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希学和袁泰两人来到煤山的时候,恰好煤山上两拨人在打架,袁泰直接眉头一皱:“放肆!天子脚下,尔等刁民居然在此地聚众闹事,你们眼里还有王法吗?”
袁泰的声音很大,这一出声,直接让两拨人都停了一下,廖铭看了一眼正在走过来的孔希学和袁泰二人,他认得这两人的身份,衍圣公孔希学和左佥都御史袁泰。
只是他们两个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种偏僻之地?
廖铭举起一只手,示意工人们停下,此时那群乞丐大部分已经被他们打得躺在了地上。
这些人声势虽足,但好像是故意放水一样,一碰就碎,战局几乎是在一边倒地进行。
廖铭走上前去,躬身道:“两位大人。”
“你是何人?”袁泰皱眉问道。
“我乃朱逸公子家中家仆。”
“朱逸?”袁泰想了一会儿,总感觉这个名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随后他忽然想到,这不就是自己那婆娘每日念叨的珍宝阁的掌柜吗?
想到这儿,袁泰更气了。
一介商人,居然还敢这么嚣张,真是反了天了。
“你们为何要在此地欺压这些乞丐?你们视朝廷的法度何在?当真是目无王法吗?”袁泰厉声说道。
“大人,是他们先挑事的。”廖铭现在真是感觉冤枉至极。
袁泰看了一眼躺了一地的乞丐们,冷声说道:“他们挑事?那为何你们的人完好无损,而这些乞丐却个个带伤?”
廖铭刚想再解释两句,一旁的孔希文忽然说道:“咦,你们不是蓝将军府上的庄奴吗?你们为何也在此地?”
听到孔希学的话,袁泰顿时眼前一亮,蓝玉也参与了这场欺压百姓的戏码?
这下子性质可就变了。
昨天才刚和陛下认错,现在老毛病又犯了?
纵容庄奴伤人,这蓝玉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
袁泰顺着孔希学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然,十几名身穿蓝色护卫服的蓝府庄奴也在人群之中,此时他们脸上一副的狠戾之色,显然是已经打急眼了。
“好啊,蓝玉,你还真是死性不改,这回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袁泰身为左佥都御史,身负监察百官之责,如今看到蓝玉手底下的庄奴又在伤人,自然是不会姑息。
“袁大人,这群乞丐故意挑事,就是为了引我们出手,还望大人明察!”廖铭知道这回事情可能要闹大了,赶紧解释道。
“明察?你的意思是一群乞丐去找大名鼎鼎的蓝大将军的茬?你说他们故意找你们挑事?你真当本官是傻子吗?”袁泰冷笑道。
一旁的孔希学心中冷笑,蓝玉,这次看你还怎么狡辩!
这时,朱逸恰好也闻讯赶来。
朱逸看了一眼躺了一地的乞丐,皱眉道:“廖铭,怎么回事?”
廖铭将事情的经过如实和朱逸说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公子,属下不该冲动的,这下子可把蓝大人给害惨了。”
朱逸也是叹了口气,虽然从廖铭的叙述中,他能听出这群乞丐确实是在故意闹事,但这种事情真的很难说清楚。更别说蓝玉现在是作为比较强势的一方,如今这场面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蓝玉手下的庄奴们就是在欺负这些乞丐。
形势对蓝玉很不利啊!
想到这儿,朱逸对蓝玉的那些庄奴们说道:“你们先回去和蓝将军说明一下,以后你们不用再来我这边了。”
朱逸让这些庄奴们回去其实也是为了蓝玉好,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就够了,如果蓝玉的这些庄奴以后继续呆在这里,保不准还会发生什么别的事情。
“大胆刁民,谁允许你让他们回去的?这群庄奴蓄意伤人,理应押往刑部候审,你现在放跑了他们,出了事情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孔希学看着朱逸,冷声喝斥道。
朱逸深吸口气,让自己语气尽量平静地说道:“这位大人,有关事情的经过,我想廖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错不在这些庄奴,而是这些乞丐们蓄意挑事,此事毕竟事关一位国公,是否要先调查清楚了再下结论?”
孔希学冷笑:“此事与你有关吗?你说错不在他们就错不在他们了?你以为你是谁?”
“要真说起来,这件事情和我还真有些关系。在下朱逸,是这座煤山的主人,不是什么大人物,但我大明朝什么时候是依据身份地位来定是非对错了?我这护卫向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恳请大人详查以后再下定论,我愿意配合一切调查。”
“朱逸?原来你就是那个商人?这座煤山是你的?这些都是你的家仆?”袁泰问道。
“正是。”朱逸点头道。
孔希学一脸冷笑地说道:“区区一介商人,也敢对本官指手画脚。”
随后,他看向身后的护卫,挥手道:“来人!把他押去上元县衙门,看到了那里他还会不会这般嘴硬。”
朱逸脸色有些难看,这老东西完全是不讲道理,这下有些难办了。
随后,孔希学身后的几名护卫就要上前捉拿朱逸。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不远处响起:“且慢!”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了发出声音的那人,居然是傅友文!
傅友文身为户部侍郎,本来是来上元县附近清点蓝玉上交的一处田产的,结果没想到恰好撞上了这起冲突。
虽然傅友文至今还不知道朱逸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但是他知道老爷子十分器重朱逸,朱逸真要是被孔希学押到了县衙大牢里,只怕就要出大事了。
“傅大人?”袁泰惊讶道,“你怎么也在这里?”
“处理一些公务。”傅友文朝着袁泰拱了拱手,说道。
“傅大人让我住手是何意?难不成傅大人也要包庇这伙欺压百姓的贼人不成?”孔希学有些不满地说道。
傅友文理都懒得理会孔希学,这老匹夫仗着自己是孔圣人的后代,有衍圣公之头衔,平日里没少干欺压良善的事情,这会儿又装出这么一副样子,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的。
傅友文朝着朱逸拱了拱手:“朱小郎君,在这儿干什么呢?”
朱逸回了一礼,说道:“和两位大人有些误会。”
“既然是误会,澄清了就好,朱小郎君,我找你有些事情商量,要不我们先进城?”
听到傅友文的话,孔希学和袁泰诧异不已,傅友文这话已经是明摆着要保朱逸了,这朱逸到底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