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眨眨眼,这是要我口供啊!
“要进一步尸检才能判断,但是不排除凶杀案的可能性。”
“对了,你说这里是第一现场?那就是说,无论是刺伤,还是车辆撞击,都是在这个附近了?”
既然是第一现场,周边就不会没有痕迹。
可他现在只有一个人,要么跟着查现场,要么去尸检,比较而言,在这里搜索还是更容易些。
周宁赶紧说道:
“对,路口要扩大搜索范围,找到血迹和刹车痕迹,如若车速够,人被撞飞几十米也是有可能的,取下来尸体,我跟着在周边查看,需要扩大搜索范围。”
徐达远点点头,神色凝重,朝身后挥手。
“等着上菜吗?赶紧的,没听小周法医说,要电锯割树枝,去附近找叉车和平板,上去几个人,听小周法医指挥,将尸体运走。”
徐达远的吆喝,让所有人再度动起来。
旁边就是工业园,叉车平板自然不缺,虽然觉得用来托死人觉得忌讳,可警察开口也没废话,不到五分钟车子平板准备完毕。
叉车平板上站了两个警察,拎着电锯和尸袋,不断靠近树上的尸体,虽然这玩意承重没问题,可操作范围受限,他就不能跟着从那里上去了。
关键搬尸体还是有些发憷,还是不逞强了。
周宁戳戳赵新利,这货一脸茫然。
“小周法医,你干啥?”
“赵大哥扶着梯子,我要再上去一下,死者的腿卡在树杈里面,我看看锯断哪根树杈可以挪动尸体,咱得快点,没看徐大电话不断。”
赵新利瞄了一眼徐达远,果然见他在接电话,神色凝重,伸手就要抓周宁腰带,周宁赶紧躲开白了一眼,这货仗着体力好,总想把自己当哑铃。
放下相机,周宁这次轻装上阵,似乎是因为看过系统上的立体图,对尸体此刻被卡的状态他还是比较有信心。
来到高处,轻轻推了一下死者的左腿,在死者左腿下的树杈上画了一道横线。
“死者小腿卡的比较紧,直接拉扯尸体容易破坏,从这里锯开树枝,然后直接抬着尸体装袋就行。”
周宁顿了顿,接着说道。
“用不用我过去一起抬?”
徐达远就在下面看着,那两个警察谁敢废话,赶紧摆手。
“不用,我来锯,小周法医你看着位置,帮我抬起死者的腿,别割伤。”
周宁没废话,赶紧轻轻抬起死者已经折断的半截小腿,电锯轰鸣,一阵碎屑飞溅,周围充斥着木头的湿润味道。
不到一分钟,大腿粗的树枝被割断,那二人一脚蹬着树干,一脚踩在平板上,向上用力一抬,尸体随即与树干分离,带着那节树枝,被轻轻放在尸袋中。
叉车横着挪开一些,缓缓下降。
周宁也赶紧下了梯子,帮着将尸袋拉上。
徐达远一脸郁闷的走过来。
“交警队来消息,这段路监控正在更换线路,信号灯都是临时的,小周法医你抓紧回去尸检,给出死亡时间,还有死者身份信息,这边也好进行调查。”
周宁一愣。
刚刚的应对,不过是赶鸭子上架,半猜半蒙得到的提示,尸检的全过程,还有实际操作,也就看过视频,压根没上过手啊!
“徐大还是等我师父刘法医过来做尸检吧,再不我在这里搜索刹车痕迹和血迹,等......”
未等周宁说完,徐大已经摆手,示意那些警察将尸体装车运走。
“别等你师父了,他早晨被车撞了,人在医院里,刚刚才打通电话,护士接听的,即便这会儿申请市里的法医室派人来,也不是三两天能到位的。
案子不等人,你先做,实在不行,晚些跟你师父打电话解决问题,记着先找死者身份信息,判断死亡时间,我这好找家属,别上来就切,她这个特殊。”
周宁彻底傻了。
入职十几天,跟带他的师父见面都不到十次,第一次出现场,就被安排独自尸检,这叫什么事儿?
他一把扯下口罩,急忙抓住徐达远的袖子,急切地说道。
“徐大你别走啊,我这刚刚入职,都不知道咱们法医室在哪儿尸检,让我独立完成这不现实啊!实在不行,尸体送琴岛市不行吗?”
徐达远咧嘴笑了,拍拍周宁的肩膀。
“小子别怂,你刚刚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信你,现在情况特殊,咱也别搞那一套,队里面扒拉扒拉就你学历高,还是科班出身,别跟我说不行,这是命令,必须执行。
再说,送市里不现实,你是嫌咱们县不够丢脸?至于尸检的地方,咱们县公安局的大楼还没竣工,暂时没单独的法医解剖室和化验室,不过可以去县医院,那里有解剖室。”
周宁不撒手,就他一人,带着尸体去县医院,解剖室在哪儿都不知道,这不是难为人嘛!
“不成,我......”
徐达远一抬手,周宁的话再度被打断。
“赵新利过来,你开车送小周法医去县医院,就开那辆大金杯,拉着死者尸体,再找个青年跟着,帮着搬搬抬抬。
小周我可跟你说,最快的速度给我死者身份信息,我这电话已经快打爆了,县领导已经知道这边的事儿,咱必须快。”
说完徐达远走开,指挥着刑警,还有交警队的人,要仔细查看周围的刹车痕迹,甚至扩大了警戒范围。
周宁叹息一声,赵新利拍了他肩膀一下。
“别愣着了,咱赶紧走吧!”
这时候再说别的,那就是矫情,周宁硬着头皮跟赵新利上了大金杯,拉着尸体一路警灯呼啸,直奔县医院。
......
县医院的后院。
在院子最北侧,有一排房子,西侧是医疗废物仓库,东侧两间是太平间,里面有一排排的尸体冷藏柜,中间的就是解剖室。
尸体已经从尸袋里面拿出来,摆在解剖台上。
死者左小腿上卡着的树枝,也一并被放在上面,赵新利已经脚底抹油溜了。
走之前,递给周宁一个蓝色的小本,这是内部通讯录,还要了周宁的手机号,门口留了一个新来的协警小刘,那货压根不敢进来,只是等着周宁这里有需求,帮着跑跑腿的。
看着尸体,周宁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
初秋的天气,依旧酷暑难耐,但解剖室很冷。
拍了一张照片,彩信发给刘法医,等待了几分钟,拨通了刘法医的手机,响铃十几声才接通,对面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喂。
“喂。”
“师父听说你出车祸了,伤的严重吗?在哪个医院,我去看看你吧?”
周宁没好意思,上来就问彩信是否收到,客客气气地关心道。
咳嗽两声,刘法医笑了起来。
“胫骨骨裂,我这刚复位打完石膏,还没缓过来疼劲儿,小子你不用跟我玩儿虚的,刚才我跟徐大通完电话,他表扬你了,说第一次出现场表现的不错。
别紧张,谁都有第一次不是,你是纯科班出身,按照程序来。
给死者拍头像照片、采集指纹、测量直肠温、拍x光片、检查角膜、骨关节活动度,最重要的是查看衣着身上显著特征,不用急着解剖。
刑警队不是留人了,指纹给他们去指纹系统查,查不到,那就对照各个所的失踪人口,早晚能找到死者身份。”
刘法医的话,让周宁慌乱的心神稍微安定一些。
别说,这么一排序,似乎也知道些方向,周宁深吸一口气,举着相机,准备给死者拍脸部头像照,将目光落在尸体上。
女孩虽然化妆很浓重,但年龄不大。
看着她左侧内折的衣领,周宁准备帮她整理好,伸手触碰到衣领的瞬间,一个尖锐物刮到周宁的手套上,发出啪嗒一声响。
抬起手指,看到下方的一个金属徽章周宁目光一顿。
咦?这是......校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