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群散去,云深也有些泄气,心想这下完了,法术使不出来,带来的神越军又被齐王收去,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闲来无事,云深便和韩望真两人在留芳居中四处边走边观察,顺便想看出来这留芳居周围布下的是个什么阵法。 留芳居中收拾得颇为干净整洁,不仅如此,正堂中还插着盛开的桃花,房中琴棋书画,也是一样都不少。 琴台上摆放的一把木琴,云深觉得十分眼熟,仔细一看,又轻轻拨弄了两下,“是崔媛的鸣玉。”
“你还有心思弹琴,咱俩就快被世界给抛弃了!”
韩望真丧气地坐在一个藤条软垫上,扶额叹惋。 刘昂不会将他们软禁在留芳居中一世,待齐王回京登上太子位,或许就是他们的死期。 到时只需要对外公布一个意外死因,朝中有皇后刘氏和齐王作证,没人会怀疑,即使有人怀疑,也难以翻起风浪。 “刚才咱们在院中查看时,我发现这庭院中的确是有一个阵法,”云深说着也坐到他面前,用手比划了一下,“用假山摆出来的。”
韩望真立马来了精神,“你看出来了?可能破了这阵?”
“我就是不知道···这是个什么阵法,”她又皱眉烦恼起来,“一般的阵法有生门和死门,若是走错了,就会弄巧成拙。可这阵法古怪,好像只有死门,我看不出生门在哪里···” “你这半桶水的法术到底行不行!”
韩望真说着又摸了摸佩剑,“不行还是我和林征冲出去算了!”
“你别冲动啊!我···再想想。”
云深说着,又将袖中的东西全部抖落出来,摊在地上,“让我看看还有什么能用的。”
这次出来时,她本来仔细准备了一包袱的法宝,可大部分都在那晚遭遇水鬼的时候落入了宛江中。 一串铜钱,两副护甲,一瓶毒药···唉,好像是没什么能用的了。 “嗯?这是什么?”
葱白手指翻翻找找,忽然揪出一只皱皱巴巴的纸鹤来,“千里鹤?”
“什么东西?”
韩望真也好奇地凑过头来。 “玄尘大法师送我的小玩意儿。”
云深将那纸鹤翻过来,看看有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发现还算是健全。 “玄尘大法师居然会送你东西?”
韩望真惊讶道。 他从小最怕玄尘,这老头不苟言笑,还经常挑他的毛病。 云深灵机一动,将那纸鹤小心展开了,在背面画上了那几座假山的位置,然后又折好,小声道,“道友,这回可要救我啊!”
等了半天,那纸鹤居然没有动。 “道友?道···”她又叫了一声,忽然想起来,在这不知名的阵法中,千里鹤也飞不出去。 这可怎么办?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院中忽然传来一声叫唤,这声音听着耳熟。是许嬷嬷! 云深连忙跑出去,见林征正将人拦在门外。 “林征,放她进来!”
她招了招手,又向着许嬷嬷笑道,“许嬷嬷,你怎么来了?”
刘昂和燕姬虽然阴险狠毒,但此事与下人们应该无关,她也就没有迁怒许嬷嬷。 何况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跟许嬷嬷搞好关系还是十分必要的。 “我来给几位送午膳来啊!瞧瞧,这都什么时辰了?太子妃殿下别饿坏了,身体要紧。”
许嬷嬷笑容满面地拎着一个食盒篮子走了进来。 云深这才意识到,肚子空空的,这都下午了,刚才忙着想阵法的事,都不觉得饿。 “辛苦许嬷嬷,坐下喝杯水吧。”
她接过食盒,又顺势挽起许嬷嬷的手,让她坐下,同时将一只纸鹤随手别在她的腰上,“天气热,辛苦嬷嬷跑这一趟。”
许嬷嬷刚坐下,又站起身施礼道,“不辛苦,应该的。老婆子我还要赶着去老夫人那里复命,就不喝水了。殿下用完午膳,将篮子交给看守的军爷就行。”
云深了然地垂下眼睫,这老太太明显是对她有所防备了。 “也好,那就麻烦嬷嬷了。”
她起身笑着行了个礼,就送许嬷嬷出门去了。 外面骄阳似火,几只知了吵得热火朝天。 桌案上放着一个篮子,三人围坐在桌前。 林征将食盒从篮子中取出,又一层层取出午膳来。 上面两层都是普通米饭和河东道菜色,最下面一层却摆了一盅炖汤和一盘蜂蜜糖糕。 云深向来对主食不是很感兴趣,却喜欢吃些糕点和汤汤水水之物,因此直接就上手将那两样抢了过来,放到面前。 炖汤打开,一阵清香扑鼻,一闻就知道是雁京风味的莲子炖乳鸽。 云深想也没想,就一口糕,一口汤地吃了起来。 “你这样子,人家要是下毒,你准是第一个死的。”
韩望真不悦地白了她一眼。 “嗯?”
她连忙吐了一口出来,惊恐地问道,“有···有毒吗?”
韩望真没理她,与林征两人默默吃起了饭菜。 “我刚才,将千里鹤放了出去!”
云深见他黑着脸,便冲他讨好地一笑,“怎么样?”
“那千里鹤有什么用?”
林征问道。 “能给玄尘传个信,若是玄尘将这阵法破了,我们就能出去了。”
云深又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指了指面前的食物,对着韩望真和林征道,“这蜂蜜糖糕做得还真不错,你俩要不要试试?”
她嘴上虽是这么说,却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一口接着一口吃个不停。 “我看你那莲子炖汤不错!”
林征刚想去舀一勺,就被韩望真揪回了手,“哎哟!殿下你干嘛?”
“那是人家特意为太子妃做的,没你的份!”
韩望真有些阴阳怪气地瞄了云深一眼。 “特意为我做的?那燕姬为啥对我这么好?”
她回忆了一下,与燕姬一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不是很理解她为何派人来给自己送好吃的,“难道说···是崔媛买通了厨子?”
“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与那崔媛为何一见如故,有那么多共同语言了!”
韩望真叹了口气,捏着太阳穴摇了摇头。 “为何?”
“因为你们的脑子···都少了根筋!”
韩望真吃完饭,丢下碗碟,不悦地背手走进了内室。 林征有些愣怔,今天是怎么了?太子可从来没有对太子妃黑过脸啊,今日这架势,好像是真的生气了。 “太子妃,”林征小声叫了一声,撇撇嘴道,“你这脑子着实气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