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军士们见到太子妃回来时的样子,嘴上虽然不说,心里也有几分猜测。 韩望真却什么也没问就把她抱进了屋内。 “望真,我···不记得。”
云深的手一直在发抖,她也是头一次遭遇这样的事,“我只记得身后有一阵奇香传来,接着有人牵住了我的手···后面的事就毫无知觉了。”
感觉脑袋里的画面忽然断片儿了。 是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带走,而那人又为什么这样做... “你怎么会遇见楚太守的?”
韩望真将她抱紧了些,头枕在她颤抖的肩膀上,“那牵你手的人,可有看清他的样貌?”
云深摇了摇头,回忆了片刻道,“等我有记忆的时候就一个人在码头徘徊,然后就看见楚迅远远走过来。”
这与楚迅说的倒是一致。 韩望真想过最坏的可能,也愿意相信最好的可能。 无论如何,她还是他的太子妃。就算她遭遇了什么,一切也都是他的错。 他不禁自责起来,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太子妃娘娘,热水备好了,请随奴婢来吧。”
一个温柔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云深,你也累了,跟她去沐浴吧。”
太子的声音低沉,仿佛还掺杂了一些上位者的气势。 云深站起身推开门,随那婢女去了净室。 月光如水,河东道的空气温润撩人。 韩望真仰面躺在榻上,心事重重。 好一个河东道!云深在他眼皮子底下失踪,简直是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他觉得心下有一阵怒气上涌,叫人头脑发热。 “殿下。”
忽然一个温柔腼腆的女声响起,他垂在榻边的手就被一只白玉般的手捉住并放到了某个女子身上。 他连忙抽回手来,坐起身扭头一看,地上跪着一个女子。 那跪着的美姬上半身什么也没穿,与他之间只隔着一道床幔。 “殿下,太守大人让奴婢来伺候···”那美姬话音未落,忽然“嘭”得一声向后飞出丈远,撞在门边的白墙上,立时痛的捂着胸口吐血不止。 韩望真此时心情极差,听见楚迅的名字更是火冒三丈,想也没想就一脚将人踹了出去。 “滚!”
那半果的女子伤重站不起来,门外两个婢女便急忙进来,搀扶起她诺诺地低头退了出去。 这楚迅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出了巴结讨好的需要。 韩望真坐在榻前,恨得咬牙切齿之际,就见云深头顶着一张白色的帕子走了进来。 “望真,你又发什么火?那美姬也是奉命行事罢了,你把人打残···”她坐到他身边,一边绞着头发里的水,一边叨叨个不停。 韩望真听着她唠叨,忍无可忍一把将人推到榻上,就开始动手扯她的中衣。 “望真,望真!”
云深发觉他手上热得有些不对劲,赶紧一边捉他的手,一边扯开话题道,“我有重要的事要说!”
“嗯?什么事?”
他声音低沉微哑,却没有停下手上动作。 “我想起来了!”
云深大喊一声,“刚才牵我手的人,感觉···像是刘昭···” 韩望真猛地清醒过来,眉头一拧,低声问道,“你可看清楚了?”
“没有看见脸,就是感觉···是他的手。”
云深轻声道。 “该不会···是你想他了吧?”
他掰过她的下颌,看进她金棕色的眸子。 “骗你干什么?”
云深推开他的手,伸出两只小手摸摸他的手,又感觉了下,“感觉···就是他的手,我应该···不会认错的。”
韩望真轻拢眉心,看似有些疑惑,“刘昭怎会出现在七云城中?”
齐王传来的飞书中说,刘昭已经瘫痪了一个多月。 他们之前一直推测,他瘫痪是假,被刘昂软禁是真。 可不管怎样,刘昭也绝无可能出现在七云城。 “所以我刚才···才没敢说啊!”
云深抱着他的手,眨眨眼问道,“咱们···还去宛州城吗?”
“去。事已至此,有些事情我更要查清楚。”
韩望真仰面躺着,眼眸微眯,望向床篷顶端,一下一下轻轻给怀里的少女顺着摸背。 七云城太守楚迅的府邸,是一座已有百年历史的大宅。 斑驳的墙面上爬满了藤蔓绿植,显得生机勃勃。 天色刚显现出一线光亮,丝丝缕缕的白云就从日出之处飘过。 晨雾掩映下,一个清瘦修长的男子背手立在院中,望着远方的日出。 “侯爷,船已经备好了。”
他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 刘昭转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眼前这个年龄足以做他父亲的中年人,“楚大人,你可有后悔跟随本侯?”
几年前楚迅差点被牵扯进一件谋反案中,是刘昭亲自将那证人灭口,保全了七云城楚家大大小小上百条人命。 “侯爷对楚迅有再造之恩,楚迅就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
刘昭扶起跪在地上的男子,“起来吧。将来若是事情败露,怕是要祸及家人。楚大人,你不后悔?”
楚迅缓缓起身,仍旧低着头,“楚某全家人的性命都是侯爷所救,愿为侯爷效犬马之劳!”
“既是如此,便在江上动手吧。”
刘昭说着,又望了一眼天边,似是暗暗下了决心,“除了我要的人,不留活口。”
此刻天已经大亮了起来,天空像一块烧灼了许久的铁块般发着亮红色的光。 “侯爷放心。”
楚迅想了想,又抬头问道,“侯爷可要先回宛州城?万一事情有变···” 刘昭眉头轻蹙,嘴角微弯,“也好,我就在宛州城等你的消息。快船备好了吗?”
“侯爷放心,从后门出去便是码头。”
楚迅跟在刘昭后面,走到一个厢房门口,又问道,“若是···太子妃,不不,谢姑娘她出手阻挠,该怎么办?”
“她···会一些法术,你要小心,别遭了她的道。”
刘昭刚要推门的手停在空中,又转头看了楚迅一眼,“不过,就算是失手也不可伤她!”
楚迅连忙拱手道,“是,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了。”
二人走进了厢房内,刘昭又去内室中取了一些东西出来,“走吧,带我去码头。”
“是,侯爷···不知昨夜···珍儿伺候得可还好?”
楚迅跟在他背后,吞吞吐吐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