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在乎白琳琳奇怪的眼神，缇娜举着那套小小的衣服，开心得不得了，“那当然了，给琳琳的宝宝穿的，一定是要最好最漂亮的。”

在旁边看孕妇禁忌一百种的赵玉芳没说话，但是那神情分明也是赞同缇娜的说法的。

白琳琳心里感动，又有点哭笑不得，她扶着额，有点不忍心地提醒，“可是，你们买这么多女孩用的，万一宝宝是个男孩怎么办？”

缇娜手中的衣服突然掉在一堆东西里。

赵琦玉看书的眼神也忽然涣散开。

看着两个人呆滞的神情，白琳琳了然，敢情她们都想当然地以为自己肚子里是个女孩，她这个亲妈都不知道是男是女，她们就给下了定论了。

但是，这个错误，缇娜会犯，还是挺正常的，可是，玉芳不可能会这个事情都不了解清楚啊！

她转头去看赵玉芳，后者耳尖微红，但脸上还是冷冷的，强做镇定地看着白琳琳，“我……我没注意。”

她自从知道自己要做一个孩子的干妈了，就兴奋得不行，就连坚持了十几年的午休习惯都丢掉了，拉着缇娜就向百货商场奔去，扫货一样带了一堆东西回来。

这么多东西，还是百货商场安排了车才送回来的，不然就凭她和缇娜，怎么可能搬回来。但是现在，在白琳琳的提醒下，她才惊觉自己居然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

还丢了这么大一个脸！

赵玉芳几乎想学缇娜一样，跑回房间，把门一关，什么都不管。

但她是赵玉芳，所以她还是非常镇定坐在沙发上，脸颊热得不行，还是无所谓的样子。

后知后觉的缇娜捡起地上的衣服，眼里泪光闪闪，“呜呜，为什么不是女孩子，女孩子不好吗？”

“缇娜，我也不知道宝宝是女孩子，还是男孩子，但是不管是男是女，缇娜都会很喜欢我们宝宝的对不对，玉芳干妈也是，对吧。”

似乎是在说给孩子听，白琳琳摸着肚子，看着两个人，语气温柔。

赵玉芳放下手里的书，郑重地看着白琳琳的肚子，点了点头。

缇娜小心翼翼地走到白琳琳身边，摸着她的肚子，“小宝宝，缇娜，阿姨是喜欢你的哦，不管你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喜欢哦。”

赵玉芳看着气氛温馨的两人，那个即将要做母亲的白琳琳，眼神温柔，带着掩不住的怜爱，她眼里有隐隐的泪光闪过。

又是一头冷汗从梦里醒来，白琳琳喘着气，看着顺着窗台爬进来的月光，感觉心脏慢慢恢复了平缓的心跳，她摸摸肚子，觉得有些饿了，又有点口渴。

前两个月或许是因为顾着冷阳的原因，白琳琳没有一点怀孕的反应，结果一到m国，反应就开始来了，不停地干呕，吃不下东西，晚上睡不着，要不就是睡不醒。

就是睡着了，也是噩梦连篇，所以她都有点习惯了半夜忽然醒过来，她摸索着打开台灯，穿好拖鞋走出房间，转角一过，白琳琳看到沙发上明灭闪烁的火星，吓得她差点尖叫起来。

她双手捂着嘴，看着沙发上的黑影，借着自己慢慢适应了客厅的光线的便利，慢慢靠近，她才发现那是穿着深紫色丝质睡裙的赵玉芳。

应该是早就察觉到她，听见轻微的脚步声，她转过头问，“怎么起来了？”

她一边说着，把手里还剩了很多的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

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白琳琳舞着手挥散空气的的烟味，“你才是，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她说话随意，还带着抱怨的意味，让赵玉芳忍不住笑起来，“我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跟个鹌鹑似的，什么都怕。”

她说的是那一次宴会上，她带着白柔几个人把她的身世散布得整个上流社会都知道了。

“你还不是和以前不一样。”白琳琳瞪了她一眼，想起从前，只觉得好笑，“你和那个时候的你，差别太大了。”

她这句话是感叹，也是疑惑，疑惑为什么她会有这样两副截然不同的面孔。

但是白琳琳这句话像是戳到了赵玉芳的痛处，她声音冷了下来，“这个世界上，谁没有两张面孔，尤其，是生活在那样一个家族里面。”

发现自己似乎是触碰到了什么秘辛，又看着赵玉芳的神情不对，白琳琳顿时住了嘴。

她站起身，走到冰箱门前，从冰箱里拿出一盒牛奶，向赵玉芳晃了晃，“你要喝吗？”

“你自己喝吧。”赵玉芳的声音有些沙哑。

“好吧。”

白琳琳又坐回沙发，往牛奶盒里插上吸管，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看着赵玉芳。

“你还坐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去睡觉。”或许是她热烈的目光终于被察觉，赵玉芳不悦地看着她，语气说不上好，但白琳琳还是听出了里面关心的意味。

摊摊手，白琳琳无辜地看着她，“我睡不着，坐一会。”

她的说法实在不能说服赵玉芳，她目不转睛地看着白琳琳的眼睛，企图让她知难而退，结果对方完全不在意她冷漠的眼神，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

发现她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冷漠，赵玉芳沮丧地捂着头，随便你。

她不知道白琳琳和冷阳待久了，早就习惯了各种各样的目光，也学会了去区别开那些目光里的冷漠，看到最深处的真实。

比如现在，她就在赵玉芳的眼里，看到了莫名的伤心与落寞。

也许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她又拿起桌上的烟，打火机都已经燃起，她看了一眼白琳琳的肚子，还是把烟扔了回去。

定定地看着白琳琳，她忽然问她，“你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

没想到她会问这样一个问题，白琳琳愣了一下，才笑着摸了摸肚子，“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的孩子啊！”

赵玉芳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意，“你不在意，但是孩子的父亲也不会在意吗？”

她这个问题问得有点尖锐，让白琳琳一时间有些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