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位置好疼好疼,比五年前他给她的伤还疼。
她要坚强,不能因为一个严厉爵的死就要死要活的,她还有小耗子,时间是治疗一切的良药,那五年都过来了,而现在,不过是要将五年前的那些再经历一次罢了。
她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一转身,又是一张平静到极致的脸。
“既然找不到就算了,你们尽力了,我不会自欺欺人以为他还活着,生活还是要向前看,不是么?”
说着这番话,她的身影已经越走越远。
萧逸何看了看那洞穴,又看了看陆漫漫离去时的背影,自言自语道:“你对他的感情,也不过与此。”
他没有轰轰烈烈爱过,却知道生死相随的道理。
两个没有爱到极致的人,随便风一吹,一下就散了。
而他萧逸何要的爱情,那便是爱之入骨,生死相随。
而这些人口口声声说着爱这个字眼,真遇到了这种事情,却不敢再迈出一步,这就是所谓的爱?
陆漫漫摇摇晃晃地走着,若不是萧逸何叫住她,可能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
听萧逸何说这片地域被称之为人间地狱,她倒是没有瞧见任何让人害怕的东西,也许是萧逸何的势力太大,连恶人都不敢惹他吧。
回到萧家,萧逸何等她休憩片刻,便带着她来到了地下室。
一到地下室,她的伤心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是震惊。
那是一个巨大的玻璃罐,而里面则安静地躺着一个人,他说这个女人已经去世有六年了,六年前,她不到二十岁,一张年轻而又精致漂亮的面孔清晰可见。
丝毫没有被这六年的岁月所侵蚀。
曾经师兄和自己提起一种遗体冷冻术,那个时候师兄就和自己讨论如何将人体保存完好,她随口来了一句冷冻。
后来便讨论到了液氮,师兄说,有人研究出把人的遗体存放在零下196度的液氮中,可以将人体冷冻。
而且师兄还提及,只要科技能够达到一定的水准,被冷冻的遗体会被复活,也说不一定。
那个时候她权当医术探讨,并没有过于当真,毕竟预测和现实是两码事,几乎没有人做过这个实验。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个实验有一天会被自己亲眼见到。
“你怎么知道将人冷冻在液氮里就还有生还的可能?”陆漫漫还未从震惊中恢复,激动地问道。
也许是一种新的挑战让她感觉到激动,也许这种被她不在意的实验却被人展示出来震惊而激动,反正此刻她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曾几何时,我也当过医生,不过那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我做过的每场手术和你一样,从来没有任何瑕疵和错误,却偏偏救不了一个以命救了我的人。”
若是钱,他可以偿还,但是命,要他如何还?
陆漫漫虽然很想知道他和玻璃罐中的那个女人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她若是问及,只会是揭人伤疤自己感觉不到疼,所以想了想,还是不问了。
人啊,还是不要过于八卦。
“这类实验我还没有做过,可不可以给我几天的时间,让我好生研究。”
现在的科技还没有达到他想要的那种水准,所以现在她只能掏空脑袋想办法了。
之前本想着他想要复活一个人,怕是得了什么癔症,想着干脆拖着他,再试试看能不能帮他治好癔症。
但现在看来,要得癔症的不是他,而是陆漫漫自己了。
“可以,我给你时间,但时间不会太长,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萧逸何看上去挺绅士挺好说话的一个人,怎么现在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对。
“你自己不是医生么?怎么不自己想办法,非要拖这么久让我来治?”
之前她可是听到萧逸何和萧迪恩在门外说的话,说什么萧逸何早就想见到她什么的,所以很早就想着要她来给这个人复活。
“因为你答应了我一个条件,不是么?”
萧逸何直接避重就轻,随便丢给了她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
好,她认。
更认栽。
“萧先生,将人复活可是一门大工程,所以你能不能先帮我解决严家的麻烦?我知道萧先生权力大,动动手指就能搞定了。”
“你先给我写一份复活计划书,我再帮你摆平那些事。”
“你不先帮我摆平,我又怎么安心帮你做事?万一严家的人找上门来了,那我怎么办?我的家里还有母亲孩子,还有我师兄在帮我顶着,我时间拖得越长,他们就越是危险,你让我如何静得下心啊。”
别看严家对她好,狠起来,也是六亲不认的。
“在我的庇护下,你觉得他们会受到伤害?你放心吧,他们统统都不会有事,这世上除了严厉绝能和我分庭抗礼之外,一个小小严家在我眼里,算不得什么。”
这话,听起来牛气冲天。
不过她能感觉到萧逸何是有这个实力。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也已经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给自己找借口了,姑且硬着头皮试一试吧。
陆漫漫正朝着门外走去,萧逸何忽然拦住她的去路,挡在她面前。
陆漫漫讶然问道:“你挡着我干嘛?”
她要赶紧去列方案看医书,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浪费。
只见萧逸何薄凉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望着她出神,良久,问道:“陆小姐答应我将那个女人复活,可不能反悔。”
“咱俩可是用条件互换的,你帮我做事我帮你做事,没有什么反悔不反悔,你帮我做好事,我也帮你做好事,两全其美不是么?”
他突然的问题让她稍显尴尬,她又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
萧逸何收回了手,淡漠地点点头:“希望陆小姐能够记住今天所说的,不管遇上任何意外,都要遵守答应彼此的承诺。”
萧逸何走了,留下陆漫漫一个人莫名其妙。
不对,这里不是她一个人,而是两个人,还有一个躺在水晶缸里的美人。
刚刚碍于萧逸何在旁,她不好对一个死去的人细看,觉得是对死人和萧逸何的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