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玄柔将无法动弹的王鹤留在那条小巷子里,取下了他蒙在眼睛上的口罩。
王鹤眼前立马清晰,黑夜中沈玄柔的脸依然明媚诱人,只可惜,看在王鹤的眼里,只是无尽的恐怖。
沈玄柔一笑,更让他毛骨悚然。
“最近吃清淡些哦,这是来自医生最由衷的提醒。”
“你等等!你别走!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回来!”
王鹤想要抬起头,想要支起上半身,可浑身根本不受控制,他急迫的想知道,他的身体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可沈玄柔无视了他的呼喊,边走边向后面的王鹤挥手再见。
夜半三更的花巷照样热闹无比,来来往往的公子哥要不是拿着酒壶,要不就搂着姑娘。
脸上无不是满意的笑容,没人在意到这个阴暗的小巷子里传出的大喊和呼救。
沈玄柔扯下了裙角的一层纱,当做面纱蒙着下半张脸。
这个地方流氓可多了,她可不想再跟哪个醉酒的酒鬼缠上。
现在她想念的,只有她的炕。
而此刻王家的院子里,一个满头白发但是一身气势凌人的老人,正大发雷霆!
“你真是好大的狗胆!少爷让你跟他换衣服,你就跟他换衣服吗!他让你去死你去死吗!”
王家的家主王浩昌大发雷霆,拐杖在地上重重一掷,周围的人都被他的威严镇住,纷纷跪下,头也不敢抬。
而被王浩昌骂着的小林,此刻正瑟缩着身体,满头大汗。
“家主饶命啊!是少爷他命令我这样做的!小的......小的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啊!”
“哼,他的意思你不敢违背,我的意思,你就敢违背了是吗!”
王浩昌怒道:“来人呐,将这个不服管教的下人,鞭三十,扔出府去!”
“是!”
王浩昌命令一发,立马围上来两个壮硕的男人,架着小林的两个胳膊,将他拖出院子。
“家主饶命!家主饶命啊!少爷的命令小的不得不从啊家主!”
一路上,小林又哭又闹,乞求家主能饶恕他的罪过,可王浩昌冷着脸,根本不予理会。
直到他的声音越来越远,完全听不见。
王浩昌的周围跪了一地,无人敢出声为他求情。
“人找到了没!”他侧过头,朝着一旁低垂着眸子的男人问道。
那男人后退两步,弯下腰,恭敬的说:
“父亲......还没有......不过红杏楼的姑娘说,他今日落日时分就离开了,也有不少人亲眼看见他离开,只是他的去向,尚不清楚,父亲别急,以我王家的势力,应当无人敢咱们的鹤儿怎么样的,应该是跑到哪里去玩了,要不了多长时间,他会回来的。”
“哼!”王浩昌冷哼一声:“你这个当爹的,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儿子的!他在外面做了错事,我罚他他还不满意,宁愿穿着下贱的仆人的衣服,也要偷偷跑出去找姑娘!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说罢,提起手中的拐杖就朝自己儿子身上打,王敬立马闪躲,可一拐杖还是落在他的大腿上。
王敬痛呼一声,转手就握住了王浩昌的拐杖,以免第二棍再落在自己身上。
“爹、爹!您别着急!鹤儿只是贪玩,他在家闭门思过这么久了,就算是犯人,也有刑满的一天吧,而且我看鹤儿这段时间都挺安分的,他不也没出去惹祸了吗?您今日不也在说嘛,等再过两天就能解了他的禁足令了。
“再说了,鹤儿也没犯什么大错啊?关了这么久,也算是受到应有的惩罚了。不过是一个姑娘嘛,人家也没找上门来啊,说不定是你情我愿的事呢!毕竟都出现在那花巷里,能是什么好姑娘。
“退一万步,就算她真的受了委屈,找上门来了,以咱们王家的财力势力,有什么摆不平的,左右不就是赔点银子的事情嘛。
“这鹤儿为了这么点事,也在家关了这么久了,逮着点机会跑出去罢了,爹您就别再怪他了啊......”
王敬说得口干舌燥的,生怕自己的老爷子一个生气给王鹤动用家法。
“鹤儿是个不争气的,你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什么事都纵容他,要是真有哪天他闯下了弥天大祸!我看你怎么给他收尾!”
王鹤一脸怒色,自己的儿子没有做官的本事,一心只想挣钱,他想着家中能有一个人当朝为官也就足够了,官场也不是谁都能踏足的,就由着他从商。
可那个孙儿,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家里开创的条件太好了,不论是为官还是从商他都不感兴趣。
满脑子只有女人!
偏偏王敬这个做爹的,一门心思只想着赚钱,也不管王鹤。
这才让王鹤成了现在这个不学无术的样子。
“爹,怎么会呢!”王敬满口否认道:“有您在,有我在,谁能动咱们鹤儿一根汗毛啊,都城的人哪个听到我们王家,不胆寒的?您就放心吧,鹤儿他一会就回来了。”
王敬这样的宽慰,倒是让王浩昌放心了许多。
的确,谁敢惹他们王家?
放眼整个都城,就算是其他几个世家大族,听到他们王家的名号也得礼让三分。就算真碰上了什么危险,只要鹤儿道出自己的身份,对方也必定会有所忌惮的。
“不好了不好了!家主!不好了!”院外一个小厮行色匆匆的跑过来,满头大汗,停在王浩昌面前重重的喘气。
王敬吼道:“急什么!有什么事,慢慢说!”
王浩昌急忙问了一句:“可是找到鹤儿了?”
那小厮喘气着点头如捣蒜,双手撑着腰,背脊略弯,然后说道:“找到公子了......在离红杏楼不足百米的无人的巷子里找到的.......”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王敬放下心,人没事就行。
“既然找到了,你急什么?”
“老爷......公子人是找到了,可是他......他......”
那小厮神色犹豫,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王浩昌等得不耐烦了,大喝一声:“到底怎么回事!要是不会说,我亲自去看看!”
“家主!公子他......那个......没了。”
众人一脸的讶异和不解。
“那个?是哪个?”
不怪他们疑惑,因为没人会想到,王鹤会被割掉那个东西。
那小厮急忙跪下,解释道:“家主,我们在那个巷子里找到公子的时候,他全身不能动弹,身上没有衣物,只有一件破布勉强遮住他的身体。
“我们抬动公子的时候,才发现......公子他......今后恐怕不能人事了.......”
整个小院极致的安静,跪在地上的一众丫头仆从各个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可没人敢做出任何动作,发出任何其他的声音。
王浩昌仔仔细细的听了一下小厮口中的话。
不能人事......
那个没了......
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眼前小厮的表情却又不像是在骗他。
王浩昌只觉得从天上劈了一道惊雷,打在他的头上,浑身立刻失去了力气,两眼一翻,整个人向后倒去。
“家主!家主!来人呐!快把家主扶回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