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
砰!
随着皇帝的拂袖,桌案上的笔墨纸砚和奏折等,散落一地。
他尤未解气,指着跪在下首,一路前来通传的士兵。
“废物,一群废物!朕真金白银养着你们,你们却连个蛮人都挡不住!”
“两日连破三城,难道城中主将是直接降了蛮人了?真是奇耻大辱!”
底下被传召而来的众多大臣,眼观鼻,鼻观口,没有一个说话的。
他们都看出了,皇帝虽在骂边关将领,但他浑身震颤,分明不是气的,而是吓的。
有南宫锦坐镇以来,蛮人别说破一城,就算偶尔侥幸截杀了几个荆国百姓,她都会一路反杀回去,杀得蛮人闻风丧胆。
荆国很久没发生过这种事情了。
两日破三城,岂不是用不了多久,就能打到京城?
皇帝深吸一口气,转向众大臣:“诸位爱卿可有何对策?”
老丞相开口:“南宫锦戍守边关八年,必然有真知灼见,依微臣所见,不如放她出狱,继续戍守边关。”
皇帝作思考状,良久,才勉为其难道:“既是如此,朕也只好宽宏大量,不拘一格降人才了。”
……
锦瑟一进来,就收到谢修齐关切的眼神,她垂下眸子,没有理会对方。
今日她所说所做之事,未必能在皇帝面前全身而退,就不要让他徒增伤悲了。
皇帝见到锦瑟,眼中满是忌惮,他本想就此解决南宫锦,未曾想会功亏一篑,如今也只好先行作罢。
他声音威严:“罪妇南宫锦,你御前杀害太子一案,本应判处满门抄斩,然今边关有蛮人作祟,朕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话中满是上位者的施舍。
他在等锦瑟感激涕零,摇尾乞怜。
锦瑟淡淡抬眸,目不斜视:“恕难从命。”
“南宫锦!”皇帝震怒,“朕给你将功赎罪的机会你都不要,是想继续赴死?别忘了,南宫家满门几十余口人,还在刑场处等着你!”
拿南宫家满门人口的性命威胁她?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锦瑟勾唇一笑,毫不畏惧。
“圣上应当知晓,我本就无罪,何来的将功赎罪?”
担心锦瑟说出真相,皇帝恼羞成怒。
“一派胡言!快来人,将她拖出去问斩!”
锦瑟腰杆挺直,睨视皇帝:“既是如此,那蛮人破城之事,就请圣上另请高明吧。”
皇帝一口气堵在胸腔,不上不下。
锦瑟向前逼近一步:“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我南宫锦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南宫家的儿郎皆是无惧生死的好儿郎!”
“圣上因一己之私,诬陷忠臣良将,如今还让我认下这劳什子罪名,将功赎罪。”
“圣上若决意如此,我唯有血溅当场,以死自证清白,既不失南宫家清名,来日史书工笔,较之昏君佞臣,也多三分气节。”
皇帝脸上怒火越来越盛,眼中充斥的杀意犹如实质,化为利刃指向锦瑟。
锦瑟问心无愧,坦然面对。
系统急了:“宿主,你筹划的不就是借蛮人入侵的机会离开吗?何必计较这些虚名,先走再说啊!”
“万一惹怒皇帝,非要判你死罪,那么我们不止先前的努力要功亏一篑,就连任务也得失败!”
锦瑟:“若今日认下罪名,南宫家终生都要背负弑杀太子之名,他们满门忠烈,不该有此无妄之灾。”
“我要让天下人知晓,是天子负臣在先,扛起天下大义征战,而不是一个轻描淡写的将功赎罪,灰溜溜离开。”
“南宫家没有罪,只有功。”
“如果非要说有罪,那么他们最大的罪,就是功高震主!”
她眯起眼,打量上首那位动怒许久,却迟迟没有后手的皇帝,嗤笑一声。
这位皇帝尤其的贪生怕死,她有八九成的把握,对方会忍下来。
果不其然,随着时间推移,皇帝的怒火生生被他压下去。
瞥向一旁正在看好戏的谢修明,他眼神阴晴不定。
谢修明心中暗呼不好,开口打算制止:“父…”
“你这个逆子!”皇帝先发制人,“杀害兄长,还让南宫将军为你顶罪,真是罪不可赦!”
形势比人强,谢修明知道他斗不过皇帝,且他也没有本事让皇帝其他,为他平反。
在皇帝不愿承认自己戴绿帽的情况下,他只能硬着头皮顶上。
“父皇,儿臣有罪,即便太子哥哥欲要刺杀您,也该将他捉住询问,都怪儿臣武艺不精,失手将其杀死!”
匆忙之间,谢修明想的对策错漏百出,但无人揭穿。
皇帝轻描淡写说了他几句,就转向锦瑟,咬牙切齿。
“南宫将军,不知这样你可知足?”
锦瑟拱手拜谢:“待圣上将微臣的冤屈昭告天下后,臣自当奔赴边关,为圣上排忧解难。”
皇帝和谢修明铁青着脸,眼睁睁看着锦瑟解开镣铐,洒然离开。
来时是戴罪之身,归去时已重接大将军之位。
……
三皇子府。
谢修齐一见到锦瑟,就紧紧将她揽入怀中。
从那天过后,他就再也没有进天牢的机会,今日为了部署人手劫法场,也只在高楼上远远看了锦瑟一面。
想到锦瑟消瘦的面颊,他满心疼痛。
从前他了无牵挂,又身中数毒,未曾想过那个位子。
可如今他有了惦念,有了想要护在怀中之人,定然要争上一争。
不是他要坐那个位子,而是他不允许其他人坐在那个位子上,伤害他的人!
在谢修齐怀中,锦瑟清晰感受到他气息紊乱,不复往日的温润。
她皱眉,试探道:“小齐齐,想我了?”
“嗯,”谢修齐的头贴在她肩头,炙热的气息直击她的耳朵,“想了。”
锦瑟扬眉,但笑不语,垂下眸子。
“系统,任务目标黑化了吗?”
系统:“没有。”
确认后,锦瑟来了兴趣,退出谢修齐的怀抱,意味不明地打量着他。
“我入狱前那天,你答应我的事,可还记得?”
谢修齐用实际行动来回答锦瑟。
“你做什么?”
按住谢修齐正在解腰带的手,锦瑟有些招架不住。
让她主动调戏人还行,可对方一主动,她就有些从…不,是不适应。
谢修齐无辜地眨眨眼:“娘子如今高居大将军之职,为夫在朝中只任闲职,不敢拒绝娘子要求。”
锦瑟舌头顶了顶上槽牙,一把扯下谢修齐的腰带。
“在外面茶就算了,还茶到我身上,真当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