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白骨宫殿于云海间若隐若现。
“小姐在等你，你沿着阶梯进入宫殿便可。”身穿红色长裙的小夏对着姜也微微颔首。
往常，都是小春服侍在韩菱左右，但前些日子，小春被韩菱派遣去南荒经营店铺，小夏便被召了回来，替韩菱处理日常杂事。
姜也察觉到小夏若有若无间散发出的强横波动，并不怠慢，对着她礼貌一笑，道：“多谢。”
这才沿着血色长梯攀登向白骨宫殿。
登梯之时，他看见白骨宫殿底下的森森白骨，种族各异，有躯体巨大的蛮兽，有狰狞蜿蜒的蛇骨，有诡异扭曲的飞禽，亦有数不清的人族尸骸。
虽然这些生物都只剩下白骨，但散发出的气息仍旧让姜也有种窒息的感觉！
这些死去的存在，生前绝对都是极为强横的存在！
该不会这些生物，都是韩菱亲手击杀的吧？
姜也的直觉告诉他，这很有可能就是真相！
韩菱虽然美艳无双，魅惑天生，但真的是一个绝世凶人！
压下繁杂的想法，他专心朝着寝宫拾阶而上。
咔嚓。
推开厚重无比的玄铁大门，他看到一个身穿黑纱的女子孑然立身在宫殿中央。
正是韩菱。
她身形曼妙，清丽无双，就算穿得很是轻薄，也能看出身前负担巨大，但，她并没有因此稍稍改变挺立的身形，仍旧傲然站立，似乎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弯下腰。
她的神色很冷，如果不是姜也曾经看到过她紧紧皱着眉头忍耐的样子，他甚至会怀疑，这个女人的脸上除了冷厉便没有别的表情。
“冷艳杀神！”姜也骤然想到了她在圣楼之中流传甚广的外号。
“看起来宛如冰山一样冷，但是深入了解之后，会发现，她其实很温暖。”姜也脑海中闪过昔日的回忆，有了片刻的失神。
他并不是没有见过美女的人，穿越之前，5g网很快，一分钟就可以爱上十个小姐姐。舞蹈区、穿搭区、游戏区、生活区、日寒区都有数目极其众多的美女，各有风情，美不胜收。
但，就算是美颜加持，她们在韩菱面前亦宛如萤火之于皓月，黯然无光。
是以再次见到韩菱，他被惊艳到失神片刻。
曾经他只能隔着屏幕对着网络上的小姐姐点赞，发一发“姐妹求一期泳装穿搭视频”之类的弹幕，就算明明知道屏幕另一端的女人现实中的真实颜值或许还不如他女装，但仍旧忍不住幻想和对方有一段管鲍之交。
那时的他很普通，和很多喜欢看小说的男生一样，除了长得帅之外，一无所有。
但就是这么普通的他，穿越之后，竟然和韩菱这样的女子鞭辟入里的交流了十个小时，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果然，普通只是我的伪装，低调只是我的面具，平庸的生活终究无法掩盖我的光芒。”姜也最终如此总结。
他总是如此自信。
有人的自信来自于显赫的身世，有人的自信来自于横溢的才华，有人的自信来自于可观的财富，但他不一样。
他的自信来自于不要脸。
就在此时，韩菱骤然转头看向姜也，眸中散发出一股凌冽无比的杀机，空气被这恐怖杀机影响，凝成白霜！
姜也顿时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直入骨髓！
嘶……这女人想要杀自己？！
这个想法一闪而逝。
“不！她当日没有杀自己，今天就更加不可能杀自己了！”内心如此做出判断，而后，他硬扛着恐怖杀意，目光灼灼的直视韩菱！
他对自己的判断无比自信！
每一刻的对视，对姜也来说都无比的煎熬，他体内的气血甚至已经快要停止流动！
但，他的目光仍旧是那般明亮、坚毅。
有人说他，这是普信男，这是迷之自信，这是不知天高地厚。
但不管别人如何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无论别人如何嘲笑，如何诋毁，他百折不移。
人如果连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么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呢？
此刻，他无比坚信韩菱不会杀自己！他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甚至，越来越明亮！
他的生机缓缓流逝，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似乎死神已经在向他招手，脑海中浮现出生前的种种往事。
这是濒死的征兆。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没有动摇过自己的念头！
真是……普信到了极致！
忽然之间，杀意宛如潮水一般褪去，暖意重新包裹姜也冰冷的身体。
“你不怕我杀你？”韩菱冷冷开口。
姜也并没有立刻回答，先前的寒意让他的嘴皮难以噙动，直到良久之后，稍稍恢复，他才开口说道：“你……不会……杀我。”
语气自信且坚定。
他心中甚至没有一丝后怕，仿佛韩菱收手的行为，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韩菱眸光微动。
而后，她轻轻挥手，一股温暖气息尽数驱散姜也体内的寒气。
她没有说的是，如果姜也在她恐怖的杀机下开口求饶、或者心志动摇，那么，她真的会下杀手！
她的男人，就算是死人，也不能是废物！
连她的杀机都抗不过去，死有余辜！
但，这一次姜也的表现，让韩菱有一种惊艳的感觉。
毫不畏惧，坚毅似铁，视生死如无物，姜也的表现超出了她的预期太多！
虽然心中震动，但她丝毫没有表露在脸上，甚至连她的语气都平淡无波，她淡淡道：
“以中人之姿，用两个月从后天三重天修炼到九重天，你给自己争取了一个继续活下去的机会。”
姜也挪动脚步，眉头微微皱起。
两个月，便连破六重天，这种修炼速度，放在整个外门都是极为亮眼的，但在韩菱口中，似乎只是勉勉强强罢了。
难不成，她在cpu我？
“对真正的圣楼天骄而言，后天境界的突破宛如吃饭喝水一般简单，一月九重天只是及格线。”韩菱没有说的是，她曾经十日九重天，所以，姜也的这种成就在她眼中，真的算不得什么。
“以你的资质，能够有这个速度，已经极为不易。”韩菱并没有刻意打击姜也，实话实说道：“你的表现，出乎了我的预料。”
姜也挪动脚步，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能够有这个成就，都是自己不懈努力的结果，但似乎不仅不优秀，反倒有点垃圾？韩菱甚至还出口安慰了一下自己。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天赋只是修行的一部分，它决定了修士能走多快，但并不能决定走多远。我圣楼历史上，就有资质平平，但靠着坚韧无比的意志最终问鼎天下的先辈。”
“你的天赋固然差了一点点，但若道心如铁，未必没有机会大器晚成，有所成就。”
韩菱没有说的是，那位圣楼先辈的资质平平只是相对于绝顶妖孽而言，其实本身也是一代天骄，天赋超越绝大部分人。
姜也挪动脚步，道：“我姜也一生不弱于人。”
无所谓，他会靠自己努力！
这句话似乎有一种别样的魔力一样，让韩菱陷入刹那的失神。
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以普通体质成长到可硬拼任何终极强者的男子形象，生于乱世，血战一生！
这便是他的气魄么？韩菱脸上第一次浮现出动容之色。
“你乃是纯阳之体，破入先天之境后，会迎来一次蜕变，越早破入先天之境，对你的益处越大。”韩菱转而说道。
这也是韩菱为何会选择不杀姜也的原因，姜也现在虽然资质平平，但蜕变之后，未尝不能比肩绝顶天骄！
本来这件事情她不准备说的，但听到姜也那句话之后，她觉得，已经没有必要磨砺姜也的道心了，姜也的道心，极端可怕，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她！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这是韩菱第一次觉得，姜也可能真的有资格做她的道侣！
姜也挪动脚步，脸上露出惊讶之色。
我原来这么猛的么？
“不过，从九重天破入先天之境的难度极大，远远超过从一重天修行到九重天的难度……”韩菱详细讲解了一下破入先天之境的具体过程。
姜也挪动脚步，听了之后，暗自头皮发麻，这个难度，超乎他的想象。
简单总结一下就是，虽然九重天巅峰到先天只有一层膜存在，但这层膜真的很坚硬！极难顶穿！
需要不断的冲击，让其松动，最终才能强势进入先天之境！
这个过程所耗费的精力，难以想象！
这也是为何圣楼外门弟子数目惊人，但内门弟子却数量骤减的缘故。
先天是一道巨大的鸿沟，很多人被卡在九重天巅峰，终生难以寸进！
“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空有修为，但体魄太弱了。若是照此尝试突破的话，反噬之力，就会让你形神俱灭！”韩菱告诫。
姜也挪动脚步，认真接受建议，寻思这之后，一定要疯狂炼体才行。
“三个月后，宗门大比，你的任务便是击败一位炼血峰先天三重天的弟子。”韩菱这一次没有奖励毒丹，而是直接给姜也发布一个任务。
姜也挪动脚步，问道：“如果任务失败会如何？”
“失败，在擂台上便会身死道消。”韩菱淡淡开口。
意思是，自己不仅需要在三个月内突破到先天境界，甚至还要到达先天三重天的实力！
姜也内心一沉，顿时有了巨大的压力。
先天这东西，真的不是说突破就突破的！毅力、机缘、努力一个都不能少。
“我听闻你欠下执法堂十二万灵石，此事不必着急，先提升实力要紧。若是到了最后期限你仍旧未能筹齐，可来寻我，我替你解决此事。”韩菱忽然开口。
听到这话，姜也心里瞬间有种被包养的感觉。
富婆，饿饿，饭饭。
身为涅槃期大能的韩菱，12万灵石真的只是洒洒水。
“若事不可为，我会来寻你。”姜也也不装着，点头应下。
“但，其余纠纷，你一概自己解决。想要成为强者，需要自己斩断一路之上的荆棘……”
韩菱正说着，声音忽然顿住了。
因为她察觉一双手覆盖上她修长圆润的大腿。
微微侧头，眸光便看见姜也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
韩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