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铠伊感到自己心神不宁。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一直让她隐约感到将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威廉·安出去买东西,铠伊却愈发坐卧不宁。后来她只得安慰自己,一切都是由于自己神经过敏,江春平在家里好过着呢,有初恋相陪,春风得意,哪里还要的着自己操心呢,真是杞人忧天,多管闲事。
这样想着,索性就让自己放空思绪,从一个杂物间里找出工具,去打理那个长满了杂草的小花园。她先是一点点把杂草拔掉,然后准备再把土翻一下。正干的起劲,忽然看到威廉·安的车子从远处的路上驶了过来。
威廉·安看到铠伊满脸是汗,手上也沾满了泥巴,就赶紧过来阻止道:“你还病着,医生让你休息,你怎么能做这些呢?快点放下,你看看你手上弄得。”他像唠叨一个孩子那样,从铠伊的手里接过锄头,把铠伊从花园里扯了出来。
铠伊在旁边的水管边洗了手,指着花园说:“提前浇一下水,可以种上花草,也可以种菜。”
威廉·安眼睛里熠熠发光,他看着铠伊的脸色说道:“你不感觉累吗?铠伊,我怎么感觉你现在好像好多了。”说着,就拉着铠伊去房里测量体温。
铠伊挣脱了他的手,有些不悦地说:“你以后说话,不要这样拉拉扯扯。”
“好吧,”威廉安只好放了手,拿出测温仪在铠伊的手腕试了一下,发现铠伊的体温真的是正常的,他似乎不太相信,又测了一次,依然正常。
“铠伊,你现在还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吗?”威廉·安既惊又喜,盯着铠伊问道。
“还好,今天确实感觉好了很多,脑袋也不疼了。”铠伊晃了晃头,发现之前好像被虫子蚀空的大脑如今又恢复了,那种乏力的感觉也减轻了很多。
“铠伊,我断定,你之前住的地方绝对有问题,幸亏现在离开了,再待下去,就真会出大问题了。”威廉·安带着一脸庆幸地说道。“来,把药吃了,很快就会好了。”
铠伊没有说话,心里也暗自感到后怕,看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句话真的是老祖宗留下来警示后人的。
威廉·安看到铠伊的身体恢复,心情大好,做饭的时候都在哼着小曲。他一边做饭,一边说:“这边的环境还是比较利于你身体康复的,这段时间什么也别想,只安心养着,你可以在花园里劳动,但是不能累到。等傍晚咱们去湖畔走走,你会越来越喜欢这里的。”
铠伊笑了笑,心里却吐槽道:“喜欢有什么用,我又不想一直住在这里。”
威廉安看铠伊笑的古怪,又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但他一直沉浸在等铠伊康复后,两个人能长相厮守,一起生活的美好憧憬中。铠伊毕竟已经远离了那个人,并且和自己朝夕相守,这里的环境这么好,她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呢?他这样安慰自己。
铠伊一直焦急地等着小梦的消息,江春平生病的事情也一直让她的心悬着,她忍不住想打电话给小李,问问他江春平到底是为什么病了,是旧病复发,还是一般的小毛病。可又怕江春平就在旁边,万一他没什么事情,岂不是笑话自己自作多情。
正在铠伊纠结的时候,小梦打来电话,说那棵绿植不见了。
“不见了?是不是搬到别的地方去了?”铠伊有些奇怪地问。
“我还特意问了一句,说那门口那盆景哪里去了?在这里摆着挺好看的。”小梦说,“结果那个护士装着不知道,还问我:‘你说的哪盆啊?这园子里好多呢,大的小的,开花的,不开花的,多了去了。’那个叫小枫的,她跟我装糊涂。”
“哦,是这样,她们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要问了,免得她们疑心你为什么要问那些。”铠伊没想到她们竟然会把那盆绿植挪走,又担心小梦说的多了,会让那些人忌讳,就嘱咐道:“这件事就不要问了,也不要向别人说起。对了,他的病怎样了?”铠伊到底是忍不住,问起了江春平的身体情况。
“江先生最近身体好像是不太好,昨天我又看到医生来了,还听到别人劝他去医院,听说还发了脾气,砸了很多东西。”小梦的口气有些沮丧,“铠伊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你的病快好了吗?”
“我差不多好了,这次查出来病因了,估计调理一段时间就康复了。你好好工作,别忘了红崖村的那些孩子,等我回去了,请你吃好吃的。”铠伊在电话里哄着小梦。
“好,凯伊姐这可是你说的,我要去你母校旁边的‘酥麻辣咕’去吃,就是你经常提起的那里,我都快馋死了。”小梦毕竟还是个刚毕业的大孩子,一点好吃的,就让她破涕为笑了。
“好,一定。”铠伊满口答应。
小梦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铠伊的心情已经一落千丈。当初是那样生江春平的气,可现在听到他病了后自己又是这样的难过。
铠伊虽然忧心,但是身体却一天天的好了起来,不仅再不发烧了,而且胃口也越来越好。好像要把生病期间的亏空都补回来一样,铠伊每日三餐都吃的肚皮发撑。
威廉·安忍着笑,每顿都给铠伊做一堆好吃的,然后看她大快朵颐,那副表情比他自己吃起来还开心,直到铠伊有一天忽然惊觉自己的一条裙子绷在身上,拉链都要拉不上了,才发现自己已经长的比原来的任何时候都胖了。
等到了午饭,威廉·安又做了铠伊喜欢吃的糖醋小排。铠伊坐在离餐桌较远的沙发上不动。威廉·安叫铠伊吃饭,铠伊摇摇头,说晚饭不想吃了,没有胃口。
威廉·安吓了一跳,急忙走过来试铠伊的额头,一边紧张地问道:“哪里不舒服吗?头疼不疼?是不是又发烧了?”
铠伊看他满脸紧张的样子,只好摇了摇头说:“没事,不发烧也不头疼。”
“那是怎么了?胃不舒服?”威廉·安看着铠伊的脸色,眼睛好像x光,想从铠伊身上诊出什么病症来一样。
“不是,我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得减肥了。”铠伊只好说道。
威廉·安听罢,“噗”地一声笑出来。他站直了身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犯病了。”他拍着胸口,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你才犯病了!”铠伊从心底反驳道,但是嘴上没说什么,只是把脸拉了下来。
威廉·安忍住笑,说:“病刚刚好,减肥的事情不急,等你把身体彻底调养好了,我去给你办健身卡,着附近有个健身房,挺不错的。”
铠伊没有说话,只是坐在那里闻着糖醋排骨的味道使劲忍住口水。心想,自己第一天准备要减肥就做这个,这不是故意刁难吗!
“铠伊,我不赞成你现在减肥,本来身体就弱,现在是恢复阶段,需要加强营养,可是你现在如果节食减肥,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减肥不能是饿肚子,动起来,才能越来越健康,也不会发胖。吃吧,等会儿我们去湖边走走。”威廉·安的诱惑,终于让铠伊本来就被排骨的味道吸引的不牢固的防线崩塌了。
糖醋小排的味道实在是太可口,铠伊在懊悔中补充了营养。饭后按计划和威廉·安去湖边走路。自从来到这里后,威廉·安时常带铠伊在晚饭后到湖边溜达。这里的景色确实是美,湖畔用了五彩缤纷的灯光做装饰,倒映在水面的色彩随着水纹荡漾,流光溢彩的煞是好看。
铠伊和威廉·安沿着湖边步行道往前走,一边走,威廉·安一边问铠伊馨苑里那盆绿植的模样,说是要让他的一位搞植物学的同事给认一下,看看是什么植物,到底对人体有什么损害。另外,会不会遗留什么症状。
铠伊把绿植不见了事情告诉了威廉·安,又叹了口气说:“没有了就算了,反正我也感觉不到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了,如果以后真的有什么后遗症,那也算我倒霉。”
“你这是什么话,不搞清楚怎么知道到底是不是那盆植物,万一要是其他的原因呢?”威廉·安为铠伊不以为然的态度感到不满。
“算了,顺其自然吧,不要再因为我的事情耽误你的工作了,你不去教学了么?都这么久了。”铠伊感到奇怪,这次在美国已经待了将近两周的时间,以前,威廉·安可是最多待一周就要返回学校的。
“那份工作我辞了。”威廉·安语气平淡地说道:“将来在美国这里再找也是一样的,我放心不下你自己在这里。”
铠伊听到威廉·安居然不声不响的把待遇那么优厚的一份工作给辞了,吓了一跳,急忙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自己可以的,你真的没必要这样做。”
“就在前几天,你放心好了,我这样的人才,不愁找不到工作的。再说了,一份工作,我本来就是出于热爱才去做,又不是为了糊口,何必让它成了束缚人身自由的牵绊呢?”威廉一边扬起脸来吹夜风,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
铠伊知道威廉·安自己有几家公司,他去教书也不是为了那份薪水,但听到他为了自己辞去了工作还是心里不舒服。自己欠他的越多,底气也就越不足,渐渐的,自己最初的气势都找不到理由发挥了。
“铠伊,我知道我对你的伤害是永远都没有办法弥补的,我的愧疚也一直如影随形,原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责任,我害怕结婚,害怕婚姻让我失去自由。可是当我遇到你,我发现自己的内心就完全变了,我会想你,想和你每天都在一起,做什么决定也会首先想到你,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就是爱情。铠伊,你原谅我吧。”威廉·安的语气很诚挚,在夜色下,铠伊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但是能看到他的眼神在灯光的映照下亮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