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凯心跳陡然乱了一拍,浓黑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想到之前出现在报纸上刊登的照片。
男的俊美,女的俏丽,像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
加上吴毅谦脖颈上骑着的可爱孩子,一家人和谐自然,毫无违和感。
可是偏偏在他看来,一切又是那么的刺目,让人有种想要毁掉的冲动。
“你跟我进来。”
冷声说完,转身。
夏言清眯了眯眼睛,原地站定,分毫不动地抬眼凝视着男人刀削斧刻一般的俊脸,不为所动。
“对不起,我想我还有事要办。”
她伸手指指自己的办公室。
徐中凯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和烦闷,浓黑的剑眉斜飞入鬓。
“昨天的事情,我们有必要谈谈。”
毕竟这件事情有些棘手。
夏言清冷冷地看他半晌,倏然点头,却转身冲着郝欣兰媚笑一声,浅浅的梨涡似乎盛满了对她的嘲弄和不屑。
“郝小姐,我需要一杯咖啡。您是国外来的,应该会现磨的吧?就用徐总的咖啡豆,您不介意吧?”
她将眼神转到徐中凯身上,声音轻柔如一阵春风细雨。
“不介意。”
深深地看了一眼郝欣兰,确定她看到自己眼中的威胁和警告之后,满意地转身回到办公室。
郝欣兰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她是来这里上班的,而不是来这里当跑腿小姐的。
“怎么?郝小姐作为徐总的面书,该不会连这点事情也办不好吧?”
夏言清刻薄地针对。
她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自己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为难她,有本事的话,过来咬自己啊!
冷冷地瞥了一眼郝欣兰,夏言清翻了个白眼,胳膊上挂着包包,双手环胸,大步朝徐中凯办公室走去。
路过狼狈至极的郝欣兰时,狠狠的撞过去,然后在对方怒火熊熊想要杀人的目光中,红唇轻启。
“有些人就是给脸不要脸。明明我对你的徐总没有兴趣,可如今呢……”
她停顿一下,看着郝欣兰不敢置信的脸色,倏尔一笑,犹如千树万树梨花开的奇妙感。
伸手整整呆若木鸡的郝欣兰那白色的衬衣领子,夏言清冲她挤挤眼睛。
“如果我要是不对他出手,岂不是浪费了你的一番心意?”
郝欣兰急忙拉住要离开的夏言清,脸色大变。
“不,你不能!”
这个贱女人,不能这样!明明她已经有了孩子,还有了王老五一样的未婚夫,她究竟要干嘛?
“不能?那你就等着瞧吧!”
她儿子真的就那么容易被人欺负吗?
有种的,等着看吧!
夏言清手指紧紧地攥起,只要想到小家伙昨天那失魂落魄的可怜模样,心中痛意难忍,像是一把钝钝的刀子,慢慢地在上面凌迟着。
“徐总,不知道您想要跟我说昨天的什么事情?是自杀案还是关于你母亲我儿子的事情?”
既然撕破了脸面,夏言清再也不会顾及什么合作方的面子,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直言不讳地询问。
徐中凯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夏言清白皙如瓷的俏脸,目光深沉。
却在他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被夏言清伸手拦住。
“如果跟我说的是自杀案的事情,你大可不必。一,我不是律师,也不是警察,第二,这件事情是中庭国际的失误,与我们无关。”
脸色冷硬,似乎不留半点情面。
徐中凯深深地叹息一声,冰凉的目光透露着些许无奈之色。
“这件事情关乎两个公司的未来命运和利益。”
夏言清冷冷地勾勾唇角,嗤笑一声,冰冷的目光带着凛冽的寒意,冲徐中凯扑面而来。
“徐总,您在开什么玩笑?”
合约上明确规定,如果任何一家公司出现失误,而让珍格格工程出了问题,那么该公司要承担所有的损失,还要保证合作方的损失不受侵害。
也就是说,徐中凯不但要承担之前所有投入的资金,如果这个工程无法继续,还要赔偿盛世华阳之前所有投入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难道,您真的把我当什么都不懂的傻子玩?”
当初那个盗窃案让众人把矛头指向自己,她一直没有出手的原因,也不过为了藏拙而已。
而现在,被人欺负到头上还不奋起反抗的,估计是傻帽吧?
“我决定要按照法律途径来走。而之后的宣传手段,可能要改动一下。”
徐中凯现在想到当初夏言清那扭转死局的方法,如今依旧惊艳。
而这次,她又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惊艳的方法?
夏言清点头。
“徐总,宣传的事情本来就是我们负责,这种事情您不用担心。”
夏言清说的很是自负,她自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
“好!”
徐中凯点头,黝黑的目光放在夏言清身上,许久之后,他的声音才回荡在整个办公室内。
“昨晚的事情,对不起。”
母亲听信了谗言,也或许是原本就带着有色眼镜看人,再加上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何曾见过有人这样忤逆自己,会在郝欣兰的怂恿下,做出那般举动,也不意外。
夏言清讶然地挑眉。
“你在为你母亲向我道歉?”
看着徐中凯点头,夏言清才终于冷笑一声,眉目间满是森然的怒意。
“不用。我要的,是当事人的歉意,而不是你。”
所以,她当初决定隐瞒夏宝阑的真实身份,再正确不过。
而之后,等她和吴毅谦结婚,就再也没有人能将孩子从自己身边带走。
一劳永逸。
“我母亲她……”
夏言清的话说的毫不客气,就连之前歉意满满的徐中凯,也不由心生几分怨怼。
母亲是个老人家,难道不能谅解一下吗?
可看着夏言清平静如水的面庞,他突然心中一阵发堵。
宁愿这女人站起来跟自己吵一架,也不想她这样对自己冷暴力。
“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话虽如此说,可身体已经先一步站起,拎着包包往门口走去。
郝欣兰小心翼翼地端着两杯咖啡进门,心中将夏言清骂了个狗血喷头。
可刚打开门,见到夏言清那娇俏白皙的脸,不由神色一怔,狰狞之色浮现在脸上。
“郝秘书,虽然我不是中庭的人,可也不由为中庭头疼。一个什么都不会的秘书,要来干嘛呢?至于咖啡,我也不喝了,还是留着给你自己喝吧!”
清冷孤傲的女人,无波无澜的话,却充满了讥讽和嘲笑,让郝欣兰脸色一阵青白。
她手指攥紧托盘,骨节因为大力而微微凸出,精致的妆容因为怒意而变得分外狰狞。
“夏言清,你……”
气得浑身颤抖的郝欣兰狠狠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夏言清眉眼一动,嘴角含笑,倏尔转身。
清亮的目光和徐中凯四目相视。
“徐总,似乎贵公司的秘书有点无法胜任这个工作。我,不是你们中庭的员工,而只是合作方代表而已。”
说完,瞥了一眼脸色不断变换的徐中凯,和怒意熊熊的郝欣兰,冷笑一声,扯扯唇角,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郝欣兰迟疑地抬头,慢慢地走了过去,将托盘放在徐中凯办公桌上,给他递过去咖啡。
“中凯……”
软腔软调从来都是她使用的利器,无往而不利。
却没想到,竟然在徐中凯这里遭遇了滑铁卢。
“在公司,我是你的上司,而你只是一个秘书而已。还有,或许你在秘书这个岗位上屈才了,我另外给你安排一份工作,你下午搬过去!”
徐中凯屈起手指,轻轻叩击着实木办公桌,发出沉闷的响声。
如擂鼓一眼,听在郝欣兰的耳边,更是犹如一股重锤,狠狠地敲在心上。
单薄的身体颤颤巍巍的,手指紧紧地按着桌面,面色凄苦。
“中凯,我不是……”
徐中凯伸手挡住她想要开口的话,目光发沉,薄唇轻启。
“是我之前没有考虑到,端茶倒水是秘书的活,你不适合。”
郝欣兰心中终于有些安慰,面上的凄然和愁苦慢慢收起,眉宇间飞快闪过一抹得意。
心中甚至还高高兴兴地哼着歌。
毕竟徐中凯是为自己着想,不想要自己伺候别人,端茶送水的。
“中凯,谢谢你。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她绕过办公桌,朝徐中凯凑了过去,腻声腻气地说道。
徐中凯不着痕迹地避开她,拧眉,手指不住地敲击着面前的桌子,频率逐渐跟心跳一致。
“还有,郝家之前的别墅也收拾地差不多了吧?”
郝欣兰闻言不由脸色一变,眼中的笑意突然隐去,目光炯炯地看着徐中凯。
俏脸突然没了血色,像是突然被人抽去了精气神一般。
“中凯,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突然,她想到夏言清刚刚离开的时候,凑近自己耳边轻声呢喃的那句话,瞬间如遭雷击。
“你瞧,男人也不过就是这样!”
狠心,绝情。
目光露出一抹惊慌之色,她急忙说道。
“中凯,你不能这样,你之前跟伯母说过,要照顾我的。”
徐慧舞如今成了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妈?我妈那边你不用管,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
徐中凯冷声冷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