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九尘闷闷的声音里,似压抑着笑意和一些让人辨识不清的情绪。
只是这个时候,云初雪心头纷乱得很,根本无心去分辨更多的信息。
她索性绕到萧九尘身后,攥住长衫后襟,再次用力一扯。
随着撕拉的破碎声,萧九尘的后背也袒露了出来,依旧不见任何伤痕。
这个时候,萧九尘的一身长衫,已经只剩下两片衣袖还斜斜挂在身上,似乎随意一个动作就会掉落。
“初雪姑娘,你是在非礼在下吗?”清雅温润的声音,带着浅浅的笑意。
随着这个声音,那两片堪堪挂在身上的衣袖,也顺着萧九尘的肩头滑落下去。
衣衫尽去,萧九尘的身上只余下一条月白色亵裤。
在烛火的映照之下,萧九尘光裸的上半身似被镀了一层氤氲的光圈,宽肩窄腰,结实却并不显夸张的肌肉线条。
除了前胸那三道狰狞的鞭痕,这个男人的身材肌肉乃至皮肤,无一处不在诠释着完美。
若换做其她任何一个女人在这里,在她的角度,看着这个男人几乎半裸的身体,恐怕都会露出羞赧的神色。
然而,云初雪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羞赧的神色。
或者,别说羞赧,便是在这个男人问出她是否在非礼他的时候,云初雪的眼神都未曾回避分毫,依旧在大剌剌的欣赏的男人的身体。
看完前胸,云初雪又绕到男人身后,继续欣赏这个男人后背的风景。
萧九尘也格外配合,依旧保持着方才宽衣时候的动作,任云初雪欣赏,只是微垂的眼眸,让人看不透他此刻的心绪。
在萧九尘背后,云初雪双眸微眯,她也不避讳男女有别,直接抬手在后背几处要害的地方摸索起来。
那几个位置,都是她曾在那个钻入她被窝的男子身上留下伤痕的地方。
她想摸一摸,再确认一遍,这个男人身上是真的没有伤口,还是用什么未知的障眼法遮盖了伤口。
一些遮掩伤口的障眼法,能骗过眼睛的观察,却骗不过触摸时候的仔细验看。
“初雪姑娘,你这样对我上下其手,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你是在给我某种暗示?”萧九尘的声音再次传来,只是这一次的声音,似乎带了些许喑哑。
“闭嘴!”云初雪的语气不太好,因为便是上手去摸,去仔细验看,她也依旧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
不是障眼法,这个男人身上,真的没有伤口。
云初雪压下心底的烦躁,终于开始给萧九尘处理胸前的鞭伤。
那三鞭,都是她含怒而发,下手极重。
此刻伤口处皮肉翻卷着,云初雪取来药棉,蘸了药液,动作不算温柔的清洗伤口、上药,动作一气呵成,很是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经常处理这类外伤的熟手。
再看萧九尘,其实处理伤口是极疼的,再加之云初雪那几乎可以算得上粗鲁的动作。
但全程,萧九尘却是连眉头都不曾蹙一下,反而,在云初雪在他身前忙忙碌碌的时候,他眼中的温柔与缱绻,几乎浓郁的要流淌出来。
“药上好了,鞭伤不同于利刃划伤,伤口不深,无需包扎。
现在你可以出去了。”云初雪冷冰冰逐客。
“初雪姑娘可真是好生无情呢,撕了我的衣服,又摸了我的身子,现在却要赶我出去?”
带着浅浅笑意的声音幽幽传来,云初雪只是目光微凉的看着这个男人。
二人四目相对,男人眼中闪过无奈,“这里是我的寝房。”
“那劳烦帝师大人为我准备一间客房。”
“我这里,平日鲜少有客留宿,并无闲置的客房。”
云初雪咬了咬后槽牙,心底似又有火焰被这个男人挑起。
这偌大的一座府邸,这个男人居然跟她说没有客房!
“那我去跟我的侍女挤挤。”云初雪转身就要出门。
然,下一刻,萧九尘却已行至门边,抬手按住门扉,阻住了云初雪即将离去的脚步。
“帝师大人这是何意?”云初雪的声音一下子凉了好几个度,眼中也闪过几分戒备。
四目相对的瞬间,萧九尘移开了的目光,他不喜欢看到他的小初雪眼中对他的满满防备。
“下人住的地方,你住着不合适。”萧九尘说。
“那还请帝师大人明示,我住在哪里才合适!”
“这里。”萧九尘的声音似有些飘,“你答应的,留在这里,陪我三日。”
“所以,你所说的陪你三日,也包括晚上与你宿在一起?”硬邦邦的声音,能明显听出其间隐忍的怒火。
“是你非礼我在先。”萧九尘叹息,期间还撇了一眼地上,那破碎的长衫,眼神中似乎都带上了几分控诉。
“你撕了我的衣服,看了我的身子,还……上手摸过。
莫不成,做了这些之后,你还想一走了之?”
略轻略飘的男声,带着莫名的幽怨,只听得云初雪一口闷气如鲠在喉!
“你想怎样!”
“这三日晚间,你都与我宿在一起,我便不计较你对我的非礼。”
似是察觉到云初雪的戒备,萧九尘又补充了一句,“只是宿在一起,你若不愿,我不会动你。”
便是多了这么一句解释,云初雪心头的火依旧腾起老高!
她是想息事宁人的,甚至想过安生的待在这里三日,三日之后离开,再不与这位帝师有所接触。
可这位帝师,实在是一步步的把她往死角上逼啊!
她退一步,这个男人就进一步,她再退,他再进!
一开始,她只想带着初夏抽身离开,是这个男人不放人,借着三鞭的借口,让她留下来三日,才放她们主仆安然离开,她接受了。
可现在安然离开的条件,又多了一个三日里要与他宿在一起。
诚然,这个男人说了不会动她。
可三日的时间,还一夜都未曾过去呢!
云初雪深深吸了一口气,低垂的眼眸,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翻涌的情绪。
此刻,云初雪站在门侧,萧九尘以手抵门,二人间的距离是极近的。
甚至,若不是二人之间几近凝滞的气氛,在外人看来,此刻二人的姿态几乎可以说是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