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个屁,这事发生的时候,我跟你现在差不多大,他外孙那时候也是个小屁孩,哭的鼻涕流了一嘴……”
王建设至今记得那个小孩哭的撕心裂肺的样子,比他妈哭的都投入,仿佛死的不是姥爷,而是自己的亲爹。
江柏在心里默默算了算年龄,昨晚上他跟踪的那个男人,并没露脸,狗皮帽子裹得紧紧的,他也没看清面容。
看来这事还得去验证一下,只不过自己不能露脸。
事情有了眉目,就好办了。江柏回家吃了饭,骑上自行车去了镇子上。他先去了一趟在建的政府大楼,巡视了一下工程进度。把画好的图纸交给了袁建平。
“袁老,我跟您请个假,家里有点事要处理。”
袁建平接过图纸,大致浏览了一遍,眼底的满意之色四溢。
“去吧,把家里处理好再来也不迟,省得你这个臭小子整天心不在焉。”
袁建平知道江柏不是偷工耍滑的人,他说有事,就是真的有事。
江柏又马不停蹄的去了门窗厂,王晨辉的工厂已经步入正轨,工人们都在有条不紊的制作门窗。
赵得胜现在成了门窗厂的接待,一看到江柏来,唰的一下从座椅上弹了起来,开始刷杯子泡茶。
“江哥,今咋有空来这溜达了呢?”
江柏不明意味的笑了笑,竟然破天荒的和赵得胜开起了玩笑,“想你了,来看看你在这工作的怎么样。”
说起工作,赵得胜腰杆子都挺直了。“艾呀妈呀,那你当一百个心,你老弟我成(特别)厉害了,我不会给你丢人的。”
江柏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你们厂长呢?”
“搁(在)办公室呢,穿的可洋辣(洋气)了。”
也不是外人,江柏在门窗厂都是熟面孔了。不用人带,自己去了王晨辉的办公室。
“进。”
江柏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王晨辉的声音。
“老大!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一亩三分地啊?”
“别跟我贫了,有点事想让你帮忙。”
“啥事,你说吧。”
王晨辉一听江柏的话,瞬间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一本正经的看着江柏。
“帮我演场戏。”
……
郝美丽正在家蒸馒头呢,突然听到有人在叫门。儿子去附近的屯子帮人盖房子了,她只能放下手里的面起身开门。
“谁啊?”
“你好大娘,我是要去靠山屯走亲戚的,走到这有点肚子疼,想借个茅房用一下。”
“哎孩啊,你快去,茅房就在哪,你一准是受凉了,我去给你倒碗热水喝。”
王晨辉还就真的去人家茅房里拉了一泼屎,上完厕所后还揉着肚子走了出来。
“孩啊,来,喝口热水,暖暖肚子。”
郝美丽把水递给王晨辉,王晨辉接过喝了一大口。
“谢谢你,大姨,要不然啊,我得光着腚在路上窜稀,要是再让人看见,准保得治我一个耍流氓的罪。”
“你这孩,客气啥啊,快要黑天了,你咋才去走亲戚呢,夜路可不好走啊。”
“唉!别提了,我姥姥家是靠山屯的,今年我妈生病了,我一个人从城里来走亲戚,第一次来,坐车坐过了,我又返回来,所以一二来去就折腾到了黑天。”
“可真有你的。天不早了,你快喝了水赶路吧,你得顺着路往北走,第一个屯子是向阳屯,第二个才是靠山屯。这次可别走岔劈(错了)了。”
王晨辉点了点头,道了谢离开了。没看到那个男人,他只能先离开,等下次再找机会。
“老大,家里只有一个老太太,没看见你说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啊。”
“你没问吧?”江柏有些紧张。
“没有,我问不就露馅了吗?”
江柏松了一口气,幸好王晨辉没张口就问,你儿子咋不在家。
“没事,老大,我过两天再来。理由我都想好了,准保给你把事打探的明明白白……”
就在两人离开不久,干完活的朱卫勤回来了。
朱卫勤心里想着事情,吃饭也心不在焉。郝美丽看出自己儿子心里藏着事,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儿啊,别想了,你跟她不是一路的人呐,人家是天上飞的鹅的,怎么可能嫁给咱们这种泥腿子啊。你听娘的,娘正攒着鸡蛋呢,攒够了就去找孙媒婆,让她给你说个腚大好生养的。”
朱卫勤不想让自己的娘操心,“娘,你别废那个劲了,儿子的媳妇,儿子自己娶。”
朱卫勤三下五除二吃完了饭,回了自己屋子。
他躺在炕上,伸手摸向枕头底下。一件带着碎花的小背心出现在他的手心里,朱卫勤把它抱在怀里,眼角处流下几滴晶莹的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朱卫勤躲在被子里失声痛哭,哭完了又把那件早已经被泪浸透了的背心拿去洗干净。
自从那次偶然,这件背心的主人就在他心里扎了根。可是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太大了,一个是天上的皓月,一个是烂泥塘里的癞蛤蟆。
朱卫勤明白,他已经无可救药了。他也知道他现在正在做得事情是错的,但是,他停不下来,也收不了手。
三天后,乔装打扮好的王晨辉又出现在郝美丽家里。
“大娘,大娘,大娘你在不在家?”
王晨辉手里拎着一斤面条,拼命的敲门。
门突然打开,王晨辉敲门的动作没收住,一巴掌拍在了朱卫勤的胸上。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王晨辉讪讪的收回了手,“大兄弟,你好,我找一下大娘。”
“你找我娘干什么?”
“我那天要去靠山屯走亲戚,正好走到这的时候有点肚子疼,借了你家的茅房用,我今天要回去了,顺路过来看看大娘。”
王晨辉扬了扬手里的一斤白面面条。
“娘。有人找你。”朱卫勤没产生任何怀疑,朝里面喊了一声。
不一会,郝美丽就出来了。
“大娘,是我。”王晨辉激动的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