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会有妈妈的联系方式？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能跟妈妈联合起来？还有乔振，乔振也是知道内情的。
眼前被各种问号压顶，郦籽蓦然想起，似乎之前从长春回上海乔振就有些异样，还有更早以前，难道——乔振和薛慕阳是有联系的？
就在郦籽各种乱想的时候，手机又是一阵震动。
娉婷：“很震惊吗？你这样后知后觉，我对薛慕阳表示同情。”
娉婷：“你上次怀疑我多给了你薪酬。你的感觉没有错，主动找你改造你做模特，给你那么高薪酬，都是因为薛慕阳拜托。有一部分钱也是他出的。”
郦籽张大了嘴巴，一连串的震撼让她不知道怎么反应了。她只知道，她很想哭。
薛慕阳说他比她投入得晚，所以以后会一直在前面。可是明明，他也很早就在默默关心她了啊……
为什么他从来都不说呢。
怎么就忘了，他从来不喜欢说。
郦籽眼前有些模糊，再联想到刚刚他的傻笑，他犯规的表情，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明明那家伙，满满的爱意，她怎么感受不到，甚至还怀疑他，自怜自艾。甚至在长春，把他的鞋子踢翻，就因为他受伤了放弃一次比赛。
看似无情的他，远比看似深情的自己深情啊！
郦籽心酸软得厉害。
她擦干了眼泪，给薛慕阳发了一串红心。
过了会儿，屏幕上上出现一串疑惑的问号。
然后又发过来一个害羞的表情。
栗子：我不会掉队的。只要你在前面，我就会一直跟上去，不会掉队的！
薛慕阳那边静了片刻，回过来四个字。平静无波但是却包含一切的四个字。
慕阳：我知道了。
郦籽激荡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一种浓烈得某种很甜的花香不知从哪里涌进来，充溢了整个房间，在她鼻端萦绕不去。那是绽放的花在阳光下矜持而肆意的香甜，后味是温暖的。那温暖来自从未说出口的浪漫，来自那个人，于是便三倍、四倍地放大，直到充盈整个身体与灵魂。
郦籽醒来后，溢满心田的温暖还在，她的头脑却清醒许多。
想起了后来被冲击而忘记追问的，关于方娉婷学素描的事。她爬起来给方娉婷挂了个电话。
“啊，是我啊栗子！昨晚忘记问，你怎么突然来北京学画画了？”
“受宠若惊，我还以为你要等晚上才能想起我的事。”方娉婷明显打趣的声音。
“哈哈哈……”自我解嘲笑，赶快转移话题，“你不上学吗？现在来画画是什么样的操作啊？”
“我退学了。”方娉婷声音冷静下来。
“哈？！”
“我准备报考北京服装学院，所以先来补素描。一边备考。”
“天啊！”郦籽瞠目结舌，“方娉婷你要我说什么好……”
“怎么？”
“我太崇拜你了！”
为了表达是真的崇拜，郦籽跟她约定，中午见面。
薛慕雨听说了这件事，也是惊诧了半天：“她是真的很能折腾！”
“不是折腾吧？会不会用词？”丁丁反驳，“明明是果决酷帅！舍弃一切重新开始，这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吗？”
薛慕雨气结地横眉冷对他。
“怎么，不服啊？”
两个人又怼上了。
郦籽看薛慕阳，当然经过昨夜，嘴角又要忍不住咧开了，眉梢眼下尽是喜悦之色，她轻咳一声：“我都怀疑她是不是在逗我。”
“不会。”他温声但坚定说，“她是这样决断的人，想要做一件事，就会去做。”
“还是慕阳了解方女神！”丁丁横了眼薛慕雨。
郦籽看了眼薛慕阳，听丁丁如此说，他这种笃定的神情就有点碍眼了。是因为做亲密搭档和恋人很久的缘故吗？
郦籽微微摇头赶走这些莫名的思绪，默默看路今白，她自然没有忘记这个人是如何冷酷地拒绝方娉婷的。路今白神色也罕见地怔怔的，他喜欢拧起的眉倒是克制着。可是郦籽看得出来，他的意外。
“哎呀都不要猜了，等会儿她来了，我们一起吃个饭，一问就知道真假了！”郦籽说。
路今白似乎是震了一下，说：“我还有事，就不……”
但是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的视线中，一道曼妙的身影已经走了过来。
“啊，来了！”
郦籽忙挥挥手。
方娉婷穿着长至脚踝的烟灰色大衣，头发高高束了起来，更显得身姿挺拔，眉眼如画。
“哇多日不见，女神又美出新高度！”丁丁低叹，然后又低呼了一声。
因为脚被薛慕雨无声踩了一脚，还附送真诚提醒：“哈喇子要流出来了……”
“嗨！”方娉婷确实又美了几分，她姿态优雅，神情比往常的冷清多了几分犀利坚定，“恭喜你们。”
又看了眼薛慕雨，后者在她审视的目光下努力吸肚挺直身子，神情尽量端庄。
“看起来最近两个月应该有在减脂。不过速度太慢了，一定是没按要求。”
“大过年的，歇了几天歇坏了……”薛慕雨立马被打中了七寸，窘了几分，“不过这是暂时的，接下来我会严格按你的建议，加快速度的！”
郦籽好笑，也只有方娉婷和减肥这件事，能制得住她。
郦籽有意观察她看路今白的神情，居然一点变化也没有，既没有完全无视路今白，也没有什么尴尬不自在，仿佛他们就是距离很远的熟人一样自然。
而路今白就有些尴尬了。一贯的凌厉气场分明是乱了。
坐到饭店包间里，郦籽没有追问她弃学是真是假。因为已经不用质疑了。
“所以你现在从美术学起，准备文化课？那你的公众号呢？放弃了吗？”
“没有，还在做。现在也在跟合作方在谈改版。”
“太能干了！”
“有才，任性！”丁丁竖大拇指。
“你们呢，进了国家队，适应吗？”方娉婷问。
“唉！”听到这个，郦籽不由叹气，“说起来，我和路今白现在都面临一个难题。”
默默坐在一旁被点名的路今白明显脊背一僵。
“哦，怎么了？”方娉婷却自然问。
郦籽说了他们别开生面的第一课。
“他们是好教练，很有情怀有想法。”方娉婷说，“如果只为了眼前的成绩，才是自私。”
“可是我真的没有什么特长和特别的爱好……”
“谁说没有？你们一心只有速滑，就是答案啊。”方娉婷看了一眼薛慕阳，两个人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
还是好碍眼……
郦籽和路今白也交换了一个不太爽的眼神。
路今白：这小子三心二意、藕断丝连找打吗？
郦籽：这两人又是眉目传情又是心有灵犀，当我存在吗！
“什么意思啊？”那边，薛慕雨一头雾水地问。
“如果确实想不出以后要干什么，就争取文化课过关，退役后做教练。”薛慕阳回答。
“没错，哪怕去做体育老师也可以啊。这有什么纠结的？”方娉婷接着。
“啊！”郦籽再看了一眼路今白，有个词怎么说的？似乎叫醍醐灌顶？
“行，那我们现在就发微信给司老师！”郦籽歪头同路今白商讨，“这么编辑行不行？”
“说清楚就行，把我名字也加上。”路今白说。
“你也太懒了吧？转发一下表示礼貌啊！”
路今白嗤之以鼻：“让给你双份的礼貌。结果传达到不就行，一定要弄这些形式！”
郦籽无语，只能把他一起编了进去。
方娉婷下午还有项目合作要谈，吃完饭就洒然而别。
郦籽嘴快，顺嘴就说：“小白你送……”
然后又蓦然住了嘴。
而她不住嘴，尴尬的只有路今白，住了嘴方娉婷神色也难免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她意味深长看了一眼郦籽，不过很快恢复平常：“不用，我坐地铁。”
路今白也诡异地看了眼郦籽。
郦籽一下子就懵了，才想起，他们的事，她是“偷听”到，现在不打自招听了墙角也就罢了。关键那个墙角跟她还有关。
必须要解释！
郦籽一急，脸都要扭曲了才生出急智：“你们好像闹别扭了？吓得我都不敢乱说话了。”
这算不算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想多了。”方娉婷笑了笑，“我们又不是很熟。应该很久没说过话，怎么会闹别扭？我走了！”
而感到诧异的，当属另外三个吃瓜群众了。
薛慕阳看了眼明显憋住心思的郦籽，又看了眼方娉婷云淡风轻远去的背影，以及神色莫定的路今白。
“哎，他们俩真的有什么问题的对吧？”薛慕雨把郦籽拉在一旁，“他们都不说话了，意思就是闹掰了，不联系了对吗？”
“要不要这么八卦……”郦籽顾左右而言他，“我哪知道啊？”
“你明显知道！”薛慕雨眼珠一转，“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刚刚方娉婷的话已经解释了一切。他们两个现在就是没联系，不起电！”
“奇怪，他们没在一起你为什么这么激动？”郦籽嗅到了什么隐秘的味道。
薛慕雨脸色一红，但是扬眉坦然了：“我就是激动，怎样？”
“咦？”郦籽惊住了，“你不会……”
“会。”薛慕雨直接回答她，“而且我还打算行动！”
哗嚓！薛慕雨喜欢上了路今白？！郦籽立马扭头去看薛慕阳，后者接收到她的目光，微微扬眉。
因此回到公寓，两个人走到最后，他才问：“说吧。”
郦籽愣了一下：“啊，是这样，有一个重要情报，要报告给你。”
他有些好笑：“说！”
“你妹……”郦籽犹豫了一下。
“我做错了什么……”他蹙了蹙眉，神情有些委屈地看她。
“啊？不是骂你……”郦籽扶额，“我是说小雨喜欢上小白了，她说准备行动了。”
“什么？”薛慕阳吃了一惊，又哭笑不得，“又胡闹，她看不出来路今白和方娉婷……”
郦籽默然。
“继续说。”他很快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