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定定地看着他,可是他已经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感觉,他只是平静地开着车,和他认识已经有六年,所以我明白他的意思。
最后我还是收回了视线。
车子一路开向了火葬场,路边的风景一路快速地后退,最后我们在火葬场外面停下来,那边有人搬着阿沫的身体一路往里而去。
而陆南辰走到了我的面前,一把就握住了我的手,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底依旧是和以前一般的冷,可却在不经意之间透露出些许温情,我想,这或许是他给我的怜悯。
我收回视线,和他一起跟在阿沫的身体后面往里走。
虽然说是火花的话如果能够把肾脏一起拿过来自然是最好的了,但是,毕竟阿沫还是华仔的妻子,就像是之前的那个相关人员说的一样,就算阿沫生前的时候没有签下捐献肾脏的同意书,那么身为阿沫的丈夫,华仔也是有权利决定的。
并且现在身体也不能够停留太久,之后还有小花等等事情要解决,于是我们就只能先来进行火化。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边的,我只能够感觉到,陆南辰的手一直握着我的胳膊,给我力量支撑下去。
我就站在他的身边,看着阿沫的身体一点一点地被推入了那个焚烧炉当中,忽然就有一种巨大的悲伤感,我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这样的感觉,只觉得好像在那一瞬间,自己的灵魂都恍若在大火中焚烧一般。
我一遍遍地想起我和她初见时的场景,想一遍就痛一遍。
“好了,过来领一下,这个骨灰你们是打算在那边买个地儿葬下,还是一起就摆在那边?”有个人把一个小坛子递了过来。
我下意识地接过这个坛子,之前那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现在,也就只剩下这一个坛子。
这就是她剩下来的所有。八壹中文網
我用力抱紧坛子,用让我自己都出乎意料的平静声音道:“我要把阿沫葬下。”
陆南辰对着一边的人招招手,我听到他们在小声的说着什么,可是我的耳朵当中好像充斥了巨大的嗡嗡声,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走吧。”最后陆南辰抱住我的肩膀,带着我离开这个地方。
“去哪里?”我茫然地问他。
“我带你去给阿沫选一个地方。”他说。
我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
他揽着我的肩,带着我一路走在这个长长的过道两旁,我只看到前方有一片光亮,在我走出这个地方之时,我似乎看到了阿沫在对我微笑挥手,她的双指之间还夹着半根烟,她笑着对我说:“阿念,我要先走一步了,替我照顾好小花。”
我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坛子,忍住眼泪。
“我会的,今后,小花就是我的女儿。”我轻声说。
我感觉得到南辰的身体稍微僵硬,但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最后则是带着我走出这个满是光亮的门,来到了墓地。
我们给阿沫选了一个靠近我父母的地方,把她葬了下去,今后,我能经常一起来看他们,再见,我的故人们。
……
第二天,我还是来到了陆氏上班,我之前本想多陪陪阿沫的,但是安安的一通电话把我叫了过来,她说:“念忆姐,公司有个叫做华仔的男人找你!”
当我匆匆赶到公司的时候,华仔正站在我的办公室门口,他就那样站着,笑着看我,脸上带着最大的恶意。
我觉得心中似乎有无尽的恨,快走两步走到他的面前,扬起右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可是他早有预料,一把就抓住了我的手腕,把我给扔了回来。
“华仔,你还有脸过来找我!”我厉声斥道。
可是华仔却得意笑笑,道:“我怎么没有脸?对了,江设计师,如果你想要让我们之间的谈话被这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你可以继续说。”
我这才看了看周围,发现正有无数人正盯着我们看,大家其实都是这样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把就将他给扯进了我的办公室,反手就关上了门。
“阿沫的肾呢?你把它们给弄到哪里去了!”我直接问道。
华仔微微挑起一边眉毛,吊儿郎当道:“自然是在他们该在的地方。”
“华仔,当初阿沫和你也算是感情很好的,现在她死了,你就行行好可以吗!”我快要被他气死了。
但是华仔的脸却忽然狰狞,他指着自己说道:“行行好?江念忆,当初你们把我给送进监狱的时候,你们可没有行行好把我给放出来,后来还是姚老板才把我给捞出来,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你们求我了,你就是这个态度?”
“你现在想要阿沫那个贱人的肾也可以,把小花给我,一切好说!”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早在六年前他就利用阿沫去做一些不为人知的勾当,当初我之所以下定决定把他塞到监狱,是因为他想要把小花给卖掉!
我知道他对我有恨,对阿沫更恨,所以他想报复我们,这很正常,就像是我刚出狱的时候想要报复陆南辰是一样的。
可是小花毕竟是他的孩子啊!
“你要小花做什么?你觉得现在你自己可以好好养着她吗?”我冷声说道。
“上次入狱之前,我还欠了对方一个孩子,我被姚老板捞出来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我欠的小孩自然要我自己还,并且小花是我女儿,我要怎样都是我的事情,你管得着吗!”华仔斥道。
我终于明白了,这就是今天他来找我的目的,他已经把阿沫的肾给藏起来了,为的就是要得到小花。
想清楚之后,我斥道:“你做梦!”
他彻底被我激怒,一把就扣住我的脖子,把我抵在墙上:“江念忆,我告诉你,不要多管闲事,多管闲事死得早你知道吗!”
我不断地蹬着他,可是他的力气很大,让我呼吸困难。
“嘭!”
正在我觉得自己要一口气喘不上来憋死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