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金陵城有一位红官人,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刀剑琴瑟冠绝大周,叫什么琴剑双绝,听说她是剑央宫上一任剑子奇慕的红颜知己,当年奇慕为了给她赎身,将自己那柄软骨剑,天下十大名剑排第八的‘逆邪剑’抵给了第一楼,所以会被自己的剑奴偷袭身死!”
诸葛浪脸色渐渐僵了下来,他想起了这蝴蝶兒的来历。
“这怎么可能?当年奇慕不是持逆邪剑迎战奇白将军,被奇白将军斩断了宝剑么?”陈虎疑惑问道。
陈虎所说的就是另外一件往事了。
当年奇慕从剑央宫出山,曾经奉命去挑战奇白。
因为奇白曾经仗着官威,斩杀了几名剑央宫的剑豪,惹的剑央宫的老祖大怒,在奇慕出山之后,曾让他去挑战奇白。
所以,二人虽然是亲兄弟,却也得刀兵相向。
最后,奇白将军的奔雷刀被斩断,而奇慕的剑也断了。
那柄断刃奔雷刀,此刻正在柳絮手中。
世人只以为那柄名剑逆邪剑,也被奇白斩断,没料到的是其中还有这种曲折。
诸葛浪嘴角勾起一丝玩味:“没那么简单,剑央宫每一任剑子出山,必有剑奴,宝剑在剑子手中,剑鞘由剑奴背负,那逆邪剑本就是软骨剑,所以剑鞘也是软鞘,那逆邪剑的剑鞘也是天下名器,足以抵千金!”
“奇慕将宝剑留给第一楼,为那红颜知己蝴蝶兒赎身,随后自己从剑奴处取来逆邪剑剑鞘,去挑战奇白将军。”
“奇白号称浮屠将军,刀法,剑法绝世无双,不出则已出则伤人,他和奇慕两人交手的刹那,奇白就发觉奇慕使的是剑鞘,所以奇白并未下杀手,只是斩断了他的剑鞘。”
陈虎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大竹剑陶吴瞪大眼:“这是真的吗?”
诸葛浪笑:“自然是真的,奇慕当年从剑央宫出山,本是红尘炼心,以剑证道,谁知陷入儿女情长,一见到蝴蝶兒就失去了争夺天下第一剑,成为剑圣的念头,他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将逆邪剑用来给蝴蝶兒赎身,自己持剑鞘挑战奇白,他那一剑是拼尽全力出手,虽说是用的剑鞘,但也有他巅峰九成的功力了,那一招天墟剑法一出,银河倒挂,天上有天墟幻象,有谪仙持剑相助……但奇白显然更胜一筹!”
诸葛浪的话让灵梦都皱起了眉。
“于是,奇慕就道心破碎了,他自觉对不起剑央宫,也战不过奇白,这个蝴蝶兒,就是奇慕当年的红颜。”
“我就说这词怎么这么怪,这蝴蝶兒迷的那号称剑央宫百年最强剑子的奇慕连剑圣都不要了,究竟有何魅力,真想见见此等绝色佳丽。”
摸着下巴,诸葛浪意味阑珊地道。
灵梦有些鄙夷,她眉头皱了皱眉后,凝声道:“兴许奇慕只是想用这个方式来隐退江湖,和蝴蝶兒过平淡的生活,故而借奇白将军一刀,毕竟,他俩可是亲兄弟……那蝴蝶兒号称琴剑双绝,在金陵很是出名,但她有个哥哥,更为出名。”
“她哥哥是谁?”大竹剑陶吴连忙问。
“诗剑双绝辛戚疾,当年奇白将军麾下的督粮官,一手剑法出神入化,他们辛家当年本是金陵旺族,那年白莲起事,辛氏率兵平白莲贼,初战不利,辛家所有人都戴罪被贬,那蝴蝶兒本是辛戚疾的亲妹妹,因为年少无助被送入了一户富贵人家,转卖给了第一楼,至于那位辛戚疾,奋发读书,考取了功名,书生领兵,诗剑双绝……”
灵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大周的门阀世家号称有十三阀,其中五姓八旺,在这东土之境绵延数百年岁月,许多世家,本有亲缘关系,互相通婚。
灵梦,也曾出身贵胄……
正想说些什么,忽然,第一楼中猛地传来一声长啸,自第一楼中遥遥传出,振聋发聩。
所有人皆是心中一惊。
江夏王府,吴旭正讲到那奇白手中奔雷刀的来历。
高小吏躬身,侧耳聆听,说来也奇怪,吴旭这话似乎是故意说给高小吏听的。
“当年御魔司有一位御魔天师,白日捉拿强贼,夜里捉拿妖魔,名为宗馗!”
“御魔天师宗馗?”
高小吏哑然,瞪眼低声问。
吴旭笑着点头:“是的,这还是父皇告诉我的,奇白号称浮屠将军,杀人如麻,也是有些宗族渊源,他家祖上那位宗馗,现如今大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御魔天师本来是千年之前,大唐的一位判官,白日里为民请命捉拿贼子,夜晚便手持一柄奔雷刀,杀长安城作乱的妖魔,宗馗长的浓眉怒目,极为凶煞,朝天眉,塌鼻孔,在金陵和长安的年画里头,常常手捏着小妖的脑袋,脚踏妖魔。宗氏和奇氏,本是一族,分家不到百年,不出五脉的近族……”
“你难道不觉得,奇白和这宗馗,有几分相像?”
“王爷这么一说,还的确如此!”高小吏恍然大悟。奇白将军的相貌,和大周出了名的捉鬼天师宗馗极为相像。
“是极,奇白之所以会有奔雷刀,是因为那奔雷刀本就是他们宗家所铸,每一柄奔雷刀铸成之后,还需在真武山由道家高人做法加持。
就在此时,长啸声从第一楼传来,听到对面传来的长啸,吴旭眼神一闪。
“好,师傅已经开始了!”
“王爷,你觉得供奉他能套出柳絮的底子么?”高小吏问。
吴旭眯眼。
“不好说,但想来师傅不会让我失望,毕竟,去第一楼的有唐门的那个供奉,有那个人的女儿,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呐。”
“呃,王爷,您是说,她……”高小吏露出骇然表情,身子往后面狂退。
吴旭笑呵呵地没有言语。
他将手中花弓丢在一边,此事,卓东身披甲胄,骑坐在一头五花马之上,手持一杆长枪,拉着马缰绳正在万紫楼下阅兵。
风火二营将士,满甲执刀,身披重甲,当先还有两人擎鹰牵犬,那苍鹰是最为凶猛的海东青,牵着的猎犬,身材精瘦,并不吠,但眼神凶恶,精芒四射。
二营将士静默无声,兵法云动如烈火不动如山,想来这两营家卒都是沙场老卒。
对着楼上的吴旭拱了拱手,卓东一挥长枪,率领二营将士如狼似虎,朝着第一楼冲杀而去。
这两营将士,足有三百人,满甲执刀,看起来凶煞莫名,一动之下,整个江夏王王府之中飞鸟乱舞,杀气如此之盛,也只有江夏王王府的家卒有此等气势。
大周这么多王爷,也只有江夏王和青王二位王爷能够私拥家将家卒,说来也不知是否是巧合,江夏王吴旭这府邸之中的家将家卒,都是当年浮屠军老人。
家将卓东,乃是当年奇白账下第一前锋,勇猛无匹。
家卒四营,满甲六百,个个是身经百战的恶卒,久经沙场,百战不死,是为恶卒,宗家军纵横大周十几年,南征北战,虽然六年前一朝崩解,但百战之师,纵然没了奇白,依旧是嗷嗷虎狼。
吴旭府邸里这六百家卒,就是当年宗家军军中最凶最恶的六百老卒,个个以一当十,此刻卓东率三百家卒上街之后,那大街上瞬间安静下来一瞬,寒气四溢。
整个秦淮河畔,都寂静可闻,只能听到马嘶鹰振翅,犬吸刀戈鸣,三百家卒大都看不清面目,有的人脸上刀疤太多,容貌丑陋,有的人牙齿都掉落了。
一个个眼睛没甚么色彩,晦暗,就好似未开刃的刀。
但身上的杀气,却是无人能挡,几百人出去在街上一走,居然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态势,整个江夏王王府所在的区域,许多禽鸟扑扇翅膀狂飞,有小儿在怀,莫名哭了起来,卧犬瑟瑟,猫鼠俱惊。
吴旭淡笑:“我等了六年,就在等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