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薛临对于父亲的到来,并不意外。
关琳都重伤昏迷了,母亲这边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母亲是不可能愧疚的,薛临只能猜测是见面当天发生了一些事情让母亲大受刺激然后出手伤人,因此母亲情绪一定也很糟糕。
“二哥,你感冒了?”薛大义一听,就听出薛临嗓音带有鼻音。
“没事。”薛临让父亲坐沙发上,然后从一旁拿出一罐好的茶叶,给父亲泡,两父子喝喝茶,谈谈事情。
“你这儿有药不,趁它还不严重先压下去,不然难受的是自己。”薛大义颇为担心:“一定是天凉你又不注意加衣,别要风度不要温度。”
“知道了爸。”薛临听着这些絮絮叨叨,他觉得自己对闪闪的唠叨,一定是遗传了父亲了。
“你妈关在书房里快两天了,不吃也不喝,一有劲就砸东西,你知道她怎么了不?”薛大义打开茶罐子嗅了嗅,茶叶好与不好,一闻即之:“这可是好东西。”
然后兴致冲冲的用茶勺舀出几克,放入一套上好的茶具里。
“妈前两天去做什么,你不知道?”薛临不答反问。
薛大义泡茶的动作一顿,好吧,他就知道什么事也瞒不过薛临:“我知道,她一定是去见庄生,自庄生回来后她整个人就按捺不住,整天去美容,去做头发,去做指甲,还买衣服鞋子的,哎。”
薛大义见妻子对另一个男人如此上心,很不是滋味啊。
“那天关琳也在。”薛临托出。
“啊?”薛大义惊讶。
“妈还用东西把关琳砸至昏迷,人躺在医院里现在还没醒。”
“啊啊?”薛大义万万没料到,事情竟然闹的这么大:“那她怎么样啊!医生怎么说的,是不能醒还是怎样?”
“送进医院时医生说没大碍很快就醒,可都两天了也没转醒,不知道。”薛临不好下定论。
伤身体躯干或者四肢也就算了,偏偏砸的是脑子,多危险的地方,也不难怪闪闪生气。
妈做事真的太冲动了,一点也不想后果。
“啊啊啊?”薛大义听出事情的严重性。
“闪闪现在跟我闹矛盾,昨晚我睡沙发,才有点着凉,别担心。”薛临索性全说了。
“那肯定闹矛盾啊,你妈都把关琳砸进医院了,哎,汪春芹这人,老说自己是读书人看不起我这种大老粗,我发现她做事才没脑子!要闹出人命怎么办!”薛大义气的砰一声放下茶壶,泡茶都没心情了!
越想越不甘心:“你说,庄生一直对她冷冷淡淡她就应该知进退,偏偏死缠烂打,这下好了,逼得人得找个伴来拒绝,又偏偏这个伴是她的仇人,你说她这不是明摆着上门被人羞辱吗?”
“爸,别气坏身子。”薛临象征式的安慰一句。
毕竟他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哎,你就跟闪闪讲道理嘛,你妈恨关琳这事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加上关琳又和她的念念不忘的初恋在一起,一时生气动手打也是情有可原的。”薛大义支招。
总之,这事要真算起来,大家都有错的地方。
不过最好祈祷关琳能安然无恙醒来,不然汪春芹就背上伤人罪了。
薛临深感为难,要闪闪知道,他早就把她说服了:“爸……”
“怎么?”薛大义可很少见薛临说话吞吐,大男人可受不得这般犹豫:“二哥,你有话直说。”
“爸,闪闪她……”薛临稍一停顿后,接下来一口气将闪闪不记得薛奶奶这件事给说出来。
“……”薛大义眼睛眨啊眨,跟没听明白一样,觉得可神乎了:“你说什么,你说她不记得我妈?甚至不记得我妈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我妈已经死了?!”
这这这……
天方夜谭么。
“是,闪闪身体出了点毛病,关琳不想她伤心所以一直瞒着,我这边也还没弄明白,反正爸,你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对妈说。”薛临把这话和父亲说,是因为他还有事相求。
薛大义沉默许久,良久后才缓缓的点了点脑袋,总的来说,关琳都是爱女之心,他也是当人爸爸的,能理解为人父母这片心。
过年的时候他听见闪闪的声音,就知道这是一个一直活在快乐里的女孩子。
都是关琳保护得好啊。
不像他家子女,全都成熟懂事,要真可以,他也希望他们能够无忧无虑。
“放心,我要说早说了,你们在一起的事我都没说,这件我也不会说的。”薛大义抬手拍拍薛临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谢谢爸,”薛临顺着说出自己的请求:“那能不能请你去家里吃顿饭,我想你在闪闪面前帮忙讲几句。”
“等一下你让我理一下。”薛大义举手,示意薛临暂停:“那意思是,在闪闪看来,关琳没有对不起你妈,是你妈嫉妒关琳抢了她的挚爱无理取闹伤人?”
“是。”薛临点头。
想说总结的很到位。
“……”薛大义想说,那错岂不是全在他家了吗?
可,可谁让闪闪这姑娘身体有毛病呢,哎,真是有理也讲不通。
难怪薛临大冬天的得睡沙发,就算有暖器也遭不住啊。
“二哥,我觉得你得尽快弄清楚她得的是什么病,失忆可不是一桩小事。”薛大义叮嘱。
“我会的。”薛临点头,但首先是等当下这件事过去。
“成,你回家跟闪闪商量后跟我说就行,我退休后也没什么干的,也就等着你们结婚生子了。”薛大义讲到这茬,想起闪闪那未知的毛病,又有点提心:“二哥啊,你说闪闪得的病要是很严重……”
薛临看向父亲,反问:“那又怎样?”
“……”薛大义被薛临认真的神情堵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好像再说,就显得自己肤浅,市侩,不懂爱。
但他是俗人一个,只想薛临娶一个不说照顾他,最起码能相互扶持的女人,薛大义觉得自己这点要求并不过份。
可若李闪闪这毛病是大病,或者以后会变得很严重,现在是忘记薛奶奶,那以后会不会把他们都忘了?
又或者,万一有生命危险怎么办?
那……
薛大义无法想像,薛临的生活还怎么继续。
像薛临这么重情的人,他一定会难受很久很久,也未必能从这阴影里面走出来。
从此以后,孤家寡人,带着伤痛……
呸!
薛大义砍断莫名的联想。
都怪他最近闲,学女人看电视剧,果然害人不浅。
薛临送走父亲后,让秘书进来把茶几上的残渣收了,见午饭时间就到,他给闪闪发去消息,问她中午想去哪儿吃饭。
要是寻常,闪闪一定秒发来几个店名让他选。
可现在,等了良久,才等来一句她说已经叫外卖了。
薛临见她心情还是低低沉沉,便知道关琳一定还没醒来。
他问过医生,关琳送进医院的时候第一时间做了脑部扫描,明明没有出血,没有伤及重要神经,情况良好得连一向说话谨慎的医生,都松口说了很快醒来这种话。
可现实偏偏事与愿违。
此时,玻璃房。
李闪闪拿上钥匙,准备和莫世钊出去。
“闪闪,你吃点再出去吧。”有小伙伴见李闪闪一个上午滴水未进,短短两人,人就无比憔悴,实在于心不忍。
李闪闪不想他们担心,遂敷衍道:“我回来再吃吧。”
然后就和莫世钊一块出去。
对于关女士久久不醒,连医生也没有办法,让他们除了等就是等,李闪闪实在没辙了,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神明上。
是的,她要跟莫世钊去烧香,这个寺庙,是莫世钊说一个亲戚介绍的,十分灵验。
“师父,你也别太担心,好人有好报的。”莫世钊实在是说不出新鲜的话了,这两天该说的都说遍。
“你的手没事了吧。”李闪闪看一眼他右臂,不过有衣服挡着,也看不出具体。
“没事了,等疤痕愈合就行。”莫世钊故作轻松。
他没说的是,有几条疤下手太重,估计伤口愈合,疤亦会留一辈子。
“哎,最近运气不怎么样,去拜拜也好。”李闪闪叹气:“你亲戚说那个庙很灵,求健康也灵吗?”
“当然,心诚的话,什么都灵。”莫世钊开着闪闪的座驾,说。
当然带闪闪去自家出资盖的寺庙是有点压力的,万一遇到主持,主持主动先喊他名字的话,那就尴尬了。
不过家里自这寺庙盖好之后确实有好运护体,所以莫世钊才想让闪闪也沾点喜气,要是能让伯母早点醒来也算一桩功德。
到达寺庙,这间庙跟闪闪想像中有些不同,怎么说呢,这间庙,比普通的寺庙,多了很多富贵气。
虽然面积不大,但踏进去就感受到金碧辉煌,看墙壁上的壁画,再看佛祖金灿灿的金身,那不会是真的金子吧?
怎么感觉来这儿求事业比较妥当啊?
可人都来了,闪闪收起杂念,领了清香后开始拜拜,当她拜完一处,转去下一处时,没想到会遇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