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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6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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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郦籽有一种错觉,那两只手是世上最契合的。又想,唉,这个云上的男生被她的胡闹吓傻了,不说话也不知道松手。

郦籽没时间,也完全没有心思想明白。因为她发现除了路今白和宗华,薛慕阳也总是盯着她的训练,不让她开一点小差。

这还不够,薛慕雨也是逮着空就跑过来,拿一双圆溜溜的会说话的眼睛看着她。那眼睛在说:“你好可爱啊,真有意思!”

一点意思也没有好吗!

而随着郦籽咬牙坚持训练,每过一关,那眼睛的亮度就更高了一度。

“丁丁,加油!”薛慕雨趁人不注意,总要悄悄对她说。

“哎栗子,你觉不觉三天过去,我们要横尸街头了?”李佳趁着无人注意,停下来,不再做立卧撑,吐槽道。

“差不多……”

“为了避免这个惨剧,不如夜里我们去k歌啊?”李佳神秘兮兮。

“好啊……”郦籽兴奋了,却见不远处薛慕阳和薛慕雨冲她比了个手势。

那意思是叫她去汇合?

郦籽纠结着,转而“唔”了声:“好是好,但是还是改天吧!”

等人都走光了,郦籽走出去,果然见薛氏兄妹站在树下。

“丁丁,请你吃饭啊?”

“啊,不用……”郦籽抓紧背包的带。

薛慕雨笑嘻嘻:“那你请我吃饭吧!”

郦籽:“……”

“不是那么小气吧?”

“行。”看了眼静默的薛慕阳,还能说什么。

薛慕雨也不客气,带着进了学校大门口一家干净的小饭馆。

“要吃什么?”进了一个小隔间,薛慕雨问。

“你们点吧!”

薛慕雨哈哈一笑:“不行,你请客你得点!”

郦籽只好对着菜谱,尽量捡清淡的菜色,谁知刚点到第三样,薛慕阳说:“你够吃就行了。我们都有预订。”

“啊?”

“跟你开玩笑啦,我们定点在这里吃饭。每周的食物早定了。”薛慕雨噘着嘴,怏怏不乐。

“为什么?”

“因为不能随便乱吃东西啊!”薛慕雨耷拉着脑袋趴在桌子上,“还要减肥!”

郦籽已经反映过来,运动员都要合理搭配膳食,花滑尤其如此。特别是薛慕雨这样的“肉感”女生。

薛慕雨很快打起精神,跟郦籽要电话,加好友。

“栗子?”薛慕雨看见她的微信名,眨眨眼,“你很喜欢栗子?”

郦籽:“……我妈比较喜欢。”

关于为何起这个名字,官方(母上大人)说法是:顺口。实际上,乔叔叔的叔祖喜欢研究五行八卦,根据她出生时辰拟定了几个名字,让郦一冰选,她就选了那个顺口的。

“是吗?我也超喜欢吃栗子!”薛慕雨兴致勃勃,“我喜欢糖炒栗子,又香又甜。不过我不喜欢剥壳,太麻烦。”

郦籽:“哦……”

“他也很喜欢吃栗子,”歪头问薛慕阳,“哥是不是啊?”

薛慕阳微笑:“嗯。”

郦籽尚且能保持微笑。

“而且他还超喜欢剥栗子!”

“咳!”郦籽一口水呛在喉咙,差点没喷出去。

薛慕阳看了看她憋得通红的脸,静静把纸巾放在她面前。郦籽默默抽出纸巾堵住嘴。

然而还没有完。

“每次都是哥帮我剥,动作很是漂亮,别说那层坚硬的外衣,就连里面那层软薄衣也总是干干净净,绝不残留。”

郦籽:“……”

“我哥我这双手,是我见过美得最变态最巧的手了!”一双手被放在郦籽面前,指甲干净整齐,发出莹润的光。

郦籽怔怔从男生墨眉星目的脸移到胡桃木桌面上,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上。灯光轻柔,男生整个披了柔和的光,一切背景变得暗下去,暗下去。

只有光。只剩光。

嗯……那么美那么巧的手,所以剥栗子最是拿手了……

神思飘飞到了天际,脸已经被煮熟。

薛慕雨有些惊异:“咦你很热?”

“呵呵是啊挺热的……”郦籽抹汗,遮住半张脸。

好在饭上来了。

看着兄妹两个的饭,郦籽不好意思动手了。

一小份蔬菜沙拉,一杯牛奶。

“就吃这些啊?”

薛慕阳没说什么,他的吃相一如想象,不急不慢,颜色鲜明的蔬菜送到口边,瞬间变得柔软,仿佛幸福度提升了三分。让郦籽觉得自己油腻的肉都是一种亵渎了。

薛慕雨就不开心了,吃了几口,眼巴巴看着郦籽。

郦籽把盘子往她那推推:“很好吃的。”

薛慕阳淡淡看了眼妹妹,后者大义凛然把郦籽盘子推开:“别试图诱惑我,我是不会吃的!”

郦籽:“……”

然而,过了会儿,她趁着薛慕阳不注意就把叉子伸到郦籽的盘子里,捞起一块肉迅速放嘴里。

“小雨——”

然而才到嘴角,就被发现。

薛慕雨也不掩饰了,愤愤:“今天运动量那么大……大不了明天再减了!”

于是整个盘子都被端过去,大口吃起来。

郦籽看着兄妹两个。

真的是双胞胎吗?为什么长相完全不同,风格也完全不挨边。

意识到郦籽的目光,薛慕雨总算感觉到不雅观,脸色有些红,咳了声把盘子又推回去:“丁丁,你吃,你吃呀!”

郦籽看着光溜溜的盘子,忍俊不禁。

这个女生,还是蛮可爱的。

吃完饭,郦籽发现薛慕雨已经付过账了。

“先欠着,下次再还。”笑得小得意,“这样你就欠我两顿饭喽!”

结果得意过了头,走出门,她又发现手机忘在柜台。

郦籽和薛慕阳在路边等她。

华灯初上,车来人往。烟火气的喧闹街头,因为身边静立了他,郦籽竟只觉得安静空荡。

“回去记得做肌肉放松,不然明天起不了床……”

他倏然住口,吃惊地微睁大了眼,那如墨的眼睛里,映出她忽然扑过来,扳了他肩头,将他挡在身后。

身边飞驰过去的,是一辆汽车,和随之四溅的水帘。路边洼地积着的污水,被力与速激得飞起,尽数飞溅到郦籽后背、裤子上。

薛慕阳先是吃了一惊,没有来得及躲避。而后与近在眼前的郦籽的眼睛对上,一时有些迷惑,又没有立即推开。旁边广告牌上的霓虹灯,照在她脸上,莫名的陌生感。

郦籽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只想到泥水怎么可以溅到薛慕雨那样天人的身上,然后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然后又被近处的瞪圆的眼睛所迷惑,忘了反应。

“你们……干嘛呢?”

薛慕雨从店里一出来,就看见两个“相拥”的人。

郦籽魂兮归来,赶紧送了手。然而力度大了点,直接猛然后退了步。然后,一只脚就退到了马路上——从台阶上下去,自然站不住,于是就果断单腿跪下了。

薛慕阳:“……?”

薛慕雨:“……!”

回去的路上,郦籽拖着脏兮兮的衣服,专心与两兄妹保持着距离,完全像个被霜打的茄子。

兄妹二人看见她身上的污水迹,弄清来龙去脉后,本该说感谢的薛慕阳意外沉默,就安静递给她湿巾,郦籽考虑他大约是被吓到了。拿了纸巾,也无从擦起,干脆大而化之:“没事啦!一点污水而已,正好回去就洗了!”

倒是薛慕雨看郦籽的目光更加闪亮亮。

“傻瓜!虽然绅士风度是要有的,但是有时候也可以考虑,不要总是为别人着想嘛!”

看起来女生完全被她的英勇助人所感动。

辗转半夜才睡着,第二天一大早,郦籽被路今白叫了出去。

“师兄有何指教?”郦籽全身像被施了酷刑,走路僵硬,口气不善。

“帮你啊!”路今白看左右无人,拉着她进了更衣室。

“我昨天想了一天,你确定要向薛慕阳兄妹隐瞒性别么?”路今白神情很严肃。

“是又怎么?”就为了这句话一大早虐待人?

“那我有个好办法!”路今白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电动推刀,“你这蘑菇头发虽然短,但是太女性化了,必须得剪。不然你今天就得穿帮!”

郦籽被唬得一愣:“是吗?”

“是!”说着,不由分说,拉郦籽坐下,三下五除二将她的头发剪掉一绺。接着又是一绺。他动作很麻溜,郦籽挣扎了几下也就任其所为。

“好了!”路今白围着她转了一圈,“就差这个了。”

“这是什么?”郦籽看着他变戏法一样又从包里拎出来一个小盒子,从中拿出一个乳白色的胶体,她心中警铃大作。

“这个,当然是男生的象征啊!”路今白指了指自己的脖子,“今天我可看见薛慕阳注意你的喉结了!”

等路今白把那胶体往郦籽脖子上戴的时候,郦籽爆发了!

“路今白你吃错药了?有没有搞错!”她大力挣扎着。

“别动!”路今白严厉呵斥,“来,你看看!”

路今白把她推到镜子面前,郦籽张着嘴,呆住了。

镜子里,是个一身黑色运动服的少年,板寸头,修长的脖颈里,那个假喉结颜色跟自己肤色挺搭配,看起来浑然一体。

关键是,她自己都有点认不出自己了。

真以为镜子里是两个男生。

只不过,一个高大帅气,一个挺拔清秀。

且那种清秀,比起丁丁来说,不失英气,说得过去的。

“……”

“完美!”路今白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手笔如此好,低声赞叹了一句,“这个假喉结取戴方便,揣兜里就行,需要就贴上。师兄只能帮你到这了!”

“路师兄天才啊!”郦籽虽然觉得很不妥,可是又照了照镜子,还是肯定了他的劳动成果。

这一天的训练,郦籽受到了更多的注目,一半来自本队人员,一半是薛氏兄妹。

本队人员当然是觉得她更像男生了,那种异样的目光。

薛慕雨自然是仰慕的了。

郦籽特意观察薛慕阳的眼神,他没啥大的变化,那眼神倒是说不清楚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虽然隔着不算近的距离,但是郦籽清楚感觉到薛慕阳目光在她头发和脸上停了数秒。郦籽心狂跳了片刻,醒悟过来,暗恋的对象因为自己更有男子气概而欣慰,有什么可激动的,傻、不、傻!

中场休息的时候,郦籽去休息室,揉着发痛的手臂,忽然听到张鸥等人吹了声响亮的口哨,一阵欢呼。

“行啊丁丁!”

郦籽朝对面看过去,只见丁丁的储藏柜里,被塞满了牛肉干饮料等美食,还有一片签纸飘下来,张鸥捡起来,深情念:“这里是能量充电站,加油!笔芯~~”

“哇呜,暗恋者?”

丁丁呆愣了一下,拿着纸条看,脸色红了:“不会吧?”

“这就厉害了!”大家纷纷起哄,“丁丁威武!”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郦籽想,也没太在意,时间到了就出去训练。

这次,等两队人马擦肩而过的时候,薛慕雨神秘地问郦籽:“合不合口味?”

郦籽一呆,没懂她的意思。

这天结束,是俯卧撑和无氧耐力测试,郦籽和李佳最后一个项目挂科了,而花滑部也有一个不过关。

因为人数的差距,两队人马也争吵了一顿。

最后演变成明天早上补考,谁输谁受罚。

郦籽顿时觉得压力如灭顶之灾。她开始憋着一口气使劲儿练习,大家休息了她也不休息,整个人都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

“栗子,别这样么拼啊,身体受不了的,一起去吃饭吧?”李佳劝她。

但是她可没有脸去玩,说:“我们夜里要训练的。”

李佳心比较大:“我才不要,这也不是速成的,我晚上要跟他们一起。听我的,咱们出去吃一顿饱的,明天肯定就过了!”

郦籽摇了摇头:“你们去吧。”

她准备去食堂填饱肚子,就要开始练习了。所以当她看见薛慕阳远远看过来的时候,忙转头和丁丁说话,不去回看。

他这时候当然是很失望的。

她一点也不想看到他失望。

谁知转个弯后,后领忽然被提溜一下。

薛慕阳面无表情。他不笑的时候,其实莫名的严肃,让她很是惶恐。

“晚饭后在操场等我。”

“嗯嗯!”郦籽小鸡啄米一样。

郦籽趁他不注意,将假喉结贴上。

“怎么?训练的时候扭到脖子了?”薛慕阳问。

郦籽轻咳一声:“没……”

回到寝室,被胡晓一顿狂呼。

“你弄成这样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胡晓崩溃,“拜托!我会感觉整天跟一个男生住一起。”

“恭喜梦想成真。”进浴室。

胡晓曾经幻想过像一个韩国电视剧里那样,阴差阳错和男生住一个宿舍,然后日久生情。

“你大爷……”胡晓反应过来,踢了一脚门。

晚上,郦籽来到操场,他果然已经在。

“你妹没跟你一起哈!”

“嗯。我不想她跟来。”薛慕阳看着她,“她这个人太感情用事。”

郦籽不太懂,应了声:“哦。”

“如果你明天补考不过关,我想你见她的机会应该更少。”

“诶?”郦籽再一愣。

“你必须足够优秀。”

这个妹控!又来了!

“其实,你妹也许过几天就看到优秀的人。你何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郦籽弱弱说。

他侧头看郦籽,后者被他严肃的眼睛看得莫名一正。

“小雨她其实心思很重。”他低声说,“别看她嘻嘻哈哈肆无忌惮的样子。很多时候,我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知道怎么和她沟通。”

“你们?”

“我和父母。不知从什时候起,小雨开始叛逆,跟我们走得越来越远。也很少有朋友。有一段时间,她还得过抑郁症。”

“不会吧?”匪夷所思。

“爸妈都拿她没有办法。”薛慕阳叹气,“她算是与我走得更近一些,可她从来也不会对我说真心话。不过我能感觉到,她是真的喜欢你。”

郦籽觉得有些冷,抱着胳膊:“哈哈不是女生才会凭感觉判断的吗……”

无意识说完才觉得不妥,然而薛慕阳并没有生气,只是和缓说:“双胞兄妹,是能感受到对方心情的。”

郦籽一点也不想谈这个话题。

“我说你那么厉害,怎么还夜里来加训。是不是为了陪你妹妹?”

“她很少对什么事认真,滑冰是唯一的一个。”薛慕阳默认了,开始进入正题,“俄罗斯转体其实是有技巧的。是很多人为了锻炼人鱼线采取的无氧运动……”

“哦,我今天看你轻松获得满分,所以你人鱼线一定练成了对吗?”

“……”薛慕阳被她打断,无语地看了她一眼,随口说,“怎么,你很感兴趣?”

郦籽反映过来,昏暗中,老脸一红:“还好还好。”

“俄罗斯转体锻炼的是腰腹部,对于滑冰尤为重要。”他接着说,“我今天看你之所以不过关,还是因为你的呼气时机不对。”

“咦,你什么时候看见的?”郦籽问出了口。当时他那边也在紧张的测试中,她没见他过来啊。

“……”薛慕阳似乎无语于她跑偏的思绪,“你记住,把注意力集中在腰腹,同时腰腹收缩扭动你的身体右侧,直到你的手臂与地面平行的时候同时呼气。”

“哦。”

“你先试一下。”

郦籽抬头一看,两人来到了体育馆。

“进去吧,那里有场地。”

薛慕阳说着,率先从窗口跳了进去。帅!郦籽低叹一声,也跳了进去。

速滑馆旁边是个小训练室。乖乖躺在地板上,把小腿,双脚交叉起来,膝盖微微弯曲。背部保持平坦,躯干与大腿形成一个虚构的v形。把双手紧握举在身体上方,向左扭动上身,又向右,重重喘了口气。

“手臂与地面平行的时候同时呼气!”

郦籽试着憋着气,等到手臂与地面平行时使劲一呼气,腰部一软,倒了下去。

薛慕阳叹口气:“悠着点!双脚要固定不动。”

他说着,跪坐下来,用腿压住了郦籽的双脚,两手扶着她的小腿,低声说:“抬身,双手交叉,躯干与大腿成v形。”

腿上的热度传来,郦籽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是下意识地随着他的指导做动作。

显然动作是不规范的,薛慕阳前倾身子,把她拉得更起来一些:“对,手臂伸直,慢慢且稳稳转向左边,呼气!”

郦籽恍惚了,她听见自己心跳如鼓,全身热得发烫。

“专心点!”薛慕阳声音严肃起来。

郦籽在心中把自己猛烈批评了一顿,专心随着他的指导,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发现力度好把握许多,竟一口气做了一组。

“不错,就是这样!”

听了薛慕阳的肯定,郦籽更是打了鸡血一样,半个小时过去,已经动作规范许多。郦籽觉得腰已经断了。

看见薛慕阳在旁边的冰场里练习。

她又呆住了。

虽然没有音乐,没有灯光。可是薛慕阳在莹白的冰面上,转体、跳跃、滑驰、旋身,舞蹈与力量的美在暗夜里如此耀眼。

郦籽找出冰刀鞋,转去速滑场地,双臂展开,滑了过去。

薛慕阳回头,黑暗中,虽看不见她神采飞扬,却能够感觉得到。他微笑了:“这样就精神了?你还真是天生属于冰上。”

“是吧!”郦籽得意忘形。

“但是体能跟不上,你也只能在冰上玩玩,是到不了更高的境界的。”

郦籽装作听不见,继续滑。她恍惚想起第一次见面那晚,两个人在冰上的那一斗,玩心起,不由得勾了勾手指,斜滑出去。

两道轻盈的影子在冰上上演了一场你追我躲的游戏。

薛慕阳似乎也被激起了斗志,一个转体360度,横跨了大半个冰场,郦籽冲势太猛,差点被他的腿绊倒。情急之下,伸手一抓,堪堪抓到他伸过去的手,她被他拉得在冰上转了两圈,有点头晕眼花,紧紧抓住他,低呼一声:“啊!”

他用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肩头,站定之后,两个人四目相对,忽然都笑了。

昏暗中,他的眼睛如此耀眼。

那一刻,郦籽觉得心不再是猛烈跳动,而是几乎停止了跳动。

薛慕阳也有短暂的发愣,昏暗中,她的眼睛明亮如晨星,又似乎暗似深渊,能让人深陷进去。

“好了,继续去练。”他说。

郦籽眨眨眼:“追上我,我就去练!”

话音落,她滑了出去,而他顿了顿,开始追。

两圈,仍然是旗鼓相当。因为对于花滑运动员来说,过弯道无疑是艰难的。忽然他身子一转,直接去拦截郦籽。

“喂,你犯规了!”

然而眼看着薛慕阳已经抓住她。

“薛慕阳,你体验过追上风的感觉吗?”

“嗯?”

“就是这样!”郦籽诡计得逞,忽然拉着他,猛地冲了出去,不管不顾的疾驰,听见耳边的风急速后逝,又仿佛就在耳边。

那是一种失控的感觉,速度似乎超越了人所能接受的安全感数值。就是郦籽,也从未如此快过。

这是黑暗中,而且薛慕阳何时如此长时间快速滑行过?还要过弯道。况且,两个人同行,比一个人的协调性差远了。随时都可以因为一个人的不协调,两人都摔倒。

郦籽感觉得到他抓住她的手越来越紧,仿佛他的心也是如此。

但是他没有停下来。

他没有试图“刹车”,而是随她为所欲为。

停下来的时候,两个人靠在护板上,一时没有说话,剧烈的喘息也无法打破那种疯狂的寂静。

两个人相握的手心汗津津的。他的手指修长,她的到底比他柔软。

那一瞬间,郦籽有一种错觉,那两只手是世上最契合的。又想,唉,这个云上的男生被她的胡闹吓傻了,不说话也不知道松手。

“是不是,练速滑的,都是疯子?”终于,他问。

两个人离得很近,他的声音就在她耳边,略微的低哑,温厚。

郦籽被那声音惑得一窒,没有回答。她心里酸软得厉害,仿佛是发甜的,竟然还有点小忧伤。

气氛忽然尴尬起来。

“接着训练吧。”薛慕阳松开手,滑了出去。

接下来的训练,郦籽格外的安静,做了最后一组,他淡淡说:“行了,这样估计能过了。”

喜悦来得太突然,郦籽愣了片刻,才欢呼一声,跳起来。

当晚,郦籽在床上翻来覆去。

“又怎么了大姐?”胡晓很烦。

“没有,就是心跳老是很快。”郦籽自己也有点烦,“你把我打晕得了!”

胡晓:“……”

后来,郦籽还是给乔振发了一屏烦躁的表情。

等回信息的时候,她打开朋友圈,发现薛慕阳五分钟前发了一条朋友圈。两个字:失控。

她“嗷”了声,有点莫名的高兴。又读了两遍,觉得口齿间好像有点甜酸的味道。

第三天的补考,郦籽果真过关,令大家大感意外。

最后一天,训练的项目是深蹲。这个项目大家都有点惧怕。

深蹲被誉为“力量训练之王”,看似锻炼下半身,实则能够锻炼全身的力量。深蹲时,能够有效刺激大臀肌,同时刺激了骨骼肌发力。要知道,腿力+臀力+腰力,这可是全身力量的大部分了。

众人听着宗华在前面讲,心里开始发怵。都想起了腰背酸痛的感觉。

“你们中很多人这个动作不够正确,所以会导致身体不适,甚至颈后出现压痛、红肿等现象。所以都认真听好了!以后这将成为我们每日训练的项目。”

郦籽是第一次做这个训练,做了一遍简直对举重运动员佩服至极。她因为下蹲过低,只觉得踝关节轻微的一响,痛得她龇牙咧嘴,差点扔了杠铃。

“弓腰塌背练深蹲是错误、危险的。做动作时一定要注意抬头!”宗华高声告诫丁丁。

总之这一天,简直是惨不忍睹。

连薛慕雨都没心思来找郦籽说话了。

最后,有一半都没有过关。

说到一周后补考时,哀嚎遍野。

等教练都走了,大家纷纷自由结队组团,自去“解压”了。

薛慕雨跑过来:“还我一顿饭!”

郦籽望了望还在与方娉婷说话的薛慕阳,那两个人真的是高配置情侣形象啊,唉!

薛慕雨以为她是问自己哥哥,于是说:“我们四个一起呀!”

郦籽当然是很不愿意的。

“他们是情侣?”

“嗯,是啊!”薛慕雨笑眯眯的说。

郦籽心里一沉,忽然觉得有点难受。原来传言居然是真的吗?只听薛慕雨又接着说:“不过没关系的,我们也是两个人呀!”

郦籽无奈,挠挠头:“那个我今天有事,不好意思……下次哈下次!”

在薛慕阳和方娉婷走过来之前,转身就走。

“哎你等等啊!”

薛慕雨在后面喊,但是一天的魔鬼训练好像还没有让郦籽筋疲力尽,她跑的飞速,很快不见人影了。

等成功躲过两个人,郦籽泄了气,一路踢着小石子,有气无力回了宿舍。洗了澡躺倒床上,睡着了。

是被手机铃声叫醒的。

“乔叔叔?”

“栗子,最近怎么样?还适应吗?”

郦籽嘴一撇:“不太适应,我发现这里的教练都太疯狂了!”

“这就是‘随便玩哇’和‘专业训练’的区别。”乔振顿了顿,“别太要强,我们不是没有退路……”

“打住!我不会后退的!”

“好,咱家丫头最有志气了!红包奖励之!”

看到转账过来的两千块,郦籽眼睛一红,打字却是欢快语气。

“这么财大气粗啊!总裁,用钱砸也不行,我管不了我妈的。收回收回!”

“栗子……别逞强,运动员花费很大,食堂也要加餐吧?锻炼已经够苦了,生活要有保证。先拿着!”

郦籽看看憋掉的钱包,不想矫情,但是也不想收钱。

心里有点难过无奈。

于是跟他胡侃了几句,打起精神爬起来去买吃的。在小卖部转了半圈,眼睛停在干吃面和辣条上不动了。

仍然是昏黑的速滑馆,郦籽坐在地上,打开方便面,就着辣条。

“啊!爽!”

火辣奇香入口,满足地叹息了一声,郦籽还想咬第二口,就听身后低沉的疑惑声音:“你在吃什么?”

郦籽吃了一惊,回头看到白衬衫的薛慕阳静立在那里。

郦籽咬了一半的辣条就那样僵在那里。

“你……”

这个人不是和女朋友约会了?

是被薛慕雨那个电灯泡捣乱弄散了?不然照她的推测,今天绝对不会有人来这里加训的啊!

“我什么?”薛慕阳坐在她旁边。

郦籽顺着他的目光。看见自己举到嘴边正准备咬一口的辣条。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吃过?”她把辣条在他鼻子前挥了挥,让香味散在他鼻端。

“没有。”薛慕阳摇头,“很多食物我都是不能吃的。”

“哦对,你要要控制体型和体重,刺激的食物也不行吧?还要维护颜值……”郦籽咕哝着,“那你太亏了!这世界上最好吃,最能解压的美食,都没吃过?”

她把辣条送到他嘴边:“要尝尝吗?”

“真的很好吃?”他狐疑,“还能解压?”

“不好吃我提头相见!”她拍着胸口。

薛慕阳犹豫了一下。

“是爷们不,赶紧的!不后悔!”郦籽有点着急。

于是薛慕阳咬了一口,嚼了几口,短暂地挺住了,默无声息。

“怎么样?是不是很香很过瘾?”郦籽眼巴巴盯着他。

他艰难地咽下去,说:“喉咙好像有点起火。”

郦籽“噗”就乐了:“现在是不是胃里也在起火?”

薛慕阳:“……”

郦籽大大咬了一口,津津有味吃着,有点坏地斜眼看着薛慕阳,“唉,这么好的东西,可惜有些人不敢吃啊!”

难得看到他也有“不行”的时候,郦籽觉得可爱极了。

没想到在她再一次低头要咬的时候,她的手被抓住了。

“诶?”

薛慕阳直接把辣条袋拿过来,默默咬了一口。

“……”郦籽有些发愣,这是在赌气啊还是在争气啊?男神,您今年几岁啊?

然后,薛慕阳把一整包剩下的辣条都吃完了。

郦籽目瞪口呆:“喉咙不起火了?”

薛慕阳咳了声,声音有些哑:“起……不过,是挺过瘾的。”

郦籽忙递给他水:“快喝点!”

薛慕阳接过去喝了几口,转头:“还有吗?”

郦籽愣了愣,拿起一包:“有!”

她打开递给他,谨慎地问:“你妈妈知道了会不会打死我?”

“会。”他接过去,咬了一口,“她绝对不允许我吃这些垃圾食品。”

“……”

郦籽歪头看着他不紧不慢吃着。她买的是特辣的,他显然很少吃辣,眼睛都水汪汪了,可是他的忍耐力或者说修养很好,没有发出任何不适的声音。

他与辣条本来半毛关系都搭不上,可是现在他眉目不动地细细嚼着,仿佛在自虐,又像是误入了凡尘。

这种沉默自制的反差萌,让郦籽的心又停止跳动了。

完蛋完蛋,郦籽一只手默默扶额,动不动就心脏停止跳动,早晚出事!

“你说得对。”他终于将辣条还给她,低声说,“过瘾。”

郦籽接过来,下意识吃着,沉默了会儿,问:“你是不是跟女朋友吵架了?”

薛慕阳一顿,侧头看她:“怎么这么问?”

“没……”郦籽不看他的眼睛,“就是觉得你心情不大好。”

他似乎一愣,多看了她一眼,说:“这是第一次。”

“什么?”

“有人看出来我的心情。”他说。

“啊……原来你掩饰功力那么好?”

他瞪她一眼。

“是家事。”他主动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有点迷茫。”

“你也会迷茫啊……”郦籽脱口而出,说完就后悔了,“我觉得你应该什么都很决断的。”

他没有接话,反问她:“你呢?是不是训练压力太大?”

郦籽点点头:“是啊。不过现在好多了,美食最有疗效了!”

她忽而想起那天在男厕,他诡异的动作和歌声,于是说:“就像小苹果之于你,一样有效嘻嘻!”

薛慕阳又是一愣,然后说:“有时候觉得你很笨,很呆,有时候,你又很通透。真是奇怪的人!”

“哈哈我当你夸我了!”郦籽露出白亮的牙齿。

“这时候我才觉得,小雨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他悠悠说,“或者说女生所谓的第六感都蛮准的。”

郦籽不笑了。

你妹!能不能不三句话就提你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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