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系统的语言模块差点被吓出bug,【你你你冷静一点!这是任务世界!宿主!宿主你还清醒吗?】
霍远烦躁地皱了一下眉:“……屁话。我当然清醒。”
【那您……】系统迟疑着又想骂人又骂不过,好不容易吞下那句“抽什么神经”,转而道,【那您喊贺钧干嘛?】
霍远显得更不耐烦了。他把大半张脸埋进枕头里,短促地喘了口气,“难受了就想死……这不是傻逼都知道的道理吗。”
……
系统被问住了。
是,这当然是常识,但是大多数人的想死都停留在口头,哪有像您这样说想死就是真的要死的啊!
那边儿贺钧也听愣了。他顿下手上的动作,微微皱眉看着怀里的室友,直到霍远不适地嘟囔一声才如梦初醒。
“别闹,”他轻声说,“我杀人要犯法的。”
……
霍远失望地垂下眉眼。
到底还是贺钧。要是司钧哪里会管这个,有武器就是干,没武器也可以徒手上。
烦。
没能成功死掉的霍同学整个人又低沉了一点。
他本来就因为生病显得蔫不拉几的,这么一看蔫得快死掉了。贺钧原来是从背后抱着他给他揉的,现在他忽然不知道怎么想的转过身来,把自己往贺钧怀里胡乱一塞,又不动了。
好像死掉了。贺钧想。
然后他看到怀里的舍友线条漂亮的脊骨,它微微弯曲却又嶙峋地支愣着,显出一点清瘦但不单薄的感觉。
他忽然伸出手,鬼使神差地顺着霍远的脊椎摸了一下。
霍远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口动了动。贺钧忽然醒悟:草,我在干什么?
他准备收回手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结果手刚离开,就听到霍远不满地嘟囔一声:“……摸摸。”
……什么玩意?
贺钧试探着把手又放到霍远的后背,霍远没有出声。
贺钧试探着顺了一下。霍远舒服地唔了一声
……这是个什么爱好?猫变得吗?
贺钧满脑袋黑线。
然而他手上还是轻轻地搂住了室友,一只手仍然虚虚护着对方的上腹,另一只手用温柔的力道轻轻给这位难伺候的猫科动物成精顺起了毛。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霍远一直在乖巧被顺毛和难受得各种作妖的状态间反复横跳。后者的表现包括但不限于呜呜咽咽地喊疼,往贺钧怀里蹭,要求贺钧捅死他……
经过他的热情科普,贺钧成功掌握了三种普通人也可以上的杀人方法,并且摸明白了他包里一把刀三块刀片的位置。
贺钧感到他不干净了,他不是那个遵纪守法的虽然出身涉黑但还连架都没打过的好公民了。
总之,贺钧总算千辛万苦地安抚好了霍远的胃,然后量了量他的体温,看着38.2的示数发愁。
“吃点饭吧?”他问霍远。
霍远立刻皱起眉:“不吃。”
“不吃就没法吃退烧药。”
“那就不吃了。”
“不退烧你就会一直头晕。”
霍远的眉皱得更紧了。
贺钧能感觉到,他正在辛苦地用自己温度过高的cpu计算是头晕难受还是吃饭难受。
计算结果出来了。
“就吃一点。”霍远迟疑着道。
贺钧点点头,点了碗粥。
然后他目睹着霍远用行刑一样的表情,非常缓慢地扒拉了两勺粥,如释重负地把碗一扔,问他要退烧药。
贺钧开始沉痛地反思:是什么让我产生了他真的会好好吃饭的错觉?
不知道。
算了,霍远要作死就让他作吧,他累了。
贺钧自暴自弃地把药给了霍远。
霍远只吃了这么点就胀得不行,靠在贺钧身上皱着眉道:“好难受。撑。”
手下器官泛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轻轻一按霍远就难受得直躲,贺钧也不敢用力给他揉,只敢轻轻护着打转:“……你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不应该只吃这么一点就难受啊。”
霍远拒绝回答,往贺钧怀里一埋,只低声说胀。
五分钟后,霍远果不其然地去厕所把药和粥一起交代了个干净。
贺钧看着因为呕吐眼眶泛红含泪的舍友一手压着胃,脚步虚浮地走向自己的包去拿刀准备自杀,一时间居然认真地思考起了我打不打得过他。
总之,这是个充实的夜晚,对贺钧和霍远都是。
贺钧一晚上都在安抚霍远,别怕别哭别按自己别拔刀,持续头晕的霍远简直是个莫得感情的撒娇机器,一直呜呜咽咽地喊疼说我好难受,贺钧如果胆敢制止他的自残行为他就开始哭,一边委委屈屈地流眼泪一边找刀片。
感谢下午的霍远把自己的刀的位置交代干净了,不然贺钧觉得自己一定会死在这。
最后,实在制不住霍同学的贺同学脑子一抽,拿出高数课本,圈着霍远一起学起了高数。八壹中文網
然后贺钧惊喜地发现霍远冷静下来了。
霍远一手撑着太阳穴一手按着胃和贺钧讨论起了高数。
霍远睡着了。
贺钧轻轻放下高数课本,看着怀里即使睡着仍然烦躁地皱着眉的室友长出一口气。
感谢高数。他真诚地想。
然后他轻手轻脚地收拾了一下,关灯,手轻轻护在霍远胃部,结束了今日提前当爹一般繁重的工作。
第二天霍远回学校的时候还是发着低烧,原因是昨天绷带泡水没有及时处理手上伤口发炎。
贺钧看着就觉得触目惊心,隐隐有了一点莫名其妙的负罪感。
霍远还是无精打采地靠在贺钧身上打盹,整个人像要死掉了一样,当贺钧问他很难受吗的时候,他轻轻叹了口气说:
“右手受伤写不了东西了。
“烦。”
这一天,贺钧对自己舍友热爱学习的程度有了新的认知。
假期还有将近三天,贺钧房子就在隔壁市,他准备回去看看七号晚上再回来,但他收拾东西的时候看着隔壁半死不活的舍友又有点迟疑。
“你有我手机号吗?”他问霍远。
霍远整个人瘫在床上,右手压在额头,闻言懒懒地说:“啊……当然有啦。”
他语气轻快了一点,有点得意似的说:“开学一个月的时候我就把我们班长得好看的人的联系方式都要到了。”
贺钧选择性忽略了对方的后半句:“我回家一趟,有事打我电话。”
霍远哦了一声,贺钧这才拎着包准备离开。
走出宿舍门时,他心里忽然有点担忧:
霍远还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神经病,没有正常人看着很可能轻易地死掉,他会不会七号回来发现宿舍里多了一个死掉的舍友?
但是他又想了想,霍远毕竟已经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小神经病了,他应该学会自己抑制作死的欲望了,如果他抑制不住死掉了……
那就死掉了吧。
卸掉了父亲包袱的贺钧一身轻松地离开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