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桃完全僵住。
空调的风虚虚地吹过来,却在盛夏冷得刺骨。
如刀子般割在她身上,让她止不住地发着颤。
她从来不知道,从来不知道,郁渊在她完全不敢想象的千年以前,竟遭遇那些。
不知何时,才惊觉泪水已溢出眼眶,落了满脸。
视线里的季允一片模糊。
他眼角也染了红,却劝她:“好了,不哭了,这些都过去了,当年狐族那些老不死的这千年来也早都死的死,残的残。郁渊现在很好,看到你俩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非要说他哪里不好……”
季允顿了顿,似乎是咀嚼了会儿用词,才道:“……可能就是千年来没有你陪着他吧。”
少女仰起泪眸,怔怔的。
季允笑了下,柔和了眉眼:“我俩有时候呆在一起久了,还是有些相看两厌的,还是你能制得住他。”
他似是想开个玩笑,以缓解这令人闷窒的气氛。
尤桃听着却更是难过了:“可加上辈子,我也只陪了他四年而已。”
而在漫长的时间洪流中,除了季允的陪伴之外,郁渊都只是孤身一人。
她突然想怪上天,为什么没有让她从小就遇到郁渊,也许有她在,他会比现在更快乐一些。
泪水仍是止不住。
她忽然不敢想象,郁渊在父母抛弃,族人欺辱的境遇之下,到底要怎么捱过漫漫千年。
“我应该早点认识他的。”她说。
尤桃没注意的是,季允在听到这句话时,瞳孔却骤然收缩。
他急促地喘息了下,似是刻意压制着情绪。
等到尤桃终于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时,季允才脱口而出道:“你有。”
“什么?”
季允忽地起身,“跟我来。”
季允再一次开了那辆尤桃之前一直惦记着的跑车,只不过坐在副驾驶时,她早就没有欣赏享受的闲情。
车子行驶的路线和上次完全一样,目的地是郁渊在深林里的那栋别墅。
季允径直带她去了郁渊的卧室,卧室内还是和上次她和郁渊离开时一样。
郁渊的卧室不同于客厅内的金碧璀璨,灰褐色的整体风格,显得寡淡素谨。
卧室最里处是一个巨大的长条衣柜,衣柜上是巨幅白狐画像。
那白狐眉眼凌厉,眸光透着凶恶。
她之前就觉得这白狐画像和郁渊特别相像,以及客厅的那个巨大的白狐雕像也是。
但因为郁渊是黑狐,而且画像上狐狸的这些表情其实她基本没在郁渊的脸上见过,就算郁渊是狐狸时的凶怒模样也不及这画像上的半分凶狠。
她当时也就没多想,只当狐狸也许是有长得相似的。
但现在看来,这些大概的确都是郁渊。
尤桃一瞬不瞬地看着这些画像,喃喃开口:“这些白狐……”
季允:“是他。”
客厅外的巨大白狐雕塑透过门缝还能看到那狐尾一角。
季允视线从画上掠过,又淡淡地看了眼门外:“这是狐狸对于自我领地归属权的表现形式。”
尤桃懵然地点了点头。
衣柜上有密码锁,季允指尖放在上面敲敲点点,尤桃清晰地认出了那串数字,是她的生日。
她还没从这条讯息中反应过来,衣柜就被季允轰地一下拉开。
衣柜内的景象骤然出现在眼前。
尤桃呆立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