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个,摔就摔了。这个,你得吃下。”她说,理所当然的口气,声音甚至有些平板,“然后,我带你回京。”
他本来已经反应过来,愈加生气,然而火气刚起,还未升腾,就被她浇灭了。
“什么?”他听见自己声音有些发颤。
“我带你回京做复健。”
“你……”他忽而想到她会不会是另一种打击他的方式,“在搞笑吗?”
“对不起,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吃,或者不吃,随你!”
这像是她给他的一场豪赌。
然而路今白是个天生的赌徒,还是个失去所有,没得选择的赌徒。
他记得那天是个阴天,窗外没有一丝的光,刮得是凉凉的西方。上海还是暮秋,北京,该已进入初冬了。
他想念那里的冬天,阴霾寒冷的冬天。
那个离他的战场更近的地方,想起来都有一种希望的光明。
他吃光了饭,饭里也是熟悉的味道。是一种正常的,非医院的味道。
路今白不知道方娉婷如何说服了爸妈,总之他正式转院到了北京,全力在复健。在他出事后的第十天。
命运从来不是叫一声“去”绝望就能远去,叫一声“来”,希望就能来的。
北京的医生还是一样的耿直。
“我们显然也不能起死回生,让你重新站到赛场上。因此,你这样转来,其实毫无意义。”
他想掀桌。
方娉婷按住了他的手:“我们就是想尽快复健走路而已,像正常一样走路。尽快。”
他恶狠狠看着她,这个骗子!
“看我干什么?你不是要尽快站起来跑出去的吗?”方娉婷瞪回去。
那就尽快康复吧,这是先决条件。
等他能走了,谁都管不了他。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就自由了。
集训每三天都要进行小测,短道速滑女队中,郦籽总是排在前三位。自从那两场大战,大家都在进步,郦籽也在进步,可是自己总觉得肢体很僵硬。少了路今白的男队,同样的拼,不过总觉得少了那种一往无前的强劲儿。
郦籽从薛慕阳那里得知路今白已经转到北京,她兴奋联系到了方娉婷。
“你们现在需要做的是安心训练,为接下来的世界杯最后一站和全国联赛最后一站做好准备。那是奥运前的最后热身了。路今白,他自己会走出来,要给他时间。”
她又出不去,也只能如方娉婷所言。
训练的中期,全体得到一天整休的时候。
几个人在中心内碰头,薛慕雨最先发话:“这是唯一一次能溜出去看小白的时候。我不管你们敢不敢,我反正是要去的。”
薛慕阳兄妹现在是花滑队里的顶梁柱,受全面的培养和监督。郦籽、丁丁也是一样。所以其实很凶险,被发现的可能是很大的。
如果因此被记处分,或者取消比赛呢?
但是不去看望他,也是不能的。因为接下来首先是速滑队要去参加最后一站加拿大站的比赛,回来紧接着就要和花滑一起参加全国联赛,之后封闭训练,就是冬奥会了。
真的是好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