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颜今天去卫生室的时候,发现卫生室的锁又被撬了,她调换的腹泻药和加了辣椒水的绷带也不见了。
然后就听来拿感冒药的大娘们话家常,说昨晚上杨伟家突然传出来一阵惨叫,大娘说到这还神秘的卖了个关子,让宋颜猜猜咋回事。
“大娘,我哪知道咋回事啊,不过那个惨叫声我倒是听到了。”
宋颜一边熟练的在药纸袋上倒药片,然后把各种各样的药片分成六份,再把纸袋折好,写上用法用量。
“大娘拿好,三毛钱。”
老大娘掏出钱给宋颜,然后跟另一个人聊天。
“昨天,杨军的亲姑来了,看那个穿着打扮啊,应该是有钱的主。她指着方小秋那个騒货骂了一顿,然后要把杨蛋带走。”
另一个大娘也是等着宋颜给配药,所以也不着急走,和她谈论了起来。
“那方小秋能让吗?杨军死了,那杨蛋不就是她的心头肉啊!”
“嗨,她那个烂裤裆的騒货有啥不愿意的,你是不知道,杨军他姑指着方小秋骂的可难听了,说她苛待杨蛋,如果不让她带走,就去告她。”
“方小秋害怕了,再加上我听着杨颠和杨伟也跟着帮腔,说孩子跟着姑奶奶肯定过的更好,所以最后啊,孩子还是被带走了。”
“那昨晚上的惨叫声是怎么回事啊?难不成是方小秋那个騒的没边的又跟杨伟和杨颠在炕上滚了?”
“嘿,你这个老东西,在炕上滚那是快活,方小秋肯定叫的不能那么难听啊!我昨天也听出点马脚,杨军他亲姑临走的时候指着三个人吐了一口唾沫,说什么你们三个人都快烂透了,互相闻不到臭味吗?”
老大娘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估计是这仨人得了什么不好的病了,要不然昨晚上也不能那么痛苦。”
“活该!不得病都说不过去!”
另一个大娘见宋颜给她也配好药了,开心的接过来,付了钱,道了谢后,两个大娘就结伴离开了。
两人出了卫生室后,还在窃窃私语。只不过议论对象从杨家变成了宋颜。
“都说这小宋医生不好惹,惹了就给你开药。但凡得罪小宋医生的,她就用屎啊尿啊给你入药。但偏偏还能给你把病治好了,你说是不是怪事?”
“是啊,杨伟上次不就是吗?王红那晚上咱俩不是亲眼所见?一大狗食盆的屎尿汤子还加了臭杆子他爷爷的指甲盖灰,那王红不是喝了个干干净净!”
“但是咱们这些好人就不会这样,你看小宋医生给咱俩开的药……”
此时此刻,另一个话题中心的人物王红正躺在炕上饿的两眼直冒金星。
“赵小米你给我死过来,为什么不给我做饭?你看看你给我的是什么?米汤清的都能把人影照出来了!”
王红拍着炕沿破口大骂,把炕上的碗推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偏房里的小米一听婆婆喊她,下意识的晃了一下身子,这都成肌肉记忆了,她婆婆一喊她她就害怕。
不知为什么,这几天小肚子总是坠着疼。
今天她娘家嫂子还来看自己了,带了几个鸡蛋,小米觉得这几个鸡蛋又要保不住了。
“小米啊,你婆婆她平常就是这么对你的?”胡文秀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姑子,那样子吓得像个鹌鹑似的。
“嗯,她前几天喝了菊酯,卫生室的医生给灌了粪水催吐,还嘱咐了这三天只能喝稀米汤,要不然解不了菊酯的毒,不是我不给她吃,栓子也嘱咐我了。”
“那你怕啥,你在这给我待着,我去会会那个老虞婆。”
别看胡文秀名字文静,但是她是个十足的炸药脾气。
一脚踢开了堂屋门,进去对着躺在炕上的老王八就开始一顿输出。
“老东西,你说你咋不多喝点菊酯,你要是没钱你跟姑奶奶我说啊,喝药都喝不死你,你说你还有啥用,说出去真是笑死个人。”
“你儿子亲手喂的粪汤子好喝吗?没喝够的话,姑奶奶我今天再给你兑点,就是存了好几十年灰的指甲盖不太好找,你要不凑合一下,我把我的剪给你,我也不跟你要钱。”
“医生都说了你三天里只能喝稀米汤,吵也没用,你儿子还特地嘱咐了。所以别扯着你那破风箱嗓子在哪叭叭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家嚎丧呢!”
“还有,以后对我家小米好一点,要不然下次姑奶奶亲手给你灌屎!不信你就去大屋山那片打听打听我胡文秀的名号,看看我到底敢不敢对付你这个老王八。”
胡文秀说完也不管炕上已经被气晕了王红,扯了她腰上的钥匙就去了厨房,摸出来八个鸡蛋,切上一颗葱花,剪成鸡蛋饼端给了赵小米。
“吃饭,瞅瞅你的出息。她锁了柜子,你不会给她拿斧头劈开,她都要把你饿死了,你还怕啥,反正都是一死,死之前先劈了她!”
赵小米浑身一震,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这样跟她说了。
良久,她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嫂子,坚定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杨家。
“哎呀,伟啊,你昨晚上偷的药是不是有问题啊,我怎么一直跑肚啊!”
“而且,我那玩意咋火辣辣的呢!就是从缠上那卷纱布开始的!”
“我怎么知道,到底是药有问题还是我们的病更严重了!”
杨伟也很烦,他也拉肚子,他那玩意缠了纱布也疼好不好!
按理说,不应该被发现啊,宋颜要是发现的话,就不会把药留下来让他偷了,况且他很仔细的,并没有留下什么破绽,他都忍住不去偷抽屉里的钱了!
“要我看,也别他娘的偷药了,你不是说卫生室里有钱?咱们今晚上都去偷了,把值钱的也都偷了,然后去镇子上看病去。”
杨颠疼的合不拢腿,那玩意本来就有些溃烂,他撒了药面,包上纱布不见好反而更痛了。疼的他连裤子都穿不上,只能光着下半身躺在炕上。
杨伟稍微好点,但也只限于能撇拉着腿走路,下半身也是光着的。
反正在他们看来唯一的拖油瓶杨蛋已经走了,家里剩下的早就不知道坦诚相见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