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玉与刘璐璐回过身来,只见邓一楠站在她们面前,一只手拿着一个纸包,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正是刘璐璐那张画画。
刘璐璐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她局促不安,颤颤巍巍地叫了一声,“邓一楠。”
邓一楠瞥了她一眼,“刘璐璐,现在不叫一楠哥哥了,嗯?”他那个嗯音尾上挑,带着恶作剧般的恐吓。
刘璐璐老老实实地叫了一声,“一楠哥。”
他应了一声,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目光转向谌晓玉,骄傲翘了翘下巴,问道,“你呢?谌晓玉同学?”
谌晓玉哼了一声,趁他不注意一把抢回了他手里的画画,翻了一大白眼,“要你管。”
邓一楠看着她的气鼓鼓的样子,却笑了,“小毛孩,脾气还挺大的啊。算了,不跟你计较了。你小叔叔呢?”
谌晓玉没想到他是来找谌文辉的,愣了一愣,然后警惕地看着他,“找我小阿叔做什么?”菜场吵架那件事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听说邓红梅回北京了,她牢记着奶奶要求,盯着谌文辉莫管闲事。
“什么事?”谌晓玉谨慎地问。
“咦,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也要管吗?”邓一楠绕有兴趣地逗着她,不知道怎么,从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子,他就觉得与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样,虽然她是那么小,就像刘璐璐她们一样,扎着羊角小辫子,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是她的眼神,有着不一样的神情,让人忍不住要多看几眼。
“我小阿叔在温习功课,不喜欢别人打扰他。”说着,谌晓玉抬起脑袋看着天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哦。原来他在家啊。我知道了。”说着邓一楠点了点头,从谌晓玉的身边绕了过去,一个箭步上谌文辉小房间的台阶,伸手敲了敲门,“谌文辉。开门。”
文辉里面开了门,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抱怨,“谁啊?这么吵。”他是夜猫子,喜欢晚上看书,白天睡觉,正睡得迷迷糊糊,被外面的吵吵嚷嚷吵醒了。
“小阿叔,是这个家伙吵你的。”谌晓玉踮起脚,指着邓一楠告状。
“算了,你也好不了多少。”谌文辉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然后,上上下下打量着邓一楠,“是你啊,什么事啊?”
他知道这个邓奶奶家的孙子,听说邓爷爷与邓奶奶最喜欢这个孙子,不由得又多看了他一眼,然后板起脸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谌文辉啊。”邓一楠莫名其妙。
谌晓玉在一旁重重地“哼”一声,刘璐璐赶紧拉了拉的衣角,悄声道,“晓玉,算了,算了,别吵了。”
“谌文辉是你叫的吗?”谌文辉一脸严肃地说,“你奶奶叫我妈妈是大姐,我叫你爸爸是大哥,虽然按年纪你是比我小不了几岁,可是论辈份,你应该和晓玉一样,叫我一声小叔叔才对,你说是不是啊?”
谌文辉说着偷偷给谌晓玉挤了挤眼睛,那意思“看,帮你教育他了吧。”
谌晓玉立马冲着他伸了伸大拇指,点了个赞。
邓一楠被他这番话说得有点愣住了,低头想了想,便大大方方地说,“哦,对的,我应该叫你叔叔,那就叫你叔叔吧。只要你不怕自己被叫老了。诺,小叔叔,这个是你要的学习资料,我姑姑让我转交给你的。”说着他把手里的那一包纸包递给了谌文辉,那一个用牛皮纸包得方方正正的纸包像一个炸药包大小。八壹中文網
谌文辉接过那纸包,立即迫不及待地拆了外面的报纸,他看了看里面的厚厚的一摞笔记本,抽出一本,随手翻了翻,兴奋不已,连连说道,“谢谢了,谢谢你姑姑。我真的是太需要这些了。”
邓一楠地点了点头,说,“这是我姑姑在农村插队的时候自学笔记,她说,你要自学考大学,一定能用得着,所以回到学校就找了寄回来,让我转交给你。”
“是的,我是在自学,可能是基础太差了,真有点抓瞎。”谌文辉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他系紧地将那包资料抱在怀里,生怕被别人抢走了。
“我也在自学高三的课程,有不明白的地方,我们也可以一起探讨。”邓一楠矜持地说,他的表情里有着优等生微微的自傲。
谌晓玉又在一边哼了一声,嘀咕了一句,“了不起啊。”
“好啊,好啊,这下我不愁没人问题目了。谢谢啊,”谌文辉没理睬晓玉的情绪,兴奋地说,他知道邓一楠是一中的。
“应该的,小叔叔。”邓一楠礼貌地说。他转身去看谌晓玉,刚刚还是礼貌谦虚的脸,表情已经变成了得洋洋的,仿佛在说,“是啊,就是了不起。”
谌晓玉漠然地转过身,忙着低头收拾书包。
“谌晓玉。”邓一楠走到她面前,叫她。
“有事啊?”谌晓玉冷漠地说,低着头垂了眼皮也不看他。
“我爷爷这一星期去北戴河开会。”他说。
“噢。”晓玉淡淡地噢了一声,心里想,这个星期可以不交毛笔字了。
“我爷爷说,在他去北戴河开会期间,你的毛笔字由我来负责。”邓一楠一本正经地说。
“凭什么啊?”晓玉跳了起来,“邓爷爷没跟我讲过,我为什么要交给你啊?”
“凭这个。”邓一楠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在谌晓玉面前展开,是邓爷爷的笔迹,嘱咐谌晓玉在他开会期间,晓玉的作业要交给邓一楠检查与批改,不可荒废,还说,他回来要看的。
“我怎么知道这是你爷爷写的?”晓玉心里叹气,嘴巴还是凶的。“邓爷爷为什么昨天不跟我说,要你来传达?”
看着邓一楠的举着那张纸,得意洋洋的样子,她就生气,神气个什么劲啊。
“我爷爷今天早上一大早就走了,昨天来不及呢。你看看这上面,可是盖了我爷爷的私章的。”邓一楠说着,指了指那纸片下方红彤彤的印章。
事实情况是邓爷爷本来是准备给谌晓玉放假的,谌晓玉的字最近进步很快,老爷爷觉得放她几天也不是不可以,可是邓一楠自告奋勇地要代课。为了使谌晓玉能够信服,还特意让他写了封短信,邓一楠还把爷爷的私章找出来盖上。
“晓玉,你看邓爷爷是对你负责任,开会期间还特意让一楠来给检查作业,你就不要这样嘟着嘴不高兴了。俗话说,拳不离手曲不离口,这字还是要天天练的。”
谌文辉安慰地伸出手,想去拍了拍她的脑袋。
谌晓玉气鼓鼓地把头一偏,没让他拍着,拎着书包,一扭身就跑开了。
刘璐璐一直在旁边看着也插不上嘴,此刻看着谌晓玉气跑了,自己也赶紧收拾着书包与板凳,伸手向那两位告别,“谌叔叔再见,一楠哥再见。”说着她追着晓玉,“晓玉,等等我啊。”
谌文辉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邓一楠向谌文辉也摆了摆手,“小叔叔再见。”他走下台阶,双手插在裤兜里,嘴里哼着南斯拉夫电影《桥》的插曲,“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
他步履轻快地走着,嘴角上挂着淡淡的笑意,好无聊的暑假,逗弄一个小丫头竟然成了他的乐趣。那谌文辉也是好玩,居然那么在意称呼,“论辈份。。。。。”不是亲戚之间才讲辈分的吗?他与谌文辉能算是亲戚吗?
亲戚?他脑海中冒出一种可能性,脸上却刷地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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