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雪原上,几座连绵不断的蓝珀般的冰山矗立在远方,整个世界看上去空空荡荡的。棱状的雪悄然飘落,落在众人的肩上。
“冷死我了。”楚漠寒搓了搓手,声音发颤。
“你披着绒毯还喊冷?”龙颜静白了他一眼。
楚漠寒扫了眼身后穿着轻薄布甲的虎豹骑武士,轻咳了一声,想要掩盖这一尴尬的局面。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这里除了他之外的每一个人都已经修炼出了元气,他们可以用自身元气驱寒取暖。
“走吧。”大君看了他们一眼,轻声说。
“走咯。”龙颜静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双腿轻轻一夹马腹,追着大君去了。
楚漠寒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只好也追了上去。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马蹄印。
走了大半天,前面忽然出现了一片针叶林。走了这许久,人困马乏的,天色也暗了下来,于是大君命令队伍进入针叶林休整。
一部分人负责警戒,一部分负责捡拾柴禾生火,一部分人负责打猎。整个队伍分工严明,整齐有序,不一会功夫篝火就升了起来,寒冷的树林子也有了几分温暖。
半小时后,负责打猎的人也回来了,看着一只只肥硕的灰野兔和老鼠,欢呼声不断。
“有酒就好了。”龙颜静鼻子抽动,空气里弥漫着烤肉的香味,不由得轻叹一声。
出发时,龙颜静也偷偷带了几袋子酒,不过那几袋酒早已经喝完了,此刻他的酒瘾又上来了。
“想喝酒啊?”楚漠寒坐在他身旁,嘿嘿笑了两声,“求我啊。”
“你有酒?”龙颜静歪着头问。
“当然。”楚漠寒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两瓶酒,轻轻地在他眼前晃了晃。
“咳咳……那个漠寒啊……”龙颜静脸上堆满了笑容。
“别套近乎。”楚漠寒拍掉他的伸出来的手,“想喝酒啊?也成,拿钱来买啊。”
“行,等出去了,我给你一千两黄金。”龙颜静吞了口唾沫,毫不心痛地说。
“不行。”楚漠寒摇了摇头,“我没钱吗?我有的是钱!”
“那你想要什么?”龙颜静心里笑了笑,顺着楚漠寒的想法问道。
“咳咳……那个……听说手底下有十三员大将,个个是武艺超群、谋略过人。”楚漠寒贼兮兮地瞧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一瓶酒一员将如何?”
“这话也只有你敢说出口了。”龙颜静大笑了两声,“一瓶酒就想换我一员大将?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千金难求一将?”
“咱这不是在商量吗?”楚漠寒厚颜无耻地说,“一瓶不行那就两瓶。”
“商量?你这是商量吗?”龙颜静气得想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你这和抢差不多。”
“哪能啊?”楚漠寒腆着脸,笑嘻嘻地说,“三瓶?”
“懒得和你扯。”龙颜静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却被楚漠寒一把拉住。
“你说,你想要什么,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就答应你。”楚漠寒咬了咬牙,恨恨地说。
“不要别的,我还是只要你的一个承诺,承诺在不违背道德的情况下帮我做一件事。”龙颜静顺势坐了下来,淡淡地说。
“之前我是不是还赊着一个承诺?”楚漠寒捂脸,什么时候自己的承诺这么值钱了,要知道,他可是典型的赖皮,“你就不怕我不认账?”
“不怕。”龙颜静说,“在这个世界里做出的承诺,一旦不承认,那就会遭到毁灭性的天谴。”
“什么鬼?”楚漠寒撇嘴,“还天谴。”
“不信你自己可以闭着眼感受一下。”龙颜静仰着脖子灌下一口酒,“看我有没有说谎。”
楚漠寒被他唬得半信半疑,慢慢闭上了眼睛,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像冥冥中有一根细的看不见的丝线缠绕在身上。挣不脱,也逃不掉。
“相信了吧?”龙颜静得意地看了他一眼,“这是什么酒,味道和以往喝的酒味道不太一样。”
“威士忌。”楚漠寒左右看了看,低声说,“这是不是那个圣女搞出来的事情?”
“嘿嘿,这可是圣女制定的规矩。”龙颜静咂咂嘴,“除了圣女,谁有这个能力?”
“神呐……”楚漠寒沉默了很久,他忽然就相信了这个世界上是有神存在的。
第二天,天边第一缕晨曦刚刚从云层漫出,部队就已经开拔。楚漠寒打着哈切,无精打采地趴在马背上。
“啪!”
楚漠寒的马儿忽然受了惊,撒开蹄子就向前狂奔,一下子冲到了队伍前面,而他本人也瞬间惊醒。
“龙颜静你个王八蛋!”
楚漠寒高声骂道,龙颜静只是大笑着纵马追在他身。
“你也不看看落后多少了?”
“这能怪我么?昨晚那群怪物就没消停过。”
“你还没小白狼厉害呢,别人至少斩杀了几十头怪物,你躲在一头狼背后,你好意思么?”
楚漠寒悄悄瞟了眼不远处地小白狼,瞪了龙颜静一眼,打了个哈哈道:“一群虾兵蟹将还用我出手?我小弟分分钟解决它们。”
轻薄的雾气忽然涌了出来,弥漫在整个世界。楚漠寒放慢了速度,回头却看不见人。
一座高耸入云的冰山突兀地挡在了眼前,像一堵永远不会倒塌的城墙,向着两边延伸出去,看不到边际。楚漠寒勒马停在山脚,望着光秃秃的冰山不知道怎么办。
在原地等了许久,就在楚漠寒准备回头找他们的时候,他们才姗姗来迟。
“终于要到了。”大君牵着马,抬头看着冰山。
“不可能要我翻过去吧?”楚漠寒吞了口唾沫,“这不知道有多高,而且……这光溜溜的怎么爬啊?”
“这是门,开门自然需要钥匙。”龙颜静笑了笑说,他也下了马,牵着躁动的马儿站在大君身旁。
虎豹骑武士门一个接一个地来到了冰山前,他们沉默地站在白雾里,马儿不安分地想要从他们手里逃离。
“你们的马都怎么了?”楚漠寒困惑地问。
“冰山里面应该有它们恐惧的东西。”大君看着楚漠寒,黑色地瞳孔里映着冰蓝色的光,“但你不一样。”
“我怎么了?”楚漠寒摸不着头脑。
“你的坐骑丝毫没有惊慌和不安。”大君的神情依旧平静,但他的目光暴露了他内心的情绪,“所以你不一样。”
“别墨迹这些了,我们怎么进去啊?”楚漠寒摇了摇头说,“我走了这么久这么远,一路上除了打怪就是打怪,我可不想空手而归。”
“你可不是空手而归,你不是得了一只小白狼么?”龙颜静带着点戏谑地看着他。
“钥匙在你手上。”大君看了眼楚漠寒,然后朝着龙颜静点了点头。
龙颜静接到暗示,拉着楚漠寒来到了冰山脚下。站在这堵冰墙的下面,人就像小蚂蚁一样微不足道。
“干嘛啊?”楚漠寒莫名其妙地被他抓着一路飞跑,气愤地道。
“喏,开门啊。”
“开什么门?”楚漠寒忽然看见了两尊冰雕,不由得一愣,“这不会是封印的神兽吧?”
冰雕栩栩如生,左边的是一头威武霸气的狼,右边的是一只凶猛的鹰隼。
“伸出手。”龙颜静的声音响了起来,把愣神的楚漠寒拉了回来。
楚漠寒不知道他要干嘛,只好老老实实地伸出了双手。龙颜静撮指为剑,迅猛地划过楚漠寒的手掌。
“你干嘛?”楚漠寒只觉得手掌火辣辣地痛了起来,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把手掌摁在两尊冰雕上。”龙颜静拍了拍手道。
“为什么不用你的血?”楚漠寒虽然气愤,但还是把手掌摁了上去。
“我的血有用就好了。”龙颜静白了他一眼,“不然我族早就取出圣物一统草原了。”
“那我的就有用了?”楚漠寒反问道。
“你是圣使,肯定有用。”龙颜静顿了顿说,“如果没用那就是假的,冒充圣使是死罪。”
“我又没说我是圣使!”楚漠寒哭笑不得,哪有这种道理,你们说我是什么扯淡的圣使,把我从千里外绑来,如果不是还要杀掉我?
等了几分钟,轰隆隆的声音忽然响起,沉闷如同鼓声。楚漠寒还以为是冰山开裂了,吓得匆忙抬头,却什么异样也没有发现。
“数百年了,门终于开了!”大君看着轰然洞开的冰山,显得很激动,“我龙子部落终于能够继续在这乱世里落足了!”
两扇高达十丈的门打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世界。楚漠寒朝里面望去,里面的世界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不真切。他大着胆子走进了洞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结着厚厚冰层的大湖泊,湖泊的中心有一座冰晶般的高塔。
高塔在阳光下闪烁着清冷的光芒,像一把利剑,直插云霄。