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茂林抱住女儿，一脸沉痛。“爸爸都知道了，这车祸——”他原本想说是意外，又想起有人要杀冯楚霄灭口。眼里阴翳一闪而过：“不管是谁，想害我儿子，都要付出代价！”

冯楚月靠在渣爹怀里，眼里满是讥讽。死了一个，另一个就重要多了，还舍得让人付出代价吗？那毕竟是你儿子的亲妈啊！“爸爸，你一定要找出罪魁祸首，帮哥哥一家报仇！”

冯茂林轻拍着女儿的背：“好，给你哥哥报仇。”

“你侄子他们……”他本来想问，尸体在哪里，他让人去处理，不管怎么样，总要带骨灰回家。可他刚开口，就感觉到女儿浑身发抖。“好了，好了，爸爸不问了。”

“别哭了，哭多了对身体不好。”

冯茂林一副慈父的模样。他眼睛也是红的，就是不知道是熬夜熬红了，还是怎么回事。他不让哭，冯楚月就偏要抱着他哭，眼泪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蹭。冯茂林当然不至于嫌弃女儿的眼泪，但衣服湿了一块，等下就不好见人了。好不容易把女儿安抚住了，他才出去。让助理去给自己买一套衣服换，然后又找了卡尔探长。卡尔探长打量着这个中年男人，心里其实是有些好奇的。他的女儿联手瞒着他，好像怀疑幕后之人，与这个男人有关。一个父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不信任他，还真是可悲。“探长先生，你好。我是冯楚霄的父亲，冯茂林。”

卡尔探长与冯茂林握手：“你好，我是探长卡尔，负责这次案件。”

“卡尔探长，我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卡尔迟疑：这人竟然不先去了解案情。不过，也只是一瞬，他神色就恢复正常。他叫了另一位警员，让他给冯茂林介绍此次案件的全过程。从最开始以为是大型车祸，到后面，他女儿冯楚月和交警说，怀疑是谋杀。冯茂林听说了之后，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我女儿，当时也在现场？她为什么认定是谋杀？”

“应该是后面那辆车跟踪过你儿子，被发现了。”

“那辆车上有些设备，不是普通人会用的。”

“后来经过查证，那两人是来自西伯利亚佣兵组织，这个组织的人，身上都有一头西伯利亚狼的文身，很容易辨认。”

“我想看现场的监控视频，可以吗？”

冯茂林提出这样的要求，并不算过分。“当然，不过，监控比较模糊，而且如果是看监控，你就要跟我们回警局。正好，我们也希望你能提供一些思路，早日抓到幕后主使者。”

冯茂林点头：“自然，我也希望能早日抓到凶手，我一定全力配合警方。”

“那你现在，要不要见见你儿子的主治医生？”

卡尔提醒他。“好！”

冯茂林点头，“谢谢卡尔探长，孩子出事，我实在是……”话不用说完，卡尔就明白了。还安慰他：“幸好，你有一个好女儿，她哥哥出事，全靠她支撑。”

“那丫头任性，这次来梅国，是缠着她哥哥来玩的，幸好，她不在同一辆车上。”

“否则，我无法想象，要同时失去一双儿女，该怎么和他们的母亲交代。”

卡尔听着这话觉得怪怪的，但又想不出哪里奇怪。到底国别不同，也许是文化差异，说话的方式不一样吧。卡尔带着冯茂林一行去找医生。医生瞥了一眼冯茂林身后的卡尔探长，按照自己商量好的说。“冯先生是颅内出血，能不能抢救过来，就看七十二小时之内能不能苏醒，我们医生已经尽力了。”

“如果能醒过来，后续恢复？”

冯茂林问的是最好的结果。“能醒过来，基本上就能恢复，许是时间长一点，但人至少还能正常生活。”

“如果不能醒过来呢？”

冯茂林沉着脸，显然不愿意听到这个结果。“植物人，也可能很快就……”后面的话，不用医生说了。这是每个病人家属，都不愿意听到的。“医生，希望能全力救治，用最好的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做家长的，都不想放弃！”

冯茂林紧紧握着医生的手，这就是一个即将失去儿子的父亲最真实的反应。医生几次开口，想要和冯茂林坦白，都被卡尔制止了。他只能道：“病人哪怕只有一丝希望，我们也不会放弃。”

“您放宽心，冯先生一定会醒过来的。”

最后一句话，让卡尔皱了一下眉。这话，医生不该说的。冯茂林仿佛没察觉到任何不妥，反而被医生的话安抚了。“请允许我，先给他母亲打个电话。”

冯茂林整理好情绪，朝卡尔探长和医生一笑。接冯茂林电话的是护士卫兰。“冯总，夫人睡下了。”

卫兰拿着手机去了卫生间，一边压低了声音和冯茂林说话。“哦，夫人这两天情绪怎么样，胃口好不好？她的身体状况如何？”

卫兰看着镜子里，自己这张年轻的脸，然后垂着脑袋，回答冯茂林的问题。“您一口气问这么多，倒是想听我先回答哪个呀？”

“夫人心情不好，吃不下东西，就昨天晚上，周妈出去给她买了什么饼，她吃了几口。”

“昨晚秦先生来看过夫人，夫人倒是和他谈了很久。”

“不过，我当时去打热水去了，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许是有秦先生的安慰，夫人后来才勉强吃下了一些东西吧。”

冯茂林脸色瞬间难看。秦先生，除了秦燕生，就没别人！这个人，曾经是他的劲敌。因为他的岳父，楚廉更喜欢秦燕生。秦燕生和楚青瑛是青梅竹马，若没有他出现，两人应该会按部就班地结婚才是。不过，好在后来阿瑛一颗心全系在他身上。想到秦燕生不过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冯茂林嘴角微微上扬，怒意也消散不少。“如果见旧友，能让夫人心里好受一些，就让她多见见。”

冯茂林话里风度尽显。卫兰也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冯总这么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