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晚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衣服脱了,进浴室里洗澡。
心里又酸又涩,如同被什么东西,紧紧握住,让她喘不上气来。
“陆晚晚,你要吊着我到什么时候?”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那个姓易的小子的事儿?”
“为了一本书,你就能这样勾引男人?那你为什么不勾我呢?我把杂志社都买下来,送给你……”
水流同她头顶淋下,温热的水划过她的脸,与泪水混合在一起,就好像……她没有哭一样。
每当她觉得,秦隋英最多只能伤害她这么多的时候,他总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划破她的底线。
因为她爱他,因为她爱他……
所以,他手中握着那把可以伤害她的刀,可以刺伤她,将她伤得体无完肤,甚至将那把刀往她心脏更深处戳,甚至狠狠搅动几下。
可是,为什么别人的爱情,都是亲热而甜蜜,唯独她,就要遭受这样的搓摩呢?
陆晚晚无人可问,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与解释。
在浴室里呆了很久很久,直到皮肤都泡得发皱,才从里头出来。
她这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通未接来电,还有未读的短讯。
发件人自然只会是那一个,那个伤她至深还若无其事的男人。
陆晚晚扯了扯嘴角,将手机拿起来。
这是第一次,她完全不想知道,他到底对她说了什么。
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陆晚晚手指右滑动,将所有的短讯全部删除,然后打开了通讯录。
她抿着唇,看着通讯录上那三个扎伤她眼睛的字。
秦隋英……秦隋英……
她嘴唇微微颤抖,悬在空中良久的手指,终于将那个名字,设为了来电黑名单。
“秦总,这是这三个月以来,公司的财务报表,给你放在桌上了。”
秦隋英轻轻点头,小秘书便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了。
他拿起桌上那份不算薄的文件,一页一页看过去,速度并不慢,眉头微微颦着,眼神犀利而精锐。
工作的时候,他像是一架高速运转的机器,看上却便让人觉得冰凉而锋芒必露。
秦隋英整整工作了一个上午,直到韦若彤敲门进来,被打断思绪,这才放松下来,揉了揉鼻梁。
“给你定了明天上午的机票回叶城。”
秦隋英如今虽然到了江城,但是每三个月还是得飞一趟叶城。
一来参加董事会,其次也是为了刷存在感,省得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起了乱七八糟的心思。
江城距离叶城,坐飞机大约一个半小时。
秦隋英中午到了叶城,倒也不急着去公司,更不急着回老宅,下午先同几个打小儿长大的狐朋狗友玩乐一番,晚上也没回家,白秘书开车将他送到了叶城一家鼎鼎有名的私人会所。
秦隋英一推开包厢的门,不想里头一屋子的红男绿女,那镂空的蕾丝裙子,挤得恰到好处的乳沟,乍然一见,晃得他眼睛疼。
“怎么愣了?去江城就这么几个月,怎么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坐!”
说话的男人看面向四十出头,身材高大,说话极为爽朗,坐在人群之中,旁边簇拥着一男一女,完美的诠释了啥叫左拥右抱,荤素不忌。
这是秦隋英的舅舅,韦如权,当今华庭电子商务集团的头号掌权人。
自古舅舅疼外甥,秦隋英跟自己亲爹闹得如同仇敌,跟舅舅感情倒是很不错。
“在江城这几个月呆得怎么样?人倒是还精神,怎么瘦了这么多?累的?你老子没给你派几个得力干将过去?就把你这么流放到那犄角旮旯里头去?现在也没个说法?”
韦如权说着话,就把手机从口袋里掏了出来,一脸气势汹汹的准备给秦隋英他爹打电话。
秦隋英恰到好处的说了一句:“你跟他说没用,得找我家老爷子。”
秦隋英他爷爷,正儿八经的商界元老,年轻时性子更是霸道,韦如权小时候还挨过他的打,对待这位长辈,向来是不敢呲毛的。一听秦隋英摆出老爷子,默默的将手机又塞回口袋里,对着秦隋英苦口婆心:“你自己也得长点儿心!别一去江城就江湖路远,再见无期了!多回来转转!江城那公司,做出成绩,就多跟你家老爷子说说,让他赶紧把你调回来!”
秦隋英挑眉,往那沙发上一靠,眉眼间都是年少气盛的狡黠得意:“我倒是觉得在江城呆得不错!天高皇帝远,谁也管不着我!”
韦如权只差没戳着这外甥的脑门子教训他了:“还天高皇帝远!在叶城多逍遥……”
巴拉巴拉说了一番,秦隋英掏了掏耳朵,当自己没听到,换了个话题,眼神在全场逡巡一周:“怎么叫了这么多人来?”
“还不是想着你去江城,一去小半年,若彤又是个女孩子,哪里会给你安排这些事!你呆着不无聊嘛!”韦如权压低了声音:“场上的,都知情识趣儿,你看上了哪个,我安排一下,晚上……”
秦隋英微笑着做了个截止的手势,笑道:“行了舅舅,没这心思。”
韦如权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他几分:“怎么?看不上?这可是头牌了!换了人,还不一定能来得这么齐全,等着挑呢!不光是漂亮,活儿……”
“舅舅,你打量打量你外甥我,我这张脸,还得出来花钱买个意思,那多没劲啊!”秦隋英眉眼间划过一丝轻蔑,继而自恋一笑:“我还嫌吃亏呢!”
韦如权抄了个烟盒子扔他:“你吃亏个屁!又不是你被人家睡!人家伺候你呢!”
秦隋英懒洋洋的歪在沙发上:“那还不知谁伺候谁呢!没这心思!”
说着话,将那烟盒拿起来,磕了几下,两根手指夹起一根烟,旁边人立马给他把烟给点上了。
秦隋英笑了笑了,果然是知情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