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忍,“你有可能会失明。”
相比她,当事人反而冷静得不像话,“我知道,昨天晚上已经发作过一次。”
“那,那琳琳……”如果白琳琳知道了,不可能像现在这么平静。
冷阳摇摇头,“当时时间很短,可能也就十几秒的时间,我没让她看出来。”
也是,冷芊芊想到,按照白琳琳的性格,如果她真的知道哥要失明了,怎么可能再让他一个人出门。
“abner教授还有多久能到梧城?”
“我和导师联系过了,虽然abner教授已经把研究进程尽量加快了,但是可能最少都还需要半个月。”冷芊芊的手将在纸上留下凌乱的痕迹。
半个月啊!谁能知道这半个月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
万一,万一……
冷芊芊不敢再想下去。
知道了大概的情况,冷阳反而放下心来,他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冷芊芊,“这件事先不要对任何人说,尤其是琳琳,还有,家里也是。”
对“哥,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吗?”
“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那位教授不是很快就要来了吗,我们只要耐心地等一等就可以了。”
“不行,我不同意,哥你这么做太自私了,什么事情都不让大家知道,如果到时候真的……”她有些说不出来。
“你让我们怎么办?”
揉着额际,心里不耐的情绪越堆越满,知道自己处于失控的边缘,他咬着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芊芊,算我求你了,我不想让家里,还有琳琳为我担惊受怕,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
除了四年前为了救白琳琳低过头,冷芊芊再也没有见过这个一母同胞的亲哥哥求过谁,然而,他现在在求她,看着他眼里带着的严肃以及恳求,冷芊芊张张嘴,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半晌,冷芊芊才气馁地垂下头,从喉咙里压抑出一声“好”。
知道自己强人所难了,冷阳对这个要承受唯一知道自己情况的痛苦,还要想办法瞒住其他人的妹妹有些愧疚,但是他没有其他的办法。
他不愿意自己像个废人一样,去接受别人同情或者是怜悯的目光,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没有任何治愈的希望,他会选择离开所有人……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选择在中医院检查,而不是自己所在的军区医院的原因,他完全相信自己妹妹有这个能力做到完全保密。
而军区医院那边,一旦他的情况确认,考虑到对医院的影响,他们势必会将他目前的工作暂停,莫名其妙休假,到时候打听情况的人怕是层出不穷,总会有人说漏嘴。
但是在中医院就不同了,冷芊芊作为主任医师,完全有资格单独为他检查,再把检查结果拿给其他教授看,也就避免了消息泄露的可能。
再说,以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可能再去上班了,为免做个庸医,他还是请长假算了,反正出了任务回来,他还没有正式休假不管是部队,还是医院,都请假吧。
想到就做,他连着打了两个电话,一番唇枪舌战,终于把假期请好了。
事情处理完,冷阳拦了一辆的士,狭小的空间迎面一股异味扑鼻,冷阳皱着眉头,心里更不高兴了,几乎想立刻下车走人。
但是他现在的情况确实是不适合开车的,不是怕死,而是不想爱着自己的人因为自己的鲁莽而痛苦,这也是他为什么强制要求冷芊芊保密的原因。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希望他们知道这些,即使知道了,除了又多了几个痛苦的人,还能改变什么,不如不说。
他现在是28岁,已经过了当年年少轻狂的日子。
虽然依旧霸道不近人情,但已经不是那个八年前不知天高地厚,做事情完全不顾忌后果的冷阳,现在的他,心里有了最柔软的一面。
从前,只有家人,现在,还多了一个,那个人,再过一个多月,就会成为自己的妻子。想到白琳琳,他的眉眼又软下来,算了,将就坐吧,回去就找个人开车吧。
看着这位话都不说,身上气势一会凛冽一会温和的的先生,的士司机吞吞口水,终于壮着胆子问:“先生,您要去哪?”
当然是回公寓,想到白琳琳这时候应该还在上班,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的冷阳正要开口去军区医院,突然想起赵琦玉说的联姻,他脸上阴沉起来,“去xx街xx号。”
果然是个大人物!
“好的,好的。”司机有些诚惶诚恐地点头,冷阳说的地方是老街区,那房子都有上百年历史了。
他虽然不知道那一片具体住的都有谁,但是却知道那里一般是不许外面的车和进入的,大门口就有军人守着,进出的人都是要人担保的。
许多人都猜测那一片应该都是住的领导级别的大人物,不然不可能管控得那么严,传来传去,久而久之,到现在大家一提起那个地方,都是一脸讳莫如深,又难掩尊敬。
但是这位先生提到那个地方,一脸平淡,就跟回自己家一样,再看看那身气势,司机如何看不出来这位在自己车上的先生的身份恐怕不简单。
目送冷阳进入那道大门,门口的军人毫无阻拦就算了,居然还敬了个礼,司机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开着车默默离开了。
“少爷。”面容和蔼的老人对突然出现在大厅的冷阳表示惊讶。
毕竟是从小就陪伴着自己的人,冷阳点了点头,声音里有了些暖意,“管家。”
管家有些欣慰地看着比自己高出了大半个头的冷阳,“少爷长大了,听下面的人说,少夫人已经带到家里来看过了。”
冷阳颔首。
“可惜我回家了一趟,不然还可以看看什么样的女孩子才能得到少爷的心啊!”管家不无遗憾地说着,见冷阳眉间犹有郁色,他也不多说,感叹完了,就指了指二楼。
恰巧,一个熟悉的女人突然从二楼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