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这也不是我们愿意看到的，我女儿肚子这么大了，怎么可能希望于帅出事？”

“昨晚也不是我女儿要吃什么，非让于帅出去买，是他自己要出去的。”

“这车祸，是意外，谁也不愿意意外发生。”

“人家肇事司机也承认是自己喝多了，开车花了眼，对方愿意赔偿。”

于帅岳父是个老师，他推了推眼镜，很讲道理。可于帅亲妈不是个能讲道理的人。“赔偿？赔多少钱，他能赔我这么大一个儿子吗？”

“你们现在一句赔偿，这是在挖我的心啊！”

于帅妈坐地上嚎啕大哭。这下，岳父岳母都没辙了。旁边还有亲戚，不停地劝。更有甚者，在说：“舅妈，您别哭了，我表哥出去这么多年，就为了娶个媳妇，现在把命都搭进去了。你们养他那么多年，可是一分好处都没得。”

“虽然说你们不止一个儿子，但帅哥是你们供出去的……”说了半天，就一个意思，一定要把赔偿款要到手。于帅岳父岳母终于明白了。亲家一家老老少少，这么快赶过来，不是为了他们儿子，而是为了儿子身后的赔偿款。可那钱，是给女儿和孩子的！将来女儿孩子生下来，他们给养大，女儿还能嫁人。可这孩子，得吃饭读书不是？他们就寻思着，这笔钱给女儿肚子里的外孙存下。现在亲家上门，腆着脸要钱，怎么办？于帅岳父看见两个警察，反而眼睛一亮：“警察同志，你看，我们家女婿，突然出了车祸，家里乱糟糟的，也没办法招待你们。”

“我女儿是听见人出事，就哭晕过去了，现在人还在卧室里躺着。”

于帅岳父是想向警察求助，让警察帮忙把这些人劝下来。他们安静，女儿才好静养。警察扫了一眼客厅一大圈人。“行了，都不要吵，我们是来了解于帅车祸和他生前的一些情况的，两位老人，请找个安静的房间。”

警察一开口，客厅果然就安静下来。那于帅妈一听警察来了解情况，赶紧抢先一步开口：“警察同志，你们想说什么，是不是关于赔偿的事，我是于帅亲妈，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

“是吗？”

警察可不怕这样的泼妇。毕竟，他们也不是小地方来的。“这位阿姨，于帅生前牵扯到一桩雇凶杀人的案子，你们难道知道内情？”

“什么？”

于帅妈简直不敢相信。“我儿子斯文守礼，怎么可能杀人？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难道不是他被人撞死了吗？”

警察严肃道：“正因为他死了，现在我们有理由怀疑，他是知情者，只是被人灭口。这里面牵扯巨大，如果你们知道什么情况，必须和警察汇报。”

“不不不，我们不知道。”

农村来的平头百姓，对警察有着天然的畏惧。一说要和警察汇报，于帅妈就慌了，往后退。“那啥，我们还没吃饭，亲家，我们先出去找个地方吃饭，等你们和警察说完了，我们再回来！”

也不管于帅岳父岳母说什么，于帅妈脚底抹油似的就跑了。她这一跑，她带来的这一群人就跟着跑。很快，客厅就空下来，只剩下于帅岳父岳母，还有他们家的亲戚了。这些人倒也识趣，让于帅岳父岳母单独去书房和警方谈事，他们在外面帮着支应。于帅岳父岳母关上书房的门，也有些紧张。他们之前竟然不知道，女婿和杀人案有牵扯。虽然女婿以前犯过错，可他对女儿还有他们两个老人，都是真的不错。这样的人，怎么会杀人？“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于帅那孩子，人是不错的，谁都会犯错。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可不要因为他以前犯过错，就把人一棍子打死。”

于帅岳母对女婿是真的满意，所以说话间也尽是偏袒。“我们没有弄错，只是这个案子正在查，查到雇凶杀人的银行账户就是于帅的，所以我们才会来找他。”

“本来想再问他一些事，没想到他竟然车祸死了。”

“阿姨，叔叔，你们仔细想想，昨天于帅出去之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他情绪怎么样？”

于帅岳父岳母对视一眼，他们怎么觉得，听警察这么一说，于帅车祸也不简单呢？“警察同志，我们家女婿，不会是被人灭口了吧？那大货车把他撞成了肉泥。”

“他死得惨啊！”

还是于帅岳父冷静：“我记得我晚上回来，于帅还陪我看了一会儿新闻，然后他就有些坐立不安。”

“后来在饭桌上，我女儿说了一句最近没什么胃口，于帅就说他出去给我女儿买卤菜。”

“那家卤菜离得挺远的，我们这是城南，卤菜在城北。”

“于帅这般有心，我们也没什么怀疑，劝了两句，他不听，就由着他去了。”

“可谁想，半小时不到，就接到交警电话，说于帅出了车祸，等我们赶到医院，说人早就没了。”

警察：“那他身上的手机什么的，还在家吗？”

“手机是遗物，我女儿当时晕过去，我们忙着照顾女儿，就给忘记了，要么在医院，要么在警方手里。”

“那你们能不能出一个人，陪我们去领一下手机。”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帅岳父愿意陪他们去取手机，出了门，警察率先给贺天打电话。“贺队，这边出事了。”

贺天眉心一跳，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老神在在的荣鹤年一眼。“出什么事，说！”

“于帅死了，车祸。”

什么？贺天噌地一下站起来。“怎么这么巧？问原因了吗？查那个肇事司机！”

“我们这就去查，先要于帅的手机，看里面有没有线索，再去找警方查肇事司机。我们也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没想到，于帅这条线索会这么快就断了。如果死无对证，那雇凶杀冯楚霄这个案子，就只能是悬案了！他挂断电话，重新坐下，看对面的荣鹤年。“鹤年，你觉得于帅的死，和梅湘君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