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深秋了。
天气渐冷,凉意袭来。
窗外的枝叶枯黄,零落满地。
时卿卿垂眸静静看着靠在她肩头的男人,他的脸半陷在阴影里,侧脸凌厉分明。
她的目光慢慢挪动,最后落在男人薄唇的一个浅显的牙印。
刚咬的。
还没消。
时卿卿眼睫颤动着移开视线。
看向车窗外。
天色不早了,车也已经停了有好一会儿了,只是沈明灼还没有要醒的意思。
最近哥哥好像在处理什么大项目,总是看到他很疲惫的样子。
只有在她身边。
才会难得的靠在她肩头小憩。
时卿卿垂眸,把玩着男人的手指。
指骨修长,肤色冷白。
手腕上戴着昂贵银表,指甲修剪整齐。
或许是手过于白皙,还能清晰地看见他手背的脉络和青筋。
这是一副看上去生来就是要弹奏钢琴的双手。
只是……
时卿卿突然回想起刘姨说过的话。
沈明灼曾经走丢过五年,直到十五岁才被找回来。
五年的时间已经足以毁掉一个孩子。
刘姨还说,哥哥小时候很绅士温和,开朗活泼。
不过被找回来后,他就不太爱笑了。
甚至一度不愿意开口和别人交流。
还是因为自己,才会慢慢走出来。
所以沈明灼有时候才会这么依赖自己。
想到这些,时卿卿心里就泛起一丝酸涩。
也不知道在那几年时间里,哥哥到底经历过什么。
好在她的哥哥还是如此优秀。
时卿卿低下头,轻轻抚过男人的鼻梁,眼里闪过星星点点的笑意。
在车上又待了半个小时后。
男人似乎有了清醒的意识,他动了动。
慢慢睁开眼睛。
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低沉的哑。
“卿卿。”
时卿卿回过神来看着他,“哥哥醒了?”
沈明灼坐直身体,眉心还蹙着。
他看了一眼窗外,天空渐渐暗了下来。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时卿卿看了一眼时间,“快六点了。”
“哥哥睡了好久。”
“最近很累吗?”
她伸手去揉男人的太阳穴,想让他舒服一点。
沈明灼摇头,抓过她的手,直接将时卿卿往怀里带,神色倒是没有刚才那么疲倦了。
“快上课了?”
“今天晚上回家睡吗?”
时卿卿在男人怀里小幅度地摇了摇头,闷闷地说,“今天没课,晚上有元旦晚会。”
“我还要上台表演,哥哥忘了吗?”
她仰起头看着男人流畅的下颌。
沈明灼很轻地眯眼,“倒是忘了。”
“不能不去吗?”
他声音很低,语气里意味不明。
时卿卿顺势靠在他肩头,回抱住他,“这是老师安排的,会给加学分。”
沈明灼反而把她搂的更紧,眼神中带着一丝偏执的冷郁。
“我家卿卿,不能给别人看。”
时卿卿有些失笑,伸出小脸直接在男人的下巴上亲了一口,以示安慰。
“只是弹钢琴而已。”
沈明灼垂下眸看她,目光沉沉的,沉默片刻后,才答应下来。
“那晚些时候,哥哥来看你。”
“好。”
……
化妆间后台。
“卿卿,你怎么现在才来!”
“马上就要到你表演了。”
学姐看到时卿卿匆忙进来的身影,赶紧焦急地招呼她过来。
“抱歉,家里临时有点事。”
“快快快,把衣服换上。”
学姐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演出服递给时卿卿让她去试衣间换上。
时卿卿换好后,还刚拉开门出来。
学姐又激动的拉着她坐在化妆桌前。
“卿卿,下一个节目就是你的钢琴曲了,要快点准备一下啦!”
然后又给她涂了点口红,连连感叹。
“还好我们卿卿长得漂亮,不用打扮就能上台。”
“涂个口红增加一点气色就好了。”
这时,门口又出来一个女生来叫她。
“下一首是时卿卿的钢琴曲《梦中的婚礼》”
“赶紧上台了!”
“来啦!”
时卿卿拎着裙子走上了舞台。
她一袭黑色丝绒吊带裙,身段纤细,白皙的肌肤在礼服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洁白如雪,她将长发挽起成一个丸子头,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
格外的冰清玉洁、娇美动人。
时卿卿笔直地站在舞台中央,聚光灯全数打在少女身上,脸上是浅浅的笑容,她礼貌的向台下观众鞠躬。
台下霎时响起一片响声。
她转身缓缓落座,修长而优雅得双手轻轻抚过琴键。
然后纤细的双手在黑白琴键上跳跃,弹出的声音如泉水,行云流水般从指间倾泻而下,她不停的按动着琴键,优美的拉着旋律。
那琴声时而像飞驰的骏马强壮有力时而像小桥流水般舒畅。
台下本来还有些嘈杂的议论声顿时在这一刻都安静了下来。
皆陶醉在这美妙的琴声中。
这层层泛着涟漪的乐音犹如一汪清水般清清泠泠,又似夏夜湖面上的一阵清风,引人松弛而神往。
不多时,一曲毕。
台下瞬间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似乎是震撼于刚才听到的美妙音乐。
时卿卿优雅的行完礼之后,就走下了台。
刚提溜着裙摆走进后台化妆间。
女学姐手里就捧着一束娇艳欲滴的白玫瑰迎面向她走了过来。
脸上带着揶揄的笑意。
“卿卿,刚刚有人要我把这个给你。”
时卿卿接过,纳闷地问道,“这是谁送的?”
学姐也很懵,“不知道,那人穿着西装,打扮还挺成熟的。”
“不过长得还挺帅的,什么也没说,只要我把这束花给你。”
她脸上露出一副花痴的神色。
时卿卿低头看着手中的玫瑰花,它如玉般冰雪纯洁,闪烁着月光般寒冷的色彩。
隐约间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难道是哥哥送的吗?
不过,为什么哥哥不亲自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