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自己的原因害得姜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我这一路上情绪都不是很高。

姜源也没有强求，只是找了一些笑话一路上说着，他的开朗最终还是感染了我，等我们两个从电梯出来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恢复平日里说说笑笑的状态。

但是我没想到会看见付云帆，就在我家的门口，楼道的尽头。

我的身子下意识的紧绷，这已经几乎是每次我见到他的第一反应，尤其是想到两天前他和向婉仪当着电视台直播的画面，我的心就如同刀绞一般难受。

但是我就只有难受而已，我甚至来不及收回脸上的笑容，笑容挂在脸上有多合适我很清楚，可是要反应过来以后收回，付云帆大概脸色会比现在更加难看。

这么说的意思并不是他的脸色现在有多好看，相反已经是铁青的。

付云帆抽烟，却很少不节制的抽烟，事实上他做什么事情都很节制，希望所有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范围内。

他是一个控制欲望很强的人，我记得过去那一个月，我们两个相处融洽的时候，他曾经笑着指着我说，我算是他这三十年来生命里面唯一的混乱。

当时我的表情又是心酸又是骄傲，可现在？现在我的表情只剩下畏惧。

我想起了三天前的那场车祸，要不是我和姜源没有上车，他是准备把我们两个一起撞死，三个人好同归于尽吗？

付云帆抬起头，胡子青茬一片，比三天前更长，整个人更憔悴，他看见我以后第一时间没有动，只不过下一个瞬间视线和姜源短兵相接以后，整个人瞬间处于暴怒状态。

我知道这就是所谓的混乱，我看见付云帆冲过来，我看见付云帆扬起了手，我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是我却知道将要发生的是什么。

我下意识的闭上了眼，如果这一巴掌能够让他的怒火消失，如果这一巴掌能够让他回到克制的状态，这总比经历以前的那种痛苦折磨要来的好。

但是巴掌并没有落到我的脸上，我闭上眼，看见姜源抓住了他的手腕。

姜源是左撇子，抓住付云帆用的是右手，有点力不从心。

可即便他用左手，我也觉得他不是付云帆的对手，付云帆是谁？是一个在部队十几年，甚至已经混到首长级别的人，而姜源则是一个花滑运动员。

“姜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教训自己的女人，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手了？”

姜源毫不示弱，勾唇一笑。

“你的女人现在正在家里，你好像找错了人。”

这话堵得付云帆答不上来，我看得出他对付云帆还是有所忌惮的，心下悄悄松了一口气，只要两个人不打起来就好。

姜源松开手，付云帆也把手臂放下，后退一步看着我。

“展念，你好的很，我倒是没有看出来，我一手培养出来的人，竟然有这样的手段。”

我以为他说的是我和姜源的事，我百口莫辩，我和姜源在陈阿姨那边相遇是意外，但是姜源对我有心是事实。我现在众叛亲离一无所有，姜源是唯一一个能够给我依靠的人，更何况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但是我猜错了，付云帆说的并不是这件事。

“展念，你的手段太差了，我希望以后你有这脑子，不如想想怎么伺候我，而不是把任何莫名其妙的女人塞到我的床上。”

说着，他不等我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姜源，大步离去。

我楞在当场，忽然听不懂付云帆刚才说的是什么，我把谁推给他了，向婉仪吗？可是向婉仪怎么需要我推，向婉仪是他的未婚妻吗？

我猛然抬头看姜源，那天的爆炸案以后我就直接晕了过去，我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再醒来我不过是知道他和付云帆都已经被各自的人接走，甚至都没有机会再见一次。

我安排了什么？

姜源望着我的眼神饱含深意，苦笑了一下，推着我继续往前走，拿出钥匙开门。

钥匙是我刚才递给他的，我却看着姜源开门的骨节分明的手愣神。

“姜源，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付云帆对外宣布向婉仪救了他？那天我晕过去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源没有回答，推着我进屋，一把把我抱起，我下意识的惊呼，他却只是温柔的把我放到沙发上。

“乖乖的坐在这里，我去给你洗点水果，你想要知道什么，等下都可以问我。”

姜源说这话的时候申请落寞，我心里跟着一紧，我知道刚才我的那句话，虽然表面上听着没什么，但是详细品起来却有很浓的责备甚至怀疑的意思在里面。

我不否认刚才那一瞬间，我真的有怀疑那天付云帆和向婉仪接受采访是姜源安排的，虽然我知道我这样的怀疑很伤人。

我呐呐没有开口，看着姜源走到厨房，厨房是开放式的，我可以很清楚看见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只手受伤了，所以做事不方便，犹豫了很久，只从冰箱里拿出一只苹果。

他用清水洗干净苹果，然后切成了两半，放在盘子里端过来，看着我满脸傀意。

“念念，就这样吃好不好？我手受伤了，不方便用刀。”

我急忙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抓住按在沙发上。

“我来吧，”他叹了一口气，宠溺的看着我，“小丫头多年习惯就是不改，吃东西都那么懒，不切好不吃是吗？”

我从来吃苹果，梨这些东西都要切成一小块一小块，但是我又相对来说比较懒，所以都是姜源切给我吃。

“姜源别去了，哪里有那么讲究。”我连忙一把把人拉住，整个人甚至忍不住跟着起身。

姜源见状只好坐下来，坐在我的身边，把我按在沙发上，直到看见我盘腿坐好，脸上笑容才慢慢散开。

“我喜欢切着吃不是因为懒，是因为我家以前穷，那时候一个苹果都是大家分着吃，所以哥哥就把水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看着很大一碗，然后一起吃。

姜源心疼的摸着我的脸，顺着把话接过去：“所以后来就算有付云帆照顾你们一家，你的这个习惯还是没改过来？”

我皱了皱眉，付云帆确实照顾了我们一家很多，不说直接借给展魏明的钱，就说这些年明里暗里以我的名义打过去的生活费，都已经多到旁人不敢想象。

一开始时候，妈妈和展魏明都是诚惶诚恐心理感激的，但是后来展魏明认识了苏涵，苏涵在听说了我和付云帆的事情以后，整件事情就朝着不一样的情况发展。

展魏明开始喜欢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花钱开始大手大脚啊，做事也开始激进，比如说前些年的炒股，同样是炒股，付云帆就赚到了钱，而他则是亏得血本无归。八壹中文網

那时候我就劝过他收手，但是他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而妈妈在苏涵的怂恿下也变了，用东西不是顶级的不用，开始进出一些高档消费的地方，吃一顿饭用掉的钱，几乎是我一年的工资。

就因为这样，我欠展魏明的越来越多，多到现在还不上，多到现在，我甚至想用做明星的方式赚钱去还。

我缓缓的把这些事情都告诉姜源，换在以前我一定是不愿意说的，我不清楚姜源知道多少，但是我知道他清楚我和家里的关系并不算融洽。当然他也很清楚我背后有一个“金主”，这是全队上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

因为知道，所以被排挤，因为被排挤，所以我更不敢解释，直到今天，直到现在，直到一切都已经遮盖不住，我终于可以和外人说出来。

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出来的感觉太舒服了，这些事情我憋了十年，今天能够说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姜源眼里却只有心疼没有惊讶，他摸了摸我的头发，因为手不方便，所以他坐的离我有点远，但是动作却依旧温柔。

“其实我都知道。”他说道，脸上满是笑容，笑容温柔的能让人沉溺在其中，“其实你的情况，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就知道了。”

我错愕，我以为姜源听说以后会嫌弃我，会鄙视我，会指责我，会讨厌我，我实在是没有想到姜源只是心疼我，比原来更心疼我。

“你……你都知道？”

姜源笑着点头，拉着我的手轻轻握住，“其实一开始我要和你搭档之前，我家里人因为不放心就去查过你的底细，查完以后……反正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和付云帆的这些事情。”

我心下一紧，姜源那么早就知道了吗？这就是他几次看见付云帆在我家而只有惊讶却没有问过我为什么的原因吗？

姜源再笑，用牙签戳了一块苹果递给我，示意我边吃边听他说。

“其实我和付云帆不算不认识，反而曾经挺熟。”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头，整理了下措辞才继续往下说，“也不能说挺熟，他大我6岁，但是我们父母是认识的，所以小时候见过几次，玩的很好。只不过后来双方父母不再来往，所以我和他也就断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