晨就被哪怕坐着轮椅力气也绝对强过她太多的盛睿禾的手臂间,他又转了轮椅一手抱着轻得什么似的的晨晨往床滑了过去。
门外,周叔和谈亮面面相觑无言默默地退到了楼梯口处去。
晨晨吓得缩着脖子,但见他并没有要打自己的举动,反而是动作几分温柔地将自己放在了床上,他忽闪着一双眼睛惊讶地看着眼前很吓人的脸,小声地说:“谢谢。”
医生的建议都是让沈初心去医院做全面的检查,可盛睿禾仿佛对她必须出门去外面的事很排斥,非得让医生来家里看,以至于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医生。
沈初心哄着晨晨睡了后就开始想他在医生的建议下都这么固执己见的原因,最可能的就是,她身边,她所认识的人,都出了事。
只要一出去,不管他怎么隔绝也无法将所有的信息都隔绝在外。
晨晨睡之前盛睿禾就离开了她的卧室,等她心倍受煎熬想象着最不幸的事都发生在自己周边人身上的时候,那种恐慌让她脑袋都疼得像裂开一样。
怀里的晨晨却扭了扭身子,迷糊地睁开眼睛抬眼看着她嘟着嘴说:“妈咪,有个伯伯让我给你带了东西,晨晨忘记放在哪里了……”从机场里的混乱到现在,哪怕睡着了,他还是想起来这件重要的事。
沈初心摸了摸他头,哄着他:“嗯,妈咪去问周爷爷,你先睡觉。”这几天她不在他的身边,他的小脸儿都瘦了一圈,让她看着难受,也没有想到会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又等着晨晨睡了后,沈初心披了衣服下楼,周叔竟然还没有睡,在楼下拿着一块抹布在擦着桌上的灯具。八壹中文網
沈初心走到他背后,“周叔,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周叔仿佛被她吓了一跳,回过头来的时候脸上还有些异样的神情,“初心小姐,我睡不着,就活动一下。你怎么还没睡?”
沈初心说:“晨晨说周先生送了他什么玩具,他想不起来放到哪儿了,我下来找找。”说着在楼下晨晨今天待过的地方都找了一圈,可是并不见什么。
厨房里有个人影走了出来,原来是倒了水喝的谈亮,看见他们问起来,才恍然一悟地想起来:“是有个玩具手机,我进门的时候就放门口了。”说着话,他走过去翻了翻门口柜子里,不一会儿就返了回来。
将一个喜洋洋地卡通玩具手机递到了沈初心的手里,“还好没丢,小孩子总是很恋别人送自己的东西。”如果丢了,搞不好他还要照原样去给买一个才是了。
沈初心看着他眼镜下眼圈有些泛青,唇角干裂,额头上有细微的汗渗着,打量了他一眼很是随意的问:“谈亮你身体不舒服吗?”
谈亮和周叔同时一怔,他们都怕她问及一些事。
谈亮打了个哈哈,“哦,有点儿小感冒,所以出来倒杯水。初心小心晚安,我先回房了。”
周叔也不敢和她多相处,他们今天处理了一整天她身边人的事,如果她追问起来谁都无法自认自己对她说谎。
看着他们匆匆回了自己的房间,沈初心捏了捏手里的玩具手机上了楼,走到了自己房间外的时候,隐约听见了另一间卧室里有动静轻微地响了几声,继而归于寂静。
她在门外站了几分钟,才推开自己的门进了卧室。
一天又过去的时候,晨晨玩着自己的玩具手机,午餐过后他就懒洋洋地习惯了午睡,睡觉地时候还把手机捧在怀里。
只是等他睡着的时候,动画片里的音乐响了起来,沈初心以为是他压到了什么键,小心翼翼地抬起他的手从他手里取出来的时候,才惊觉那并不是一部玩具手机。
惊诧过后,她立马没有犹豫地接了起来。
“最后一次,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你不带着那个孽种离开他身边,你凡认识所有的人在a城再无立足之地。如果你自己不清楚自己身边有多少认识的人的话,我来提醒你一下,苏家两个女人、阮家一家三口、李家两个、敬老院里包括义务护工在内一共一百零七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