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宁被人妒,不受人怜。 ...... ...... [Part①·显圣化身] 失去白纸扇和杜兰,代表劳伦斯失去了敏锐的观察力。 失去黑手套和茜茜,代表劳伦斯失去了致命的杀伤力。 忠心耿耿的蝇人死去,阁僚与堂哥只在一个小时之内就死伤无数,广陵止息的队伍神出鬼没,下一个目标直指香湾零号站台。 留给教祖的反应时间不多了—— ——他在处理完三合镇的事物时,终于从混沌中醒悟。 这些文件,这些合同,像极了一张张晕染着LSD毒品致幻剂的锋利鱼钩,死死拽住了他的嘴。 起初广陵止息开始进攻时,四十八区的执政官大人还发来警告,要他多加留心提防,这次是傲狠明德的精兵强将来执行缉毒任务,目标直指小兄弟会。 劳伦斯并不在意—— ——因为这种黑白两道之间的社交辞令已经讲过无数遍,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都要他小兄弟会收敛一些,被打掉几个窝点,关停几家工坊,只是割肉放血让出蝇头小利的事情,三合镇才是他的目标。如果让执政官这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吓住,劳伦斯绝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这短短的一个小时里,传来的战斗简讯却一条比一条离奇诡异,黑手套转述的情报听上去是那么吓人,那么恐怖。直到这个玻利维亚小伙子的声音再也传不到香湾站台来。 劳伦斯·麦迪逊终于从香甜的油墨味道里醒来,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什么简简单单的事情,不是他交钱割地就能搪塞敷衍过去的麻烦。 他必须立刻开始挣扎!丢下手边的公章文件,放下所有营业主体!他要逃到上帝的领土去! 这位红头发的授血之人失了所有风度,换上一身沉重寒衣,套上避弹甲胄,马不停蹄的奔向幸福的出口,利用[天国之门]离开零号站台,来到多通路的[万用房间]之中,与黑德兰皇家大酒店的经理人打了个电话。 “马纳!我现在就得离开这个地方...” ..... ..... 拇指哥此时此刻身处黑德兰皇家大酒店的博物馆,是小兄弟会最重要的宝库。教祖想要逃跑,第一时间肯定得回到这里来,要用[天国之门]的力量,将这个房间里的财宝都提前转移。 拇指哥的身边还有三位傲狠明德的战士。 他们分别是杰森·梅根、寻血猎犬与喀秋莎。 除此之外,十一区游骑兵团的千余人已经接走黑德兰皇家大酒店的防务工作,一百多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兔子洞]的出口。 拇指哥紧张激动的看着青金贵人,在寻血猎犬的授意下,平复心情,对教祖的来电作出应答。 “典狱长,博物馆的大门随时向您敞开,请放心...” 劳伦斯内心狂喜—— ——只要有这笔钱,他能在短短半个月之内想办法东山再起。于是迫不及待的向大门踏出一步。 只是这一脚踩出去,内心莫名产生了强烈的危机感! 或许是现场两位VIP的灵压过于强烈,肢体踏进天国之门的瞬间,劳伦斯便吓得脸色铁青! “温蒂!”
杰森怒吼着,呼唤着魂威的真名:“击碎这道大门!”
风车的湛蓝灵体一拳将北侧大门轰成了碎片,只留下劳伦斯的一条大腿,立刻被枪弹打成了肉泥! 教祖大人踉跄狼狈的跌回万用房间中,对于马纳经理人背叛自己这件事,他沮丧懊恼,在大腿失血身体失能的瞬间,精神世界也要跌入死门。 “不能认输...不不不...” 这条百足毒虫死而不僵,瘫在安全温暖的万用房间中,大脑也跟着开始高速运转,不愿就此认输。 他的额头满是冷汗,从甲胄的医疗包中取出万灵药,将大腿的伤势治愈,强烈的精神损伤也让他感觉到大势已去。 “逃到这里来,你不是为了认输!不是为了失败!不是为了死在这里呀!劳伦斯·麦迪逊!”
他反复强调着,像个偏执狂,眼看敌人的魂威超能将大门重新复原,风车又一次把博物馆与万用房间的通路修复。 从门扉中照出杰森·梅根的阴桀眼神—— ——劳伦斯找回意识的瞬间,立刻取消了天国之门对这扇大门的控制! 枪弹在半道就被大门截断,财富的大门永远向劳伦斯·麦迪逊关上了。 ..... ..... 寻血猎犬:“你急什么?!”
喀秋莎:“对呀!先生!你急什么?!”
“我的灵感非常敏锐。”
杰森从地上捡起半截弹头,观察着它的切口:“刚才劳伦斯·麦迪逊踏出一步,哪怕只有一条大腿,我也能从他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恐惧心,他想逃跑!如果再迟一步,连这条腿都留不下来。”
拇指哥紧张的握住手机:“他还没挂电话!怎么办?我们的意图暴露了!”
..... ..... 劳伦斯先生又一次恢复冷静,缓缓开口,与拇指和傲狠明德的战士们斡旋。 “为什么?马纳?为什么要出卖我?”
“你们都听得见我的声音,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对吗?”
“我为傲狠明德看管这所监狱,为十一区的执政官办事,为四十八区的财政做了许多贡献。”
“算一笔最简单的账,我应该比你们之中任何人都要值钱。有没有想过,如果我死了,对深渊铁道来说是多么大的损失?”
...... ...... 拇指哥已经将手机开到免提模式,劳伦斯的声音能传到所有人耳朵里。包括广陵止息战团的FOB电台,还有傲狠明德的专线。 教祖瘫坐在万用房间中,他还有几条路可以走,还能去往另外几条捷径,但他想要最简单,最直接的一条。 “一个家庭为什么能被称为家庭?一栋楼房为什么能被称为楼房?”
“正因为[门]的存在!是门让顽固的石头变成洞穴!是门让无限遥远的路途,变成温暖的居所——我的灵能力量是傲狠明德无比渴望的神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和我作对?”
“我就是上帝的化身!是神灵显圣!”
“我为铁道和BOSS做了那么多事!关押那么多的罪犯!创造那么多的财富!是我为你们打开了一道幸福之门呀!”
从电话的另一头—— ——传出了BOSS非男非女好似幼儿的声音。 “劳伦斯·麦迪逊。”
教祖:“BOSS!BOSS!BOSS!您终于愿意应我一句了?”
BOSS:“你是个人才。”
教祖:“没错!没错!您愿意接纳我?我就知道!您绝对不会让珠玉蒙尘。”
BOSS:“停一下。我接这通电话的原因,主要是为了让你认清现实,好好想想人生中最后一段时间该如何度过。”
“什么意思?”劳伦斯·麦迪逊脸色剧变:“傲狠明德...你真的打算放弃我?”
BOSS:“我听前线传来的战报描述——你的魂威确实很美,非常非常诱人。但是我仔细想想,如果没有别人造出来的大门,让你亲自从这尊大理石雕塑的臂腕中穿过,让[天国之门]将你的肉身送去远方,恐怕你会立刻陷入[死门],和灵魂失去联络。”
劳伦斯眉头紧皱,若有所思—— ——他曾经确实这么做过,在生死存亡的危难时刻,不利用其他媒介,直接钻进天国之门的怀抱中,整个过程非常惊险。抵达目的地时,由于灵体还滞留在门扉的另一侧,失去灵魂的肉身几乎痴傻了好几个小时才回到人间。 “这不是捷径。”
BOSS如此形容:“这是一条[死路],如果没有工匠为你制造大门,如果没有别人的血汗,又怎么会有你的天国?”
劳伦斯大声辩解着:“BOSS!我有用!我还有用!如果没有我...” 傲狠明德打断道—— “——你在黑德兰留了多少哨兵?让他们开始行动吧。尽管试一试,看看这些罪犯能给我带来多少麻烦?我会顾忌这些吗?你想威胁我?你认为你有这个资本吗?”
此时此刻—— ——除了青金卫士与游骑兵团的千人武装力量,从黑德兰房顶升起的太阳似乎永远都留在了这片沃土之下。 这位薪王忠心耿耿的履行着自己的职责,授血的怪兽无法逃去阳光普照的土地。 “我能给你带来财富!”
劳伦斯紧张的说:“我知道你要什么!更多的元质!更多的钱和权力!更多的土地!对吗?”
BOSS:“不,我在乎的只有人。”
“你要人?”
劳伦斯略加思索,又立刻改口:“我也可以当人!我也可以爱人!神自然是要慈爱世人的!对!你说得对!”
BOSS:“什么叫你[也可以]?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也可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我可以废除势力,拔掉羽毛,我可以温顺驯良。我能...”劳伦斯说到一半突然愣住,却有种钻心剜骨的痛。 ——在出让权力和土地一事上,这种痛苦几乎根植于他的灵魂中。是绝不能让步的事情,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你似乎搞错了什么...”BOSS语气充满森然杀机,从奶声奶气的小孩子,变成低沉稳重的男青年,它想用什么声音去说,便换做另一幅口吻:“劳伦斯·麦迪逊,你认为农神为什么是农神?是因为他与生俱来的强大神力吗?是他生下那么多的子嗣,其中有个孩子叫朱庇特,后来在希腊神话里当众神之王,农神是他为父权作追封所造的谥号吗?”
劳伦斯的脑袋颓丧低落的垂下。 BOSS却激烈高亢的叙述着神话的基本规则。 “只有无数的人们去耕作,去劳动,才能创造财富,财富之源不是土地,是人本身——是人类创造了农神节日,如果你要用名画来自比农神,那就得接受自己的命运。你吞下的不是血肉至亲。是无数个受你残害,同样在这片土壤出生长大的兄弟姐妹。”
BOSS又讲起它灾兽眼中的世界。 “我们的母亲从来都只有一个,从来都只有这片土壤,是碳水化合物与基因塑造的血肉机器。为了不变成基因的奴隶,为了不活成机器的模样,才诞生了那么多的灵慧与爱意。才有那么多的礼仪与规矩—— ——劳伦斯·麦迪逊,逃吧!接着逃!你不配死在这间博物馆里!这里汇聚了智人历史中无数颗璀璨明星的灵魂作品! ——你想浪子回头?做什么美梦!”
...... ...... [Part·大难临头] 继续跑! 别停下! 劳伦斯慌不择路,失去了财富的法门之后,他毫不犹豫的朝着二十八区的门扉逃跑。 撞开大门的瞬间,他感觉一身轻松,放下了多年积蓄,有种不破不立再次破茧成蝶的爽快。 宁被人妒,不受人怜! 这便是劳伦斯的想法,他无法接受BOSS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仿佛坐在王位上的人本该是他! 陌生也熟悉的环境让他呼吸顺畅,此处是一家餐馆二楼的冷库,位于二十八区雾凇峰自然保护区的无名村庄,往北是交通署枢纽四通八达,往南便是另一个癫狂蝶圣教的聚居地,能与其他血蝴蝶同胞联络。 雾凇峰自然保护区也是H16T致幻剂的原产地,劳伦斯心中起了绮念——如果能拿到此类道具,哪怕遇上一两个闪蝶单位,也有正面作战的能力。 他匆匆忙忙往餐馆前厅走,和前台伙计打过招呼,亮出小兄弟会的袖章,正准备取走神龛香炉下的钥匙,从保险柜里取些药品来防身。 一个陌生的黑发男子按住了劳伦斯的手。 文不才:“看来你就是教祖了。”
那一刻,劳伦斯只觉得诧异莫名,惊讶万分—— ——他本想着傲狠明德放了那么一通狠话,或许兔子洞的其他出口早就有人蹲守,可是二十八区的餐馆里外见不到任何车站的兵员,连管事小工都没换过人。 眼下这个莫名奇妙的男人,为什么知道他劳伦斯的真实身份?他是VIP吗? 为什么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这号人物,甚至从来没见过! 历年去往交通署梳理人际关系,参与社会交际时,劳伦斯见过许多闪蝶,在铁道系统中活跃的闪蝶单位,他几乎都认了个遍,却对文不才感觉非常陌生。 来不及想那么多了! 教祖被擒住一臂,只觉得敌人拿捏腕骨的那只手传来恐怖的巨力! “打开天国之门!”
他呼唤灵体,要与文不才作死斗! 大理石雕像透体而出,如古罗马战士的健美身躯,朝着文不才的颅脑猛然轰去重拳。 在餐馆前厅产生了一道强烈的激波! [酒狂]黑漆漆的鲨皮臂膀以掌扣拳,半途截住天国之门的拳击,几乎将这灵体的腕骨都折碎! “喔!——”劳伦斯右手吃痛,透过灵体看见那古怪的东方人伸手取枪,立刻催动魂威继续出拳! 酒狂:“阿哒!”
[天国之门]的另一条臂膀也在凶悍的中位截踢中变得粉碎。 文不才提枪定步,M500的枪口直指劳伦斯·麦迪逊的头颅。 枪焰喷发的那个瞬间—— ——劳伦斯浑身迸发出强烈的寒意,以魂威的形体护住颅脑,天国之门弯折的两臂依然勉强画出一个圆来! 子弹跨越那道大门,又立刻从冷库二楼房室的门扉射出,几乎打穿了两人头顶的地板。 一枪未果,文不才几乎没有任何停歇的意思,连续六枪打完,似乎还在思考敌人的魂威力量到底是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天国之门]的神奇造化,也看不太清马格努姆的弹道。还在为自己失手射偏的射击结果感到疑惑。 头顶楼板的着弹点传出炸裂清音,文不才便立刻压低枪口,权当做M500的后坐力让他去打天上的飞机了。 劳伦斯也不得不跟着压低身体,操纵魂威去引导这致命的子弹—— ——文不才将左轮手炮交给酒狂来控制的同时,终于从天国之门作圆环的两臂之间,看出了那么一点蹊跷。 可是他没有停止射击—— ——没有停下的意思。 武器袋里的弹药还有两百多发,劳伦斯的魂威精密度极高,那么持久力呢? 文不才先生单只是想从正面突破天国之门的防守。劳伦斯却一点点后退,在连续的射击中苦苦支撑,终于找到了必要的道具! 说时迟那时快—— ——教祖的腋窝下寒光一闪,餐馆前台一个毫不起眼的高脚杯变成了新的门扉。 子弹透过[天国之门]的引导,从杯盏中径直朝着文不才射去! “哈哈哈哈哈哈!”
劳伦斯癫狂的狞笑着:“伤害上帝就是伤害你自己!”
笑容只持续了零点几秒—— ——酒狂紧紧攥住了暴烈的弹头,强大的动能在这个灵体的手掌上留下金灿灿的熔流铁丸和音爆扬尘。 看见这一幕,劳伦斯整个人都麻了。 这个敌人的魂威强度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能挡下子弹算不得什么神奇的灵体,但是能徒手抓住子弹,拥有如此夸张的速度与力量—— ——现在的他绝不是[酒狂]的对手。 哪怕这个灵体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光靠它的力量与精密性,它的爆发力和反应速度,杀死教祖只不过需要短短几秒,几次呼吸! “阿哒!”
酒狂悍然出拳—— ——劳伦斯以天国之门仓皇失措的应对着狠厉的拳击。第一时间抓走扑面钱柜旁的开工大铜锣,造了一扇不过五十厘米直径的圆形门扉! 纷乱的拳影轰在铜锣的空心大门处,立刻就从同一个入口探出。这十数拳落到空处,文不才的肉身却追不上劳伦斯那羽蛇授血的轻捷步调。 他们在一楼铺面翻腾辗转,一个拳枪两用,一个狼狈逃窜。一楼所有的家具都被拆得稀巴烂,连接饭店卡位的承重墙被劳伦斯疾步倒退的肉身撞开,只为了求得一点生机,一条生路。 “门!门!门!”
劳伦斯的脑袋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字—— ——找到门!逃回万用房间去! 突如其来的高位高扫腿抽碎了大铜锣,饶是[酒狂]再怎么笨拙,连续直来直往的拳击轰打没有结果,就换了攻击路线和攻击方式。 劳伦斯的嘴巴被飞散的铜铁裂片割开两道鲜红的伤口,连着防弹头盔的耐力板一起裂开。他翻滚爬行又立即起身逃跑,猛然大跳攀上碎裂的承重墙往上逃命! 大铜锣的裂片四散纷飞,如致命的霰弹,它打在房室各处,将小兄弟会几个看热闹的中间人还在慌乱的搜寻枪械,准备帮小兄弟会的贵人杀敌,当场被破片打得脑浆横流倒地暴毙。 文不才紧跟其后,手中的枪弹泼去目标的后心脊背,却见到纯白的大理石像依然双手画圆,保护着这头恶魔。 撞进冷库铁门的瞬间—— ——劳伦斯·麦迪逊冷汗直流,回到了万用房间。 他不知道二十八区的雾凇峰来了什么怪物。但是这条路也走不通了,还在门前等候了片刻,看见文不才伸出手来,要进入万用房间的那一秒,他几乎恐惧到抽泣。立刻解除了[天国之门]的特殊能力。 有一根手指头留在此处—— ——劳伦斯立刻将它捡起,塞进嘴里用力咀嚼,要补充激烈战斗中损失的体力。 ..... ..... 文不才握着一条新鲜的手臂,食指已经断开,指头不知所踪,手臂是从楼下的尸首身上掰来的。 他非常谨慎,早就从雪明和小七的作战记录里学到了新的探路技巧。 “还好...” 从冷库的大柜门往里看,景色已经恢复如常,代表这个[兔子洞]已经失去了作用。 “还好我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